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可是我上司
裴綸一個勁的扒飯，牙縫里蹦出一句話來，“永安寺的齋飯，名不虛傳，林兄弟，你也嘗嘗?！?p> 林淵沒像他這樣沒有吃相，吃了兩口，味道卻是不錯，偶爾吃一下倒是可以改善口味。
“好吃歸好吃，但太寡淡了些，相比起來，我倒是更喜歡吃肉。”
裴綸放下碗筷，笑著道：“林兄弟，人家靜海師父就在跟前，你擱著說吃肉。”隨后朝著靜海和尚說道：“大師，你不要介意啊，我這兄弟就這樣，直性子，有什么就說什么?！?p> 靜海和尚勉強(qiáng)一笑，一副神思不主的樣子。
“出家人貴在修心，我隨口說的而已，若是這樣就破了定力，裴大人未免就小看了靜海師父了。”
裴綸瞄了林淵一眼，“哦？看來林兄弟已經(jīng)猜到今天的主角是誰了?！?p> 說著又端起碗，“靜海師父，聽說你這里收藏了不少北齋先生的畫啊，那些畫現(xiàn)在在哪？”
“小僧收藏字畫眾多，是有那么幾幅北齋的畫?！?p> “那些畫現(xiàn)在在哪？”裴綸隨口問道。
“都送給那些來寺廟布施的香客了?！?p> “送給誰了？”
“小僧沒記住！”
“沒記住是吧？”裴綸臉上帶著笑意，“這北齋啊，是東林逆黨，我得知道，是什么人收了他的畫?！?p> 靜海和尚慌了神，臉上有些急色，“大人，來寺院布施的香客都是好人吶！”
這話一出，裴綸和記錄的小旗都停下了動作，隨后裴綸直接笑出聲來，原以為是個難纏的，沒想到三兩句話就漏了底，自己把把柄送上來了。
朝林淵道：“林兄弟怎么看。”
林淵瞧了一眼靜海和尚，我怎么看，我用耳朵看。
“靜海師父修行不到家啊！”
錦衣衛(wèi)是這么好糊弄得嗎？一句不記得就想甩鍋，自己都難保，還有心思關(guān)心別人。
“大人什么意思？”靜海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等林淵說話，記錄的小旗給了答案，手上毛筆邊是記錄，嘴里還念叨著：“靜海和尚說......”
靜海臉上慌亂，手指著記錄的小旗說不出話來。
裴綸和記錄的小旗對視一眼，后者趕忙奉上案宗，“你這一句話，靜海師父這輩子的修行就算是毀了，林兄弟，你說呢？”
林淵淡淡回復(fù)，“毀了也不可惜！”
靜海驚叫出聲，“大人......”
“一語中的！”裴綸贊了一聲，隨后撕下那頁紙，“行了，說吧，哪些人收了北齋的字畫？”
林淵突然道：“裴大人，我先出去一下?！?p> “林兄弟又不是外人，南司這么些人都在這，還怕多一個你聽見？”
裴綸看向一旁靜默的靜海和尚，“靜海師父，想起來沒有?！?p> 靜海臉色變化不定，朝著裴綸看了一眼，嘴里吶吶不敢言，隨后目光轉(zhuǎn)向桌子上的碎紙，臉色最終變得頹然。
長嘆一口氣道：“大人，我說就是了，只是希望大人不要牽連到好人吶。”
“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還是說說都有哪些人吧?！迸峋]道。
“收藏北齋先生字畫的，小僧認(rèn)得的有督查院都御史、大理寺少卿......”
“停停停！“裴綸制止了靜海和尚繼續(xù)往下說，看了林淵一眼，裴綸問道：“有沒有北鎮(zhèn)撫司百戶，沈煉？”
靜海沉默了一下，“沈大人確實托我收過不少北齋先生的字畫！”
“你先收集口供?！迸峋]朝記錄的小旗說了一句，隨后對林淵道：“林兄弟，房間里有點(diǎn)悶人，出去走走？”
跟著裴綸走了一陣，永安寺之前已經(jīng)來過一次，景致大差不差的，也沒什么好看。
裴綸似乎是第一次來這里，興致很高。
“林兄弟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要針對沈煉?！毙蕾p著景色，裴綸突然道。
不，我并不好奇。
“裴大人有自己的原因?！?p> “我在北鎮(zhèn)撫司有個朋友，叫殷澄，林小旗你應(yīng)該也認(rèn)識才對，裴某在錦衣衛(wèi)的朋友不多，他被沈煉殺了。”
頓了頓，裴綸繼續(xù)說道：“我和林兄弟說這些，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希望林兄弟幫我，拿下沈煉，功勞有你一份”
林淵沉默一下回道：“裴大人不知道他是我上司嗎？”
“錦衣衛(wèi)還在乎這些，上司不就是擋著咱們升官發(fā)財?shù)娜藛幔苛中值芙o句痛快話，幫不幫我。”
林淵笑了，“裴大人真是……”
真是太懂錦衣衛(wèi)了。
“我能力有限，但要是有什么可以幫到的地方，也不會推辭?！毕肓艘幌拢譁Y又道：“光憑靜海和尚的口供，拿不下沈煉?！?p> 裴綸眉開眼笑，“那我們過兩天去會會沈大人？”
......
夜晚，林淵親自帶隊巡邏，這是他在歷經(jīng)司的第一個工作日。
迎面撞上了東廠的鄭掌班，對方也沒看他一眼，自顧自地到處查看起來。
林淵跟著巡邏的隊伍走了兩圈，手下的一個小旗開口道：“大人，您先回去吧，這里我們幾個在就行了?！?p> 林淵瞧了說話的小旗一眼，“讓校尉繼續(xù)巡邏，你叫上陳湯他們和我來。”
“是，大人！”
半晌，林淵帶著幾個小旗蹲守在案牘司。
“大人，我們這是做什么？”
“帶你們立功！”
聽到立功陳湯幾人眼睛都發(fā)亮，但隨即是懷疑，這里能有什么功勞。
見到幾人疑惑的眼神，林淵也不解釋，反正也解釋不清楚。
又等了幾個小時，幾個小旗都有些不耐煩了，只是林淵也一直陪著他們等，倒是不敢發(fā)牢騷。
忽然聽到林淵低聲一句：“來了！”
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黑衣人身手矯健的翻墻進(jìn)來，這不就是賊人？
這不就是功勞？
幾個小旗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眼里的驚喜，看著沈煉進(jìn)入案牘庫內(nèi)，陳湯低聲問道：“大人，咱們上？”
林淵輕輕搖頭：“再看那里?！?p> 林淵伸手指向一個方位，月光下一個黃褐色衣服的人影顯現(xiàn)。
“東廠的人？”
眼看鄭掌班朝這邊走來，陳湯眼神急切，“大人，再不上功勞就被東廠的人搶走了！”
林淵瞟了他一眼，“現(xiàn)在下去，功勞還是人家的，錦衣衛(wèi)什么時候搶得過東廠？安心等著就是?！?p> 隨后不顧他們急切的心情，拉著他們先下了墻頭。
鄭掌班發(fā)現(xiàn)異常后推門進(jìn)來，沈煉聽到開門聲知道有人進(jìn)來，立馬出了庫房。
對峙片刻，兩人打了起來，因為離得遠(yuǎn)，林淵只能模糊地聽到一些打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