周棠壓了壓心神后才低聲說:“您聽錯了,不是要卷死您,是要卷死商商的死對頭?!?p> 陳宴眼角微挑,顯然不信,但他對她這些事似乎也沒什么興趣,沒再多問,只是話鋒一轉(zhuǎn),“酒醒了?”
周棠聽著這話就覺得陳宴要開始和她算昨晚的賬了。
她下意識站得端正了點,主動道歉,“醒了,我酒量不行,昨晚沒幫到您什么,真的對不起,但昨晚我也不是有意要惹蘇意生氣,而是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你拉我的時候我是真的手軟腳軟,整個人就順著慣性跌到你身上了,所以當(dāng)時真的只是個意外,而且當(dāng)時你如果沒拉我的話,我也許還倒在王琰太太身上了,這樣也不會讓蘇意誤會?!?p> 陳宴勾唇而笑了,嗓音涼薄,“這么說來,是我不該拉你,是我的錯?”
周棠挑挑眼角,心說這人還算有點自知之明,還知道是他的錯,畢竟當(dāng)時也的確是他拉了她一把才釀成了這種禍端。
倘若她當(dāng)時要是知道陳宴會因為蘇意的摔倒緊張得竄到臺子上去,她是寧愿摔倒也不愿意倒在陳宴身上的。
只是這種話自然不能當(dāng)著陳宴說,畢竟這人腦子有病,喜歡順毛不喜歡逆毛,周棠默了一下便開始瞎說,“自然也不是你的錯,我說了那只是一個意外,但無論如何那個意外也造成了現(xiàn)在這種局面,所以真的很對不起。”
說著,抬眼將他淡漠的臉色打量了好幾眼,才猶豫的說:“蘇意昨晚沒事吧?”
陳宴沒什么表情的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不知道。”
周棠一愣。
陳宴伸手理了理衣袖上的扣子,像在隨口一說:“我上臺將她扶去后臺便走了,后來她經(jīng)紀(jì)人應(yīng)該過來了?!?p> 啥?
周棠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沒想到昨晚陳宴那么急沖沖的沖上去看蘇意,最后的結(jié)果竟然是將蘇意扶去后臺就走了?
難得陳宴就沒呆在蘇意那里好生守著?沒對蘇意噓寒問暖?沒關(guān)切心疼得多哄兩句?
周棠滿心驚詫與復(fù)雜,只覺陳宴果然是個大直男了,就他現(xiàn)在這死樣子能讓蘇意消氣?
周棠眼角都跟著抽了兩抽,委婉提醒,“那個,女孩子在脆弱的時候,喜歡有人陪著。”
陳宴冷笑,“是嗎?這所謂的女孩子,也包括你?”
周棠愣著點點頭,她當(dāng)然也希望在脆弱的時候有人陪,沒料到陳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染了幾許諷刺,“我看你是不需要的。都要立志當(dāng)?shù)溗У娜?,還有脆弱的時候?”
周棠臉色抑制不住的僵了僵,“都說了那是在說商商,是商商要當(dāng)?shù)溗?,而后要卷死她的死對頭?!?p> 陳宴似乎根本沒將這話聽進去,好像也絲毫不感興趣。
他修長的手指拿著手機滑動了幾下,也不知看到了什么連帶著眉頭都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片刻后,他抬頭朝她望來,“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就呆在這里?!?p> 嗓音一落,也不等周棠回話,便沉著臉色朝客廳外的大花園迅速跨去。
就這么走了?
周棠滿目詫異的盯著陳宴的背影,覺得有點匪夷所思,雖然這人方才說的話不好聽,但這人今天竟難得的沒有生氣,也沒有因為昨晚的事為難她,所以……這是個什么情況,今兒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且瞧他那走路的姿勢也沒有半點的踉蹌與不適,這究竟是陳宴又在習(xí)慣性的強撐還是楊帆給他帶的胃藥起了特效?而且他昨晚好歹也是喝了好幾杯酒,她當(dāng)時看到他的臉色已經(jīng)肉眼可觀的蒼白,想來胃病肯定是加重了的,沒想到這一夜過去,這個人就突然像沒事人了一樣?
周棠滿心起伏,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什么來,不過陳宴這會兒離開也好,現(xiàn)在沒人找她麻煩了,她自然也樂得其所。
她開始全然放松下來,窩在沙發(fā)給楚商商回了個電話,兩個人再度扯東扯西的交談了好一陣才掛斷電話。
閑來無事中,周棠洗漱后便吃了些面包,這會兒宿醉的感覺越發(fā)減輕了些,又為防止陳宴說她呆在這里啥事不干沒有當(dāng)助理的樣子,她便戴上手套開始打掃這棟別墅,只是待打掃到陳宴的臥房外時,她本打算忽略,畢竟這是陳宴的私人空間,但又仔細(xì)想了一下,反正就進去稍稍拖一下地也沒什么,陳宴應(yīng)該不會計較這些。
這般想著,她便拿著拖把推開了陳宴的臥房門,本以為這間臥房門應(yīng)該極其干凈,沒想到臥房地面卻扔滿了資料和文件,而臥房書桌上,有數(shù)盒胃藥亂七八糟的擺放著,書桌上的煙灰缸,竟也壘滿了煙頭。
依照這種雜亂的架勢,陳宴昨晚的心情一定特別特別的不好,也不知他昨晚抽了多少煙,又抽了多久的煙,甚至他的胃,也一定不會像是今早她看到的那樣云淡風(fēng)輕,所以,陳宴一定在忍,忍情緒的低落與凌亂,忍胃病的鈍痛與不適。
正愣神,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周棠拿出手機一看,才覺是楊帆的電話。
她滿面復(fù)雜的接起,“楊特助?!?p> “周助理,陳總現(xiàn)在出門了嗎?”楊帆語氣稍稍有點反常,竟是有點難得的急促。
周棠以為他是在擔(dān)心陳宴的胃,便如實道:“楊特助,陳總昨晚好像抽了很多煙,他臥房的地面也仍滿了文件資料,想來陳總的心情和胃應(yīng)該都不太好……”
“陳總這會兒出門了嗎?”楊帆當(dāng)即出聲打斷,嗓音已經(jīng)明顯急了。
周棠下意識噎住后話,只道:“陳總出門快有一個小時了?!?p> “糟了!”楊帆像是倒抽了一口冷氣,低呼了一聲,說著便迅速掛了電話。
周棠怔了怔,也沒懂楊帆說的什么糟了?難道是陳宴的胃不行了?不過這都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畢竟她昨晚已經(jīng)為他擋過酒了,他即便是胃出了問題也真和她沒多大關(guān)系才是。
心思至此,便也稍稍放松下來,沒再就此多想,而陳宴這撒滿資料的房間地板,她終究還是沒打掃,就這么徑直轉(zhuǎn)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