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劉東來了
距離消夏節(jié)開幕是越來越近。
當天,王睿和姜晨,李濤以及財務羅姐,周姐碰了個面。
兩人效率很高。
姜晨已經(jīng)把大部分的商家都談下來了,僅剩下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過幾天就能簽合同了。
摩托車,自行車,家用電器,電腦,MP3,手機之類的獎品都搞定了。
就連終極大獎奧迪A6也已經(jīng)訂了車。
李濤這邊也拿到了普通獎盒,獎票,優(yōu)惠券的樣品。
獎票使用了和景區(qū)一樣材質(zhì)的銅版紙,膠面印刷的,手感很好。
每個攤位頭頂?shù)臒粝洌玫氖莿倓偭餍械膩喛肆Σ馁|(zhì)的箱體。
至于最重要的漢紫色和帝王黃超級獎盒,公司那邊還在制作。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
羅姐這邊也和幾個股東匯報了一下款項的使用情況。
給莫爾萊打了三十萬。
給俞曉琴打了三萬。
李濤和姜晨各支走三萬。
當姜晨聽到王睿找崔遠要了二十萬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驚了。
他本以為能有五萬就頂大天了。
沒想到這小子獅子大開口。
到家之后,董娜正在切菜,洋蔥蒜苗尖椒,案板上扔著半截臘肉。
王睿把帶回來的菜拿進廚房。
“媽,我回來了?!?p> “少出去吃,省點錢,咱家現(xiàn)在有兩件大事。給你娶媳婦,攢錢把單元房裝修了?!?p> “呦,臘肉,在咱們云中可不常見。”
“呦,你還知道這是臘肉,我還想著你不認識呢?!?p> “媽,臘肉可是南方那邊吃的。這是從哪來的?不會又有客人了吧?!?p> “我們老板送的,每個人都有份,我挑了幾塊肥瘦相間的。”
董娜的老板,王睿是有所耳聞的,那是出了名的吝嗇。
送臘肉,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
反正王睿是不信。
“你們老板中彩票了?平時逢年過節(jié)都沒有福利的,這是怎么了?”
嘩啦。
臘肉下鍋。
董娜一邊炒菜,一邊說:“服裝廠新進了一個老板,浙省的,南方人,和我們歲數(shù)差不多大。王睿,你都沒見,特別的氣派,穿著講究,人也隨和,笑瞇瞇的一點架子都沒有。對了,還有跟班呢,那女助理漂亮的很,一看就是大老板?!?p> “哦,然后呢?”王睿撅了根黃瓜,邊吃邊問。
“這臘肉,就是他從南方帶過來的,一人還發(fā)了一百塊錢紅包,親自送到我們手里的,讓我們支持他的工作。”
“挺好。不過,媽,一般這種情況出現(xiàn),公司就要改朝換代了。為了穩(wěn)住下面干活的員工,老板們通常都會給點小恩小惠收買人心。然后股東管理層拼刀子,大換血?!?p> 董娜笑著說:“他們愛怎么斗都行,咱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管干一天活領一天工資。不過你說的對,這幾天吳老板的態(tài)度也好多了,說話沒那么多刺。”
吳老板,就是服裝廠的現(xiàn)任老板,云中的。
在浙省這種輕工業(yè)聚集區(qū),幾百人的服裝加工企業(yè)多如牛毛,稀松平常。業(yè)務也五花八門,代工,自有品牌,來單加工,出口。
反正和服裝沾邊的,都搞。
但是在云中,一家?guī)资说姆b加工廠,就算是第一梯隊的了。
根據(jù)董娜提供的信息,王睿初步判斷,這個浙省過來的老板,是想在云中收購一家服裝加工廠,改制后壟斷云中及其周邊的校服市場。
挺有眼光的。
不過,這事和他沒關系,也懶得關心。
給趙金星治結巴,明天貨到了怎么安排,這都是最要緊的。
菜炒好后,端進屋里,王志宏也騎著三輪車,一路咣當著回來了。
這是王睿最享受的時候,雖然中午吃的多,可晚上還是盛了一大碗米飯,冒尖是必須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你給我夾夾菜,你給我盛盛飯,要是不在為錢發(fā)愁,那就是最幸福的。
王志宏把手上的黑油泥洗干凈,坐在桌上,看著魚肉哦。
“這魚不小,你看著尾巴,比我手掌還大?!?p> 說著,他還伸出手,在盤子上比劃了一下。
“二十斤吧?!?p> “好家伙,你把鯉魚精燉著吃了。”
“坐,爸?!?p> 董娜發(fā)了筷子,夾著菜邊吃邊夸。
吃了一陣后,王睿忽然想起昨天在攤子上的那個事。
“爸?!?p> 王志宏打了個嗝,揉著肚子,問:“咋了?”
“昨天在你攤子上收錢那個?誰呀?”
“我們都管他叫錐子,也有人叫他方頭。”王志宏說道。
“那是干嘛的?”
