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好日子不長久了

　　隨著張虎的怒喝之聲，場中一時寂靜。

　　林淵臉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獲。

　　掃了一眼張虎，轉(zhuǎn)而盯著張山道：“為什么要住嘴？來，告訴本官，你猛虎幫供的是哪路神仙?！?p>　　張山似是被張虎嚇住了，一米九多的魁梧身材也變成了木頭，說不出話來。

　　林淵暗暗搖頭，朝張虎道：“看來你這犬子之稱，還真沒說錯，他不肯說，那就張幫主你來說?！?p>　　張虎沉聲道：“千戶大人何必要尋根究底呢？”

　　“哪里是尋根究底，不過是好奇罷了，張幫主不妨悄悄告訴我一人，我不會說出去的?！?p>　　林淵不喜歡被動，尤其是經(jīng)歷了昨夜的刺殺之后，更是明白有時候就不能裝孫子，否則別人還以為你好欺負。

　　張虎沉默且思索著。

　　林淵砸了砸嘴，“看來張幫主是信不過我呀?！?p>　　“不過即便是信不過本官，也該信任錦衣衛(wèi)的手段才對。”

　　說著林淵指向一旁的陳湯道：“你可知這位是何人？”

　　陳湯配合地上前一步。

　　林淵淡聲道：“這位陳總旗可是錦衣衛(wèi)的刑訊高手，號稱可以讓啞巴開口，張幫主不說，我想你這犬子會很樂意開口?！?p>　　張虎做下決定，長出一口氣道：“千戶大人且與我入內(nèi)一談。”

　　陳湯立刻提醒道：“大人，小心有詐?！?p>　　林淵翻了個白眼，有個屁詐，只要張虎不是傻子，就不敢跟自己翻臉。

　　朗聲豪言道：“昨夜數(shù)十匪徒來刺殺，本千戶依然毫發(fā)無傷，區(qū)區(qū)猛虎幫又能奈我何？”

　　張虎聽得此言，眼皮一跳，暗道這可是個狠角色。

　　“大人多慮了?！?p>　　“無需多言，進去吧?！?p>　　跟著張虎走進猛虎幫的廳堂，除了正璧上掛著一副猛虎圖，所見擺設卻都是文士所喜好的，明明是個幫派的據(jù)所，搞得像文人雅士的會客廳一樣。

　　“張幫主可以說說了吧。”林淵問道。

　　張虎嘆氣道：“千戶大人若是想要猛虎幫辦事，只需招呼一聲即可，何必如此打動干戈。”

　　“張幫主可不雅要亂說，本千戶這是在徹查逆賊，可不是為了泄一己之憤?！绷譁Y淡淡回復著。

　　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若再求下只得其無。

　　找你猛虎幫辦事，事情不一定用心辦，還要欠人情，多不劃算？

　　“本官不好武力，張幫主還是快些說吧，你背后藏著何人，不要讓我難做才是?！?p>　　張虎嘴角一抽，我就不難做了嗎？

　　事已至此，只能回復道：“小的與禮部馬侍郎有些交情?！?p>　　林淵樂了，禮部的馬侍郎？有點意思。

　　“朝廷命官和黑幫頭子有交情，下期邸報的頭條有了，想來魏公公也一定會很感興趣?！?p>　　聽到魏忠賢，張虎心中一顫，寒聲道：“大人是要鏟除猛虎幫嗎？”

　　“只是防止你事后在弄什么幺蛾子罷了，要知道，你所謂的背景，在錦衣衛(wèi)面前一文不值！”

　　林淵冷聲回道，“還有，交一份和那東林逆黨勾結(jié)的證據(jù)，否則便舍棄你這諾大基業(yè)吧！”

　　“大人莫要逼我，張某雖是粗人，卻也知一個千戶還沒這個能力對我猛虎幫下手！”

　　“那是別人，本官受魏公公看重，自是不同?！?p>　　見張虎沉默，林淵繼續(xù)道：“現(xiàn)在擺在張幫主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死路，另一條則是跟著本千戶，投奔魏公公。”

　　張虎再次陷入了思索。

　　半晌，林淵滿臉笑容的從內(nèi)廳出來，張虎一旁陪同。

　　“今日之事勞煩張幫主了，來日再請張幫主喝酒?！?p>　　張虎賠笑道：“哪里，得蒙大人賞臉，該是小的請千戶大人才是?！?p>　　“張幫主不必多言，該是我請便是我請?！?p>　　言罷朝一旁看呆的陳湯道：“別愣著了，告訴弟兄們，回去了?！?p>　　張虎趕忙提醒道：“千戶大人，我兒子張山......”

　　林淵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搞忘了?！?p>　　“甘山、崔河，快快給張公子松開。”

　　隨后上前拍了拍張山的肩膀，一副長輩的姿態(tài)道：“好好干，將來接你父親的班。”

　　張山只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明明剛才林淵還一副喊打喊殺的樣子，事態(tài)怎么一下子就變了，戲班上見到的變臉也不過如此吧？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等到一眾錦衣衛(wèi)跟著撤離，陳湯才湊上前來，“大人，事情搞定了？”

　　林淵呵呵一笑：“這張虎能把猛虎幫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可不是什么簡單貨色。”

　　陳湯聞言有些疑惑，“沒有收獲，那大人怎么......？”

　　不等他問完，林淵掏出一本小冊子，扔給陳湯，“看看吧?！?p>　　陳湯接過冊子翻看了幾頁，激動道：“大人，這是大魚呀！”

　　禮部侍郎，可不是大魚嘛。

　　林淵微微一笑，“你再仔細看看，這冊子只能證明張虎和馬侍郎兩人確有來往罷了?！?p>　　“可是以往......”

　　陳湯剛想說以往錦衣衛(wèi)拿人，有這樣的證據(jù)可不就是足夠，但意識到這是禮部侍郎，絕不是僅僅一個模糊的“證據(jù)”就能拿下的，除非魏忠賢出手。

　　不過魏忠賢要是出手，也不會在乎一卷所謂的證據(jù)了。

　　“再者說了，你以為這所謂證據(jù)就是事實，又或猛虎幫背后只單是馬侍郎一人？說不準這就是要借我們的手鏟除誰?！绷譁Y淡淡道。

　　“可是那張山同樣是知曉的?！标悳行┎唤獾溃?p>　　“張山知道的一定是真的？一個兒子罷了，張猛缺這一個兒子嗎？”

　　且看張山那樣子，張虎放心將猛虎幫交給這樣的人？說不準這出戲?qū)Ψ綔蕚湟丫?，只是現(xiàn)在演給自己看罷了，畢竟這朝堂之上，可不止魏忠賢一方勢力。

　　林淵接過陳湯手中的冊子收起來，“這玩意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這么容易就落到我手上，可見已經(jīng)不值錢了?！?p>　　陳湯有些失望，還以為這次又有別的收獲，“那咱們不是白來了嗎？”

　　林淵沒有接話，怎么能說是白來，自己的事情已經(jīng)辦了，別的只是額外的收獲罷了。

　　至于這本冊子，回頭就當是給這位馬侍郎的見面禮好了，一個好漢兩個幫，身處朝堂多幾個酒肉朋友也不是壞事。

　　畢竟魏公公這邊，好日子不長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