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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南山

信南山 未食人間煙火 1859 2022-10-15 20:51:01

  徐契讓善善去主閣看看,她道那兒的仆從都散了,說是陛下與婉妃起了爭執(zhí)。

  徐契笑笑,并未說什么。

  因這兒一次,徐暀去姜婉這兒愈發(fā)勤了。美名其曰,給皇妃治病。

  離七日之約還差三日,她尋不得淮信,他總是來去匆匆。

  今兒卻下起了雨,有些淅瀝。

  天色陰沉,她卻孤身撐傘,到庭外賞一片蓮。

  蓮,是前朝霍為將軍送給她的夫人的。她的夫人是一位琴師,可將卻言,

  贈爾一蓮,枝理相連。

  如今,她不過爾爾。

  她有些彷徨,她有些不想殺她,她定是徐暀的心上人。母妃已死,她如今,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可徐暀呢,若無姜婉,他會如何?

  思索間,雨又大了,世事總無常。

  紅蓮被雨打折了,她想,若以后愛上一個人,是否會愛上他的所有。那時,若一切順利,她便愿與他共結(jié)連理。若事與愿違,便送他一支蓮。

  “殿下還真只會耍刀槍?!?p>  徐契回首,見是他。

  “你如何到此?”

  “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有個人在那兒。”

  他后面的不說,她也知曉他要說什么。

  她笑了,將傘向他撐去,雨景與二人互溶。

  淮信將傘柄奪取,他一人獨(dú)撐。

  淮信說,“婉妃有些瘋癲。”

  她卻不答他所說。

  “淮信,我不愿殺婉妃了。”

  淮信并未應(yīng)她,也沒說好或不好,只是陪她看這雨景。

  徐契很喜歡他如此。

  淮信看看她的羽睫,神色有些翩躚。

  “她死了,對陛下來說,是好的。”

  “可皇兄得多愛她,才能給她種滿蓮花,連宮殿也取其字?!?p>  “奪人所愛,我斷不知如何?!?p>  淮信笑笑,“所實非所見,殿下信皇上固然無錯,可如何斷定婉妃也是伉儷情深。”

  徐契突然看著他,四目相對,她也知曉影閣規(guī)矩,告訴她這些已是不能及。

  “多謝,淮公子?!?p>  “客氣,大涼公主。”

  她垂眸低塘,“走吧?!?p>  “嗯?!?p>  “還有三日,你如何做?!?p>  淮信笑了,此時他已束發(fā),成了一髻。卻仍是偉岸挺拔之姿。丹鳳眼生的異??∶?,如偏偏桃花而下。

  “殿下還真只會耍刀槍。”

  徐契想了想,后日,便是元宵節(jié)了。

  她當(dāng)時恐貪戀美景過分。

  徐契突然喜歡他如此,不會告訴她應(yīng)該如何說,而是揪她一下,讓她知曉,你太錯了。

  二人行至主殿階前,徐契頷首,又笑了,“天涼,也要多添衣?!?p>  淮信的背影像是怔了,不過只是一瞬,隨即,仍原速行偏殿。

  頭也不回。

  徐契進(jìn)了屋,善善便喜了,她忙道,“殿下,段世子要您上元節(jié)一起去賞花燈呢。”話畢,便將手中信拿出。

  “段公子可是洛陽一等一的好公子,殿下,如今已過二八年華,也應(yīng)尋個駙馬了?!?p>  她笑笑搖搖頭,而后看看銅鏡中的自己。

  一雙吊眼梢,英氣眉。

  難得有人親睞。

  “段世子是位好人,別白瞎了我。”

  “殿下,您是不知,可宮中人都知段世子對您的心思?!?p>  “殿下,您及笄那年,有仙果偷吃的,就是他了。當(dāng)時殿下您的禮冠太重,”

  “我就把段銳認(rèn)成了仆從,讓他給我端到禮畢?!?p>  徐契接著她的話,看著善善有些驚詫的神色。

  “殿下,您都知曉?”

  “比你這小丫頭知道的還早。”

  徐契看著玉柜,她竟忘將她殿中的斗篷拿來,如今天卻愈發(fā)冷了。

  “善善,我和世子的交情,好比酒水,況且,天下美人雙雙,他總愛些好的,前幾日不還與我提上什么崔小姐孫小姐?!?p>  說是如此,卻沒在意身后的人。

  “殿下真有雅致?!?p>  徐契看看淮信,有些惱色,“天色沉,你來這兒何為?為何侍衛(wèi)不攔你?”

  話一出口,徐契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這殿中本就都是他的人。

  “陛下讓屬下給帶些藥去?!?p>  徐契笑笑,退走了善善。

  “什么事。”

  “拿藥。”說罷,他便將手中的幾罐小瓶攤到桌上。

  “后日什么計劃?”

  “不關(guān)你事,后日是去劫命的?!?p>  “若真有萬一,你拖住皇帝,就服這藥?!彼滞嬷粋€琉璃瓶,“它有七竅流血之狀,可并無大礙?!?p>  “若我真七竅流血了如何。”

  “那我如何拿到寶物?”

  徐契頷首笑了。

  “殿下與我所想一致,不過上藥要緊。”

  她笑笑,“能用此小傷換影閣殺手信任,值了。”

  話雖如此,可他一直盯著,她只好應(yīng)下。

  那邊,主閣,寧玉碎。

  姜婉抱著徐暀,寂寞舍著淚。

  他才陪她瘋過一遭。

  “暀郎,我錯了?!?p>  懷中人不停發(fā)抖,抽泣不止。

  “那件事已成定局,你我都無法改變。你不必自責(zé)過多,該省罰之人是朕?!?p>  徐暀的手緩緩拍著姜婉的背,不時吻上她的額頭。

  “陛下,你若不是這九五之尊,會多好…”

  “天下大業(yè),應(yīng)吾輩男兒當(dāng)先?!?p>  姜婉而后撫上他的臉,手指一根一根攀上,丟過他眼角的水珠。

  “夫為國,誰為夫。”

  “陛下,臣妾這瘋病已經(jīng)是事實,已全然不是當(dāng)初你的婉兒。”

  “天下再痛的病,朕也能給你治好。”

  “就算起死回生之術(shù),朕也能給你尋?!?p>  姜婉笑著哭了,一下吻住帝的唇。

  可是,她錯了,錯的太深。

  夜時,她總睡不著,她想曾經(jīng)所行齷齪,便愧澀不已。她時常想見他,可聽到他要娶令人時,便知曉了她于他而言的用途,無情無愛。如今才曉大夢黃粱。

  已到懸崖,勒馬回首,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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