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那次烤肉之后，李明決定奮發(fā)圖強，徹徹底底改頭換面。
王昭昭的一番話，喚起了他心底潛藏的沖動，他要拼搏了。這幾天，每天早上七點，他便早早地來到了實驗室所在的大樓，白色大樓。
白色大樓，三年前才開始興建，一共三十三層。從外表看，這不過是一幢普通的高樓，白色的外表，非常傳統(tǒng)的建筑格局。但只有身在樓里的人，才能感受到攀爬大樓的艱辛。
朱先進課題組每周三下午，會進行組會。這不同于周一的每個成員簡單工作匯報，而是每次挑選一個學生，做報告，告訴大家他最近在研究什么，取得了什么進展；每次差不多一個小時的ppt，然后由導師們提問。這個組會從劉發(fā)科院士時代就開始了，之前是劉院士每次都組織。這些年，劉院士身體不好，很長時間都不去辦公室了，這個組會的任務，就自然交給朱先進及其手下的年輕導師。
星期五的時候，李明突然收到通知，下周三的報告，輪到他了。時間還有幾天，但講點什么，卻有點費思量。周末的時候，李明和王昭昭討論了一下。王昭昭覺得，幾年前劉老師還在實驗室的時候，提出了一個量子公式建模的思路。這個量子公式，可以得到測量結(jié)果，但是得不到數(shù)學上顯式表達；但很多問題，都要涉及到這個公式，所以需要一個比較好的逼近公式。
劉老師之前提到用泰勒展開的方法逼近，但也就是開會的時候說了一嘴，當時王昭昭聽到了。后續(xù)劉老師不來辦公室了，跟進的人也就不怎么上心了。王昭昭覺得可以把這個推導一下，畢竟是數(shù)學推導，一根筆一張紙就夠了，什么可能代碼的編寫也省了。
李明聽了，也覺得不錯。星期天的時候，開始動手查找資料，并且準備推導。結(jié)果，這個工作量異常龐大。課本上對于這個公式的描述，要推導到四階級數(shù)的時候，精度才夠用；但李明發(fā)現(xiàn)，自己推導到二階項的時候，一張A4紙已經(jīng)完全寫不下了。星期一整整一天，他好不容易才把三階推導完成，光寫進電子文檔里面，就花了快兩個小時。
需不需要四階部分？李明有點猶豫。于是，他準備去請教朱先進。結(jié)果是鐵將軍把門，問了問在實驗室的師兄，朱先進和其他幾個小老師都出差了，最快也要這個星期四上午才能回來；星期三下午的匯報，這周有沒有還是個未知數(shù)。
聽了之后，李明有點泄氣，自己花了幾天的時間，搞出來的東西，很可能派不上用場。
楊芯芯還對他說：“真羨慕你啊，幾個老師都出差了。聽說朱老師還好，其他幾個小老師，都是比較精細，而且也提問也很犀利的。他們以前都是劉院士的學生，劉院士以前教他們時候，說話就很重。聽說，朱老師在當學生的時候，有一次，被問的特別緊張，都哭起來了?！?p> “還有這樣的事啊。你都找誰打聽的啊？”
“山人自有渠道?！睏钚拘狙b模做樣地眨了眨眼睛。
等到星期三上午的時候，新通知來了。說是報告會照常，但朱老師他們幾個趕不回來，不參加；由朱老師的一個博一學生主持；并且臨時有黨會，又有一半的學生不能參加，估計當時現(xiàn)場會相當冷清。
李明松了一口氣，主持會議的博士師兄他認識，估計就走走過場。
下午很快就到了，李明也早早就守到投影機旁邊，等待大家都進來。PPT打開，時間一秒一秒走過，就等著準時開始。
一時，該來的學生都就位了，李明正準備開始報告。突然報告廳外走廊里，遠遠傳來拐杖一聲一聲點著地的聲音。幾秒鐘之后，報告廳大門打開，只見劉發(fā)科院士拄著拐杖走了進來，一旁是他的張秘書攙扶著他。
前排的幾個學生自覺地站起身，讓開位置。劉發(fā)科笑道：“不用不用，沒事沒事，我就來聽聽，好久沒有來了。”張秘書連忙給他搬了一把椅子，讓他在第一排靠邊就坐。
“開始吧。”老人說道。他拄著拐杖，坐地筆挺，整個人就如同一尊雕塑一樣。
李明只覺得心中一陣前所未有的緊張，甚至比前幾天劉所在的時候還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那么，我們現(xiàn)在開始，我們開始，額……”李明感覺口開始干了起來，頭上的汗也不停往下流。
“不用管我，你慢慢講?！眲⒃菏啃χf。
李明深呼吸了三口氣，才勉強定下心來，開始慢慢翻PPT。他看到楊芯芯在臺下吐著舌頭。劉院士怎么來了，李明滿腦子都是之前的傳聞，甚至朱老師被訓哭的場景，也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
PPT一頁一頁慢慢講了過去。
“前面部分可以快一點，略過去，背景部分可以省略，大家都知道。”老人這樣說，眉頭卻在不經(jīng)意間，開始擰了起來。
“好的，好?！崩蠲鞲杏X到自己的聲音開始發(fā)顫，PPT之前也檢查過，結(jié)果一上臺，他就發(fā)現(xiàn)上面至少有兩處書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