“能干嘛,地痞唄。惹不起,算了,和氣生財?!?p> “你看你,一個月才賺二三百,冬天零下十幾度,凍得哆了哆嗦的,還給他們?你們就沒想想辦法?”
王志宏擺擺手,道:“抵抗了呀,這個方頭,壞的很。我剛擺攤的時候,他找我要錢,我不給。然后他就讓我等著,那能怎么著?結果你猜呢?”
“怎么了?”王睿問。
“咳咳!”
董娜咳嗽了幾聲,道:“吃飯呢,說這些臟事干什么?”
“沒事,爸你說?!?p> “太膈應人了,冬天,晚上零下二十多度,白天都零下十五六度。他給我的攤子上潑了糞湯子,等我早上出攤的時候,厚厚的一層冰,里面全是屎橛子,硬的和石頭一樣。我拿錘子鐵鍬砸了一天,結果第二天去了,又潑上了?!?p> “這個方頭,夠壞吖?!?p> “折騰了三次,算了,做買賣的,能怎么著,對不?還真拿著扳子刀子拼命去?我老婆咋辦,我兒子咋辦?!?p> 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就是這樣,也沒別的辦法。
吃完飯,王睿把自己關在小屋里,拿出筆記本,把方頭的名字寫了上去。
他不想做個睚眥必報的角色。
睚眥必報,不留隔夜仇,那叫莽夫。
若是加上頭腦和手段,才叫大佬。
算著明天趙金星帶著的人和貨都能到云中,王睿準備去個電話,問一下情況。
上次通話,還是趙金星上火車的時候,告訴了一下車次和達到時間。
把腦子里的雜念清空,王睿撥出個趙金星的手機號碼。
運氣挺好,并沒有不在服務區(qū)或者暫時無法接通。
“喂,兄弟,路上順利嗎?”
“王,王,王睿。你,你……”趙金星還是結結巴巴的。
“我很好,金星,你到哪了?”
電話里,女工們嘰嘰喳喳的,說的都是浙省方言,聽也聽不太懂。
“快,快到,到天津了。”
“行。”
這是,劉東接過電話:“喂,我叫劉東,是趙金星的舅舅。”
王睿先是一愣,馬上開啟嘴甜模式:“你好,你好,那我也叫舅舅,跟著金星叫。”
“隨你吧,我和你交代一下,火車明天上午十一點左右到云中,貨車應該是明天下午兩點左右能到。你打了三十萬訂金,對吧?”劉東說話的腔調(diào)很冷漠,強勢。
“是的。”
“王睿,我們能來,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否則,打死我也不會來你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p> 王睿一聽,皺起眉頭,心想:不是說只有趙金星呢?怎么又摻和上一個劉東,他是干什么的?這人說話怎么這么占地方呢?
占地方是云中這邊的口語,就是說,說話不好聽,愛擠兌人。
“劉東啊,放心,我們云中雖然不如浙省富裕。但是,絕對好客,把你們招待的體體面面?!?p> “呵呵,掛了,明天準時點?!?p>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很沒有禮貌。
王睿愣了,有點懵逼。
緩了一會,他開始冷靜地分析起來。
生意人都是和氣生財,即便是有再大的矛盾,都可以笑著解決。很明顯,趙奎是不放心趙金星自己過來的,所以派了劉東。
如果真的是派來幫助趙金星的,那應該更成熟才對。
而這言語之間,不對勁。
要么是貨有問題,要么是人有問題。
想明白了這一點后,王睿又給姜晨去了個電話。
“喂,姜哥,說話方便嗎?”
“小睿,我在和海華大酒店的老總吃飯呢。對了,房間的事情定了,我說了咱們在消夏節(jié)的想法,他們給贊助十個標間,23平米那種。然后咱們在現(xiàn)場給他們留個小攤位,擺幾張海報,意思意思?!苯康纳缃荒芰Γ娴氖菂柡?。
“這,人家不虧了么?”
“不虧?!苯啃÷暯忉尩溃骸安欢税?,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拿幾張海報換房間,老總用酒店的資源讓我欠了人情,朋友之間的感情又深了些,虧什么?老總大賺!這年頭,誰用不上誰呀。”
“哈哈,人精?!?p> “還有,他們有個商務廳,可以開經(jīng)銷商會議的那種。昨天開會的時候,你不是說模特隊的要教女工扭屁股么,地方有了?!?p> “姜哥,現(xiàn)在有點麻煩,我得和你說一聲?!?p> “麻煩?”
“剛才我和趙金星通過電話了,一起過來的還一個叫劉東的,這人說話很刻薄,態(tài)度極差,我覺得,有可能會刁難我們。這個人,我看要著重招待招待。”
姜晨想了想,道:“行吧,這事你別管了,我給他訂個套間,最高規(guī)格接待。王睿,男人嘛,幾杯酒下肚就稱兄道弟,別有太多負擔,有我呢,放心,沒事?!?p> “行,這事就拜托你了。真沒想到,對方還是……”
“兄弟,你怎么了。我和你說,那三十萬訂金沒被騙,你就燒高香吧。來兩個大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