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世界一新,遠處的村莊已經(jīng)漸漸飄起炊煙,林間鳥雀跳躍,灑下一樹雨珠。
數(shù)滴冰水砸在孟和音的眼皮上,她猛地坐了起來,目光警醒地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在看見熟悉的馬車陳設(shè)時,才松了一口氣。
綠微一直在身邊守著,聽見動靜之后喊了起來:“小姐醒了!”
喊聲一落,馬車的簾子就被人拉了起來,露出兩個可可愛愛的小腦袋。在她們后面,還藏著兩個不知該把目光放在哪的寧宰和懷年。
他們的喜悅感染到了孟和音,她的臉上也一掃之前的警惕,而露出幾分喜悅來。
他們在旁邊搭建了一個簡單的雨棚,孟和音下車之后就坐在了火堆旁邊。
她燒了一夜,臉上還有余熱未褪去,便顯得面頰紅紅,多了幾分無辜的憨態(tài)。
白渺將熬好的藥熱了熱,遞給了孟和音。
孟和音吐了吐舌頭:“我……”
“不能。”白渺黑著臉道。
“我……也沒問吶。”孟和音的話被打斷,挑了挑眉毛為自己找補一下,而后將湯藥一口氣喝完,擦嘴的時候才看見綠微一臉崇拜的眼神。
孟和音悄悄對綠微眨了眨眼。
白渺收走碗之后,幾人都圍坐在一起烤著火,烘烤著昨日大雨被打濕的物品。
寧宰表情奇怪地看了孟和音半天,直到孟和音忍不住問他要干什么,他才小心翼翼道。
“昨夜,都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何成了那副樣子?”
其他幾個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豎起來的耳朵卻都彰顯了他們對此事的關(guān)注。
孟和音也不打算瞞著他們,將昨日在樹林中發(fā)生的事情一說,只是隱去了系統(tǒng)和三郎的事。
幾人聽完,憤慨有之,后怕有之,紛紛表示孟和音這件事做得不好。他們既然是同伴,就應(yīng)該同甘苦共患難才是。
孟和音笑嘻嘻地應(yīng)了,這時,她注意到懷年的表情不太對勁,看上去……像是悲憤。
本著對部下的關(guān)懷,孟和音悄悄湊到了懷年身邊。
“你怎么了?”
懷年從剛才開始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此時忽然搭話倒是嚇了他一跳,看見是孟和音才放下了防備的動作。
“你殺了祈國的人,會惹上大麻煩?!?p> 孟和音道:“什么麻煩?”
“祈國與姜國不同,有權(quán)勢的王公貴族根本不在乎法律,家世顯赫的紈绔子弟在鄉(xiāng)間甚至媲美皇室,世家權(quán)力之大,你根本難以想象?!睉涯晁坪跸萑肓艘环N十分可怕的回憶,他的聲音越來越急切,最后干脆道,“從此開始,你們從蕭國繞道再去上陽國,否則,必將危險重重。”
“我不怕?!?p> 聽見孟和音依舊如此冥頑不靈,懷年急得都要口齒不清:“你別不信!我父親就是被紈绔所殺,你們跟著我本就危險……”
“正因為此行十分危險,所以我才要跟你一起去?!泵虾鸵魣远ǖ?,“況且,你難道以為,我會懼怕那些紈绔?”
寧宰在一旁聽著一切,此時也出聲道:“懷年不必擔(dān)憂,我們都跟你一起去。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保護不了你?”
白渺和綠微也跟著道:“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我們雖然不如小姐厲害,但也絕對不給你們拖后腿!”
大家都這樣說,懷年本來就不善言辭,此時更是不知道說什么,便抱著胳膊鼓著臉應(yīng)了。
大家總算輕松了些。
這時,馬車幾步之外的草叢忽然動了動。
孟和音瞬間察覺,立刻戒備起來,拿起了身邊的匕首就要投過去。
寧宰趕緊攔住,對著草叢那邊喊道:“還不出來?!”
話落,從草叢那邊站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人,雖然現(xiàn)在天氣轉(zhuǎn)暖,但也還算不上炎熱,他卻只穿著一件臟兮兮的單衣,看上去,分明是昨日那些難民的裝束。
孟和音放下匕首,向后退了一步,質(zhì)問道:“他是誰?”
白渺剛要回答,孟和音又補了一句:“我還沒問你們,是如何找到我的?”
白渺回答道:“昨日小姐離開之后,我們便藏了起來。誰知道過了沒多久,就有十來個難民從小姐的方向跑了過來?!?p> “我們當(dāng)時就覺得這肯定是小姐救的人,所以也就沒有過多防備。誰知道后來的那些難民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馬車,竟然都想來搶奪我們的東西?!?p> “他們手中沒有武器,我們也不敢傷及他們的性命,折騰了好一會才把那些人趕走?!?p> 聽她說的時候,孟和音看向了馬車,怪不得那上面有些打斗的痕跡,原來竟是那些難民。
也許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才剛剛逃生,就想從別的無辜之人手中搶奪東西。
長此以往,這些難民只怕也救不得了。
“我們耽誤了一些時間,將難民解決之后就下起了暴雨。我們本想著去找小姐,可是雷雨嚇人,我們所在地勢低洼,根本上不去?!?p> “我們便等著小姐回來,等了一夜也不見小姐,這才來尋找。我們走到小姐消失的地方找了很久,只看見了許多凌亂的腳印,我們當(dāng)時都很慌亂。”
“幸好,遇到了這個人?!卑酌熘噶酥刚驹趲酌组_外的那個難民,“在我們毫無頭緒時,是他主動出現(xiàn)告訴我們有一個女子跟著紈绔們向東邊追去了。我們這才能找到小姐?!?p> 寧宰補充道:“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偷偷跟著我們?!?p> “小姐,他有什么問題嗎?”白渺擔(dān)憂道,“若是有問題,我們……”
孟和音一抬手,阻止了白渺的自責(zé)。她一步一步地向著那個難民靠近,隨著距離的拉近,周身的氣勢也就越來越凜冽。
那個難民咚的一聲跪下,向著孟和音狠狠地磕了一個頭:“小姐饒命!若打擾了小姐,我立刻走!”
“等等。”孟和音淡淡道,“你們好不容易從火場中逃出來,為何不跟著你的同伴逃走,反而要偷偷躲在原地?”
正常來說,死里逃生之后都應(yīng)該盡快遠離那種危險的地方才是,可是這個人竟然不跑,若不是個傻子,那就很有可能是另有所圖。
孟和音謹慎一些也是正常。
難民似乎早已排練過這個問題,回答得很快,唯有顫抖的聲音表明他仍在緊張。
“回小姐。我一出來就知道是小姐救了我們,只是我又不是姜國人,去了姜國也難免遇到其他的問題。倒不如跟著小姐這樣的厲害人物,生機總是更大些?!?p> 孟和音輕笑一聲:“你倒是聰明?!?p> “起來吧?!泵虾鸵糇叩剿媲埃瑳]有絲毫扭捏的伸出手去。
那難民惶恐地磕了個頭,才敢把手指尖輕輕點在孟和音的指尖上,如蜻蜓點水,卻整個人都電流加身。
對于古河來說,孟和音拉他起來的這一瞬間,就如同整個人生的極晝。
一只甜酒
我還以為被鎖定之后就不算我更新了,結(jié)果還是顯示我發(fā)布的時間。 我沒有斷更!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