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劍入鞘,蘇憾在人群中煢煢孑立。
人群鴉雀無聲,可粗重的呼吸聲,卻顯出了他們心潮的澎湃。
蘇憾體內(nèi),那少年的魂魄陡然一輕,微微震顫。
仇人伏誅,少年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去了大半。
本就如風(fēng)中殘燭的魂魄,更加萎靡了。
蘇憾本欲抬腳離去,可卻突然一頓,想起還有事情沒做。
他返身再進入丁府,那些武林好手與惡仆,早已作鳥獸散,府內(nèi)唯有一些怯生生的家仆,恐懼地看著他。
蘇憾沒有為難這些無辜的、只是本分干活的家仆,指了一名家仆,讓其帶他去丁府的庫房。
隨后,他在庫房內(nèi)取走了一些值錢的物件與許多銀票。
他雖然用不到財物,但他答應(yīng)過體內(nèi)少年的魂魄,要給他的家人一筆足夠后半生生活的財物。
此時破了丁家,拿走他們的財物給予少年的家人,也算因果相報了。
做完這些,他才離開丁家。
外頭的人群,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目送蘇憾離去。
他們的眼里,皆蘊藏著難以言表的感激之意。
……
……
往城門口方向走去時,蘇憾路過了一間客棧,他的神魂忽而有些觸動。
他扭頭,往客棧內(nèi)看去。
客棧里頭,裴溫書與他的兩名侍從,占據(jù)了窗邊的一張桌子,正在用早膳。
裴溫書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兩名侍從的目光時不時地在人群中穿梭,尋找是否有潛在的威脅。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將視線投往此處,昨日出手的侍從也轉(zhuǎn)眼往蘇憾看來。
眼神在蘇憾身上稍一停留,隨后便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并轉(zhuǎn)頭向裴溫書說了一句。
裴溫書猛地轉(zhuǎn)過頭來,也是眼帶驚奇地打量著已經(jīng)走到桌前的蘇憾。
“方便坐下么?”蘇憾問道。
裴溫書怔然地點點頭,而后問道:“你傷好了?而且……你一境了?”
語氣中還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蘇憾點點頭,緩緩坐下,道:“昨日的膏藥,多謝了?!?p> 裴溫書擺擺手,相比這點不足為道的小事,他對蘇憾的境界更感興趣。
昨日傍晚,他從丁府救下這少年時,對方只是身手不錯的山野少年。
哪曾想只過了一夜,對方便成為了修行之人?
“你昨夜入的一境?你修行多久了?”裴溫書問道。
蘇憾想了想,一時間不知該回答“千年”,還是“昨夜”……
不管哪個,似乎都有些驚世駭俗,他只好模棱兩可地說道:“有段時日了?!?p> 裴溫書點點頭,并沒有深究,修行的入門功法在凡間流傳甚廣,多數(shù)人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都會去嘗試修行。
即使蘇憾來自山野,但不代表他沒有手段可以拿修行功法一觀。
“是仙緣篇吧?”裴溫書突然問道。
入門功法分為仙緣篇與魔啟篇,中土凡間,以仙緣篇功法為主,只因仙宗勢力扎根較深。
現(xiàn)今的中土三國,大周、北岳、裴國,前二者的背后都站著仙宗,尤其是大周,身后站著的是修行界三大仙宗之一的無衍仙宗。而裴國則較為復(fù)雜,畢竟與西魔土接壤,越靠近西魔土的大城,魔門的修行者活躍越多,據(jù)說裴國皇室內(nèi),也有魔土的勢力侵染。
魔啟篇則在西魔土占據(jù)了絕對的主流,在中土大陸,只是在私底下偶有流傳,在裴國可能會多一些。
所以即使蘇憾修的是魔啟篇,裴溫書也不驚訝。
見蘇憾點頭,他才輕舒了一口氣,至少以后不用兵戎相見。
緊接著,他又從蘇憾身上嗅到了一股血腥氣,奇問道:“你今日入城,所謂何來?”
“殺人?!?p> 言簡意賅。
裴溫書與其侍從對視一眼,有些驚訝,“丁家?”
蘇憾點頭,“丁二少已死,還有那姓衛(wèi)的修行者。”
裴溫書再次吃驚,心道原來感覺外面有些騷亂,竟是因為此事。
而且這少年才剛?cè)胍痪常阌心芰⒌粜l(wèi)和昌,其戰(zhàn)斗的天賦也可見一斑!
他心念電轉(zhuǎn),心中再次動了要將蘇憾收入麾下的念頭。
蘇憾轉(zhuǎn)過話題,認真說道:“昨日之事,我已記下。來日若你有難,我定當(dāng)全力助之?!?p> 昨日,裴溫書是實打?qū)嵉鼐攘怂幻摹?p> 這個人情,他定然會記在心中。
一旁的侍從挑了挑眉,忍俊不禁,且不說裴溫書貴為裴