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扭曲、畸變、污染
聽到司徒流云還有可能沒死，宋狀更是激動不已。
再三懇求江牧能否出手，搭救對方脫離苦海。
“司徒兄飽讀詩書，悲天憫人，怎么可能甘為妖魔爪牙。”
江牧忍不住嗤笑一聲，隨后毫無波瀾的說道：
“想救人？”
“那可是盤據(jù)一方，擄掠凡人的大妖?！?p> “從他手底下?lián)屓?，絕非易事?！?p> 宋狀不甘心的問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嘛？”
“當然有。”江牧說道：
“你若是能考上舉人，得朝廷敕封，便能有官身庇護，身帶朝廷氣運。”
“到時候區(qū)區(qū)一介樹妖，不勞你親自出馬，只需要一句話，自然有無數(shù)人替你鏟除此妖。”
凡人個體雖然孱弱，但一旦結(jié)合起來，卻是有著種種玄妙的能力。
一國國運，就類似于凡人祭拜神明所形成的信仰之力。
而有官身的文人，自然是有一國氣運護體。
尋常妖邪但敢犯之，那簡直是以卵擊石，唯一的結(jié)果就是灰飛煙滅。
莫說是舉人，哪怕是考上個秀才，護體紫氣也足以令百邪不侵，尋常妖物見之退避。
以往便有大儒夜宿破廟，口誦經(jīng)典，驅(qū)散盤踞無數(shù)厲鬼的傳說。
聽到江牧的解釋，宋狀也是重燃希望。
就算考不上舉人，只需要考中秀才，他也算是有功名在身。
自然可以央求一地官長，幫忙驅(qū)散妖魔，救回好友。
“多謝山神老爺指點！”
雖然父親打前幾年開始，便強烈反對自己讀書科考。
但為了搭救好友，也為了圓自己一生夙愿，宋狀還是下定了決心。
宋狀從懷里掏出一把略顯破舊的染血紙扇。
這是剛剛他在慌亂之中，特意撿走了司徒流云身上掉落的紙扇。
上面的血跡早已干涸，估計是司徒兄生前所遺留。
扇面之上還洋洋灑灑的寫著一段話。
“用舍由時，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閑處看?！?p> 筆法蒼勁有力，卻不失從容灑脫，見字如見人。
“待此間事了，我還是要趕去錢江縣尋找司徒兄的父親，將遺物送歸其父?！?p> 雖然不知道司徒流云是為何會死在荒野之外。
但愛子在外久無音訊，其父母必然心急如焚，至少也該想辦法替司徒兄安排喪事，置辦衣冠冢。
……………
風波已經(jīng)平息的巨大柳樹之下，一尊早已布滿雜草灰塵的骨灰壇微微顫抖。
隨后從中浮現(xiàn)出一道模糊不清的透明影子。
正是之前被撕成碎末的司徒流云。
枯干的柳樹也突然發(fā)出半男不女，忽老忽少的詭異尖銳聲音。
“哼，司徒小子，你辜負姥姥的收斂之恩了?！?p> “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有恩必報嗎？”
司徒流云無奈的嘆息一聲，隨后道：
“小生死于非命，本該曝尸荒野，得遇姥姥相助才有了棲身之地，自是該傾力償還?！?p> “但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話音未落，柳條便狠狠抽打在骨灰壇上。
讓原本便已經(jīng)模糊的身影更加透明虛無，仿佛吹一口氣便會將之吹散。
“哼，那你小子先在這里好好考慮吧?！?p> “等什么時候回心轉(zhuǎn)意了，再來找姥姥?！?p> …………
莊湖村，據(jù)老村長介紹，這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個村莊。
得益于靠近一汪湖泊，靠著在湖泊里面抓些魚蝦，日子過的比他們山蘭村好上許多。
宋狀因為在路途中耽擱了不少時間，所以到了莊湖村外，已經(jīng)是接近傍晚。
靠近村口的時候，宋狀正好遇到兩個拿著叉子的巡邏隊成員。
“什么人！”
看著兩人如臨大敵的模樣，宋狀急忙喊道：
“我是人！我是山蘭村來的，找你們村黃木匠辦事的?！?p> 兩人對視一眼，卻也不敢放松下來。
畢竟詭異冒充人類的事情屢見不鮮，而且就算是真正的人類，也沒辦法擔保對方身上會不會寄宿附著什么更難纏的詭異。
一旦放這種詭異進去，整個村子基本就等于團滅了。
兩人先是讓宋狀站在村外，隨后回了村子，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
上面扭扭曲曲的畫著朱紅色的符文。
宋狀認出這個每個村子必備的測邪符，可以查探對方身上是否附著詭異。
不過這畢竟是最低級的符咒，能避過這種符咒的詭異不在少數(shù)。
因此普通村莊只是將之作為輔助手段，寧肯錯殺，絕不漏放。
否則便是拿整個村莊的性命開玩笑。
宋狀眼睜睜看到符紙貼在身上，沒有任何動靜之后。
看守村口的兩人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允許宋狀進入。
剛剛踏入村口大門，宋狀便感到身上一陣清爽，就好像沉重的擔子被卸下，就連腳步也輕盈了許多。
這便是宋狀身上的畸變與污染被清除帶來的影響。
基本每個村莊的陣法，除了驅(qū)邪之外便是凈化凡人身上附著的畸變與污染。
因為外面的世界已被妖邪詭異霸占，因此空氣中充斥著濃厚的畸變與污染。
別說是長久在其中生活，哪怕是偶爾出去一次，都極易被其中的污染變成失去理智的畸變怪物。
幸虧大梁太祖當年雄圖偉略，為天下九州建立了無數(shù)人類聚集點，分別形成了數(shù)不盡的村莊。
每個村莊必備的陣法，不僅成為了人類扎根的據(jù)點，也能成為路人途徑修養(yǎng)補給的節(jié)點。
不過村莊的陣法受限于材料與維護的不足，效果并不是特別完美。
不管如何小心翼翼，每次積攢的畸變污染都會殘留一絲在血脈深處。
時間一久，彌漫在空氣、飲水、一草一木之中的畸變污染，依舊會讓凡人產(chǎn)生種種異變。
就比如老村長，今年不過是四十二歲的老人，看起來卻比城里的八十老頭還要蒼老。
村莊里最常見的可怕景象，就是因為年紀原因，再加上體內(nèi)積累的畸變實在太重。
最后在眾目睽睽之下，畸變開始爆發(fā)了。
血管瘋狂的涌動，仿佛里面有無數(shù)蟲子順著血液逆流而上，涌入心臟一般。
整個人開始劇烈的咳嗽，咳嗽的連內(nèi)臟都碎成了渣，吐出大塊大塊的不明肉渣。
但此時的畸變卻會帶給人異常旺盛的生命力，哪怕是被折磨的用石頭砸頭，用刀砍自己，都沒辦法給自己解脫。
往往需要折騰個一兩天，最后才能撒手人寰。
除了身家闊綽的，可以求一枚法師特制的符咒，讓老人死時走的較為平靜，不用受百般折磨。
其余普通人，只能是硬抗這種詭異畸變，活活把自己熬死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