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裴綸入伙
御史這一官職由來已久,從商周開始為史官,到秦代的時候,御史開始兼并掌管監(jiān)察的權(quán)力,并從史官體系中分離出來,隨后一路發(fā)展。
到了明代,御史的權(quán)力和影響力發(fā)展到頂峰,隸屬于督察院,職責(zé)就是管理監(jiān)察以及彈劾官員和對皇帝言行舉止進(jìn)行建議和改正,屬于言官。
一般這種職位是交由清流官員擔(dān)任,因?yàn)楦傻氖堑米锶说幕?,所以一般做御史的人緣不會太好?p> 換而言之,沒人愿意和噴子交朋友,哪怕是皇帝對他們也是煩的很,但因?yàn)轭櫦懊暤脑?,皇帝也不好把這些人砍頭,氣急了也就是拖出去打上幾板子。
值得一提的是,到了后來,被皇帝打板子這事也成了這些御史們吹噓的資本。
“你被打了幾板子?”
“十大板!”
“才十板,我被打了十五大板!”
“咦?這位同僚被打過幾板?”
“我沒被打過?!?p> “什么,沒被打過?不跟你玩。”
……
在他們看來,被皇帝廷杖是榮耀,若不是說道痛腳了,哪會氣急敗壞要打人?
皇帝打得板子越多,不正是說明自己勸諫越到位?
但黃東來所說的這位畢御史,似乎和林淵印象里的噴子有些不一樣,他搞起了槍械!
這是怕嘴上說不贏,時刻準(zhǔn)備物理說服?
林淵問道:“不知黃兄說得這位畢御史是何人?”
黃東來回道:“是畢孟侯,畢御史。當(dāng)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御史了,得罪了魏公公,被罷了官?!?p> “卻不知這位畢御史現(xiàn)在何處?”林淵追問道,畢竟會研究槍械的都是人才,以后說不得還是自己的助力。
黃東來奇怪看來眼林淵,“當(dāng)然是回老家了?!?p> 林淵頓聲,倒是他多此一問了。
換個話題又聊了片刻,林淵和裴綸告辭離去。
除了欽天監(jiān),林淵朝裴綸說道:“今日之事多謝裴兄了?!?p> 黃東來送的兩本書一看就是專門為自己準(zhǔn)備的,若不是有裴綸做人情,定然不會這么用心。
“小事,和我客氣什么?”裴綸不在意說道。
“裴兄的情我是記在心里的?!?p> 若是言及報酬,裴綸還會不快活。
知道他就是這樣的性格,林淵轉(zhuǎn)而說道:“為慶祝裴兄傷勢初愈,我請裴兄去松鶴樓?!?p> 裴綸現(xiàn)在的狀況是不適合飲酒的,所以只是點(diǎn)上一些招牌菜,倒是讓在家困頓好些天的裴綸一飽口福。
松鶴樓的是京城的頂格酒樓,光是收價就比別的酒樓貴上十倍,吃的不光是口味,還有一個逼格。
吃飽喝足,林淵引裴綸回到自家。
又四下查看沒有旁人,倒是引得裴綸側(cè)目。
“你這是怎么了,家里進(jìn)賊了?”
“前日被宵小偷襲,不得不妨吶!”
回了一句,林淵說起正事,“裴兄待我以誠,思量許久,我也不該隱瞞?!?p> 裴綸奇道:“什么事?”
人有秘密是常事,只是裴綸好奇的是為什么和自己有關(guān)。
“裴兄想不想更進(jìn)一步?”
裴綸原本輕松的姿態(tài)一收,表情認(rèn)真道:“林淵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在他看來林淵也只是千戶,還是剛上任的,哪有能力抬舉自己?
“我有一條路子,雖然風(fēng)險不小,但利潤很高,一旦功成,裴兄少說能成千戶!”
“做什么?難道是魏公公有什么指示?”
裴綸有些心動,千戶??!自己要是繼續(xù)在南司混下去,這輩子都不一定可以坐到這個位置。
林淵微微搖頭,“不是魏忠賢。”
裴綸眼睛一睜,這么直言魏忠賢的名諱?!
不管裴綸的異狀,林淵繼續(xù)說道:“雖然明面上我是被他看重得以做上這個千戶,但魏忠賢這顆樹并不穩(wěn)固,這點(diǎn)裴兄想必也清楚?!?p> 裴綸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不清楚,林淵你不要再說了,我可以當(dāng)做今天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p> 林淵笑著道:“裴兄何必緊張,你我都知道,魏忠賢的勢力依靠的是皇權(quán),但當(dāng)今身體抱恙,其勢力已然開始不穩(wěn),朝堂諸公人心思動,正是你我用功之時!”
林淵沒有說什么魏忠賢人心盡失這種狗屁話,人心失不失在于魏忠賢的權(quán)力是否仍存在。
裴綸努力維持著臉色,但手腳有些顫抖,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這特么是我能聽得?
“靠!”
罵了一句,裴綸有些氣喘道:“林淵你想說什么就說吧,兄弟我還受的住。”
林淵將聲音壓至最低,“裴兄,以我密報所得,當(dāng)今時日不久了?!?p> 這下裴綸倒是沒再驚訝,只是轉(zhuǎn)過頭去。
瞧我聽到了什么?
林淵他說皇帝要嗝屁了,這特么到底是吃了哪路的熊心豹子膽,敢說這種話?
不要說這話是不是真的,給傳出去就是抄家夷族的待遇!
見裴綸這般姿態(tài),林淵笑道:“裴兄不信?”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還有這就是你說的風(fēng)險不小?”
林淵的身份只是千戶罷了,卻說著皇宮的秘聞,實(shí)在難以讓裴綸相信。
“只是事先站隊(duì),又不是讓裴兄做弒君之事,你緊張什么,至多不過丟官免職罷了。”
裴綸以手扶額,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林淵這小子膽子這般大,弒君這種話都可以輕描淡寫說出口。
“我目前已歸屬信王麾下,之所以和裴兄說前面這些,也是給你信心?!绷譁Y繼續(xù)道。
他沒有說信王一定會上位這種話,說了裴綸也不會信。
“你就不怕我將你賣了?”裴綸忍不住道,真就這么相信自己?
林淵微笑著說道:“裴兄既然說出這句話,就不會舉報我?!?p> 更何況你就算告密又能怎么樣,莫不是我會承認(rèn)?半點(diǎn)證據(jù)都不可能有,單以言語之力何等蒼白薄力?能奈我何?
最多不過是沉寂一段時間罷了。
“這可是難得的機(jī)會,若不是信任裴兄,我不可能冒著這樣的風(fēng)險和裴兄闡明利弊?!?p> 林淵問道:“怎么樣,裴兄要不要加入?”
“我如果說不愿意加入......”
裴綸苦笑一聲道:“你看我還有機(jī)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