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同行
一路疾馳,所經(jīng)村莊城鎮(zhèn)不下幾十余個,莫說活人,就連活的家禽家畜都不見一只,方圓萬里了無生息生靈絕跡,斑駁的血跡從人家一直到村外黃土,尸體被啃食的只剩骸骨,曝尸荒野。
云歡正猶豫要不要將自己的青火彈下去一點將逝者的尸骨火化超度,指尖已經(jīng)凝起了火苗,虞卿卻笑道:“你看下面?!?p> 十三位雪色僧袍的佛修一路行進,念誦往生咒的聲音慈悲寬和,朗朗擴散于天地間,金色的超度佛光裊裊如煙云,隨著他們的行進蔓延至每一處遺骨上,死去的亡魂在這金光中被滌蕩去怨氣和不甘,魂魄漸漸恢復(fù)清明重入輪回去了。
領(lǐng)頭的那位眉如冷月,清眸流輝,眉心一點朱砂,正是那凈土禪宗的佛子之一檀心,年僅二十二便金身小成的天才。
有他在確實不必擔(dān)心了。
云歡微一點頭,和虞卿全速向著葬魂谷飛去。
死氣已經(jīng)越發(fā)濃郁,鋪天蓋地的灰色霧氣在天地間肆意游蕩,凡所過處草木俱枯,生靈死盡,就連河水都干涸,死去的生靈怨氣游蕩不散,就會再生新的死氣,源源不絕。
南境十幾萬里的土地都化為赤地,黃沙翻覆,荒漠綿延。
越向葬魂谷靠近死氣也就越濃重,灰色的霧氣已經(jīng)變成了更加沉重的灰黑色,空中能見度只有一丈左右,腐尸的臭味混雜在死氣里,吸進鼻腔連帶著頭都跟著脹痛。
“屏氣!”虞卿揮手給她布下一面屏障,魔氣在一定程度上本和死氣是同源的,不過魔氣誕生于蝕骨魔花,經(jīng)過蝕骨魔花消化過后的死氣剔除了怨氣和雜質(zhì),剩下純凈的未經(jīng)消化的魂氣才是魔氣。
人界并無蝕骨魔花故而沒有魔氣也就自然沒有魔修,同樣的死氣也就無物可以進行消化,便只能就這樣游蕩在人間。
仙門千宗已經(jīng)全數(shù)出動,卻還是沒能阻止萬里沃土變黃沙。
云歡御劍總?cè)滩蛔∠蛳驴?,抱著渺茫的希望哪怕只有一個兩個活下來的人也好,可是,沒有。
虞卿生在魔界長在魔界,對這些脆弱的生命并無憐憫,自然不懂云歡的失落和悲傷,但是他會學(xué)著去理解。
臨近葬魂谷邊界,濃郁的黑氣似惡鬼張牙舞爪,聞見生人氣息便瘋了似的撲上來,云歡趕緊召出另一把劍,雙劍在手,清幽的劍光霎時刺破黑霧將之逼退開十步之外。
反觀虞卿周深魔氣飄蕩,死氣竟是對他視若無睹,一窩蜂都向云歡撲去。
云歡的青色火焰十分克制這些死氣,劍上附了青火一劍蕩出去便有尖利的慘叫聲響起,一股死氣隨著灰飛煙滅。
“什么鬼東西?”云歡揉了揉被尖叫刺痛的耳朵“死氣還會叫?這東西成精了不成?”
而且已經(jīng)這么近了為什么還沒看見各宗的老祖和前來支援的師兄弟們?
取出玉符試著輸入靈氣卻依然無法亮起,看來死氣不止會叫還會隔絕傳訊符的信號。
嘆了口氣云歡就要喊上虞卿離開,誰知卻見虞卿看著她正在發(fā)呆。
“虞卿,虞卿?”云歡拍了拍他的胳膊,沒辦法,她現(xiàn)在的身高之能拍到他的胳膊肘,“你怎么了?”
虞卿搖搖頭一把抱起云歡,將她用自己的魔氣裹了個嚴實,趁云歡不備撲來的死氣瞬間失去了目標(biāo),又如蛇一般游去了別處。
“我抱你,要去哪兒?”虞卿一只手便將她托在臂彎,魔氣始終環(huán)繞著她,說來也奇怪,當(dāng)初和炎曉一起去魔界玩的時候?qū)δЫ绲哪獍侔悴贿m,可是虞卿的魔氣卻沒有讓她有渾身刺痛的感覺,甚至還挺溫暖的。
死氣橫行的地方溫度低如置身冰川,需要一直運轉(zhuǎn)靈力保暖,但是虞卿的魔氣一裹上身瞬間驅(qū)散了寒意。
“去找長輩們還有師兄弟們?!痹茪g坐在虞卿的右肩“你能感應(yīng)到他們嗎?”
“長輩?唔……”虞卿周身魔氣一蕩,閉目片刻后緩聲道“分神期出竅期的修士都在十里外的孤城,至于你那些同門四散在各處清理死氣,看來他們是有處理死氣的辦法了?!?p> “我大師兄你找的到不?!痹茪g正想怎么和他形容聞嶼。
虞卿冷淡道:“知道?!蹦_下一點轉(zhuǎn)眼萬里之外,幾步就到了一處荒僻的山谷,到處都是死氣,這處山谷竟山清水秀,實在蹊蹺得緊。
云歡下意識直起身子,神情戒備的遠眺出去,好像看見一閃而過的一道靈光“我們也進去看看。”
虞卿眉心凝著幾分不耐,像是對聞嶼極不耐煩,可是又拿云歡沒辦法,便忍著那點不適帶著云歡往里走。
云歡掙了掙想從他身上下來,虞卿只是懶洋洋的將手搭在她的膝頭便讓她再無法掙動,“你修為尚淺,還是先別下來了?!?p> 虞卿帶著云歡邁步走向山谷,走了一半忽然停下腳步,伸出手去,卻在半空遇到了阻礙,一層透明無形的屏障將整個山谷籠罩在內(nèi)。
“這屏障……”云歡也伸手想去摸被虞卿一把攥住了手帶回來。
虞卿道:“這屏障是為了山谷里的東西,只有金丹期以下的修為才能夠進去。”
“所以這是個秘境?”云歡看著里面時不時閃過的刀光劍影有些焦急“那大師兄怎么進去的?他可是元嬰!”
“兩種可能,要么是他受傷了修為下跌,要么就是有什么法寶壓制了修為。”虞卿唇角輕挑起一點弧度“你更傾向于哪種?”
云歡深吸一口氣,“我自己進去,你在這里等我嗎?”
虞卿收斂起氣息,換了一身絳紫色的長袍,漸變的龍膽花在他衣擺上盛放,綢緞般柔順的墨發(fā)扎成一束馬尾,鬢發(fā)飛揚,好一個恣意輕狂的少年郎,就連那簇簇龍膽竟都不及他萬一的風(fēng)采。
他這回抱著云歡邁步進去就沒有被屏障擋住,看來他身上也是有掩飾修為的法寶,不過也對,他可是堂堂魔界少君,會缺了法寶嗎?
山谷清幽,郁郁蔥蔥的草木和歡快奔流的小溪已經(jīng)是南境難尋的風(fēng)景。
但是溪邊草地上的斑斑血跡讓這寧靜的景色平添了幾分肅殺。
云歡一進來第一眼就看見了靠在樹下紅衣血染的禪心和臉色慘白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師姐。
聞嶼持劍與一身著彩裙墨綠上衣的女子纏斗,那女子身上帶著不知多少銀鈴,一動就稀里嘩啦的響,聽得久了會讓人頭疼,精神恍惚。
“他也受了重傷。”虞卿側(cè)頭看向不住掙扎想要下地的云歡,笑問:“你就算去了又能怎樣?那個女子是金丹大圓滿。”
云歡一愣,仔細看著那女子,果然是在故意作弄大師兄,她有無數(shù)機會可以一擊致命,卻故意只擊中不致命的部位。
煥月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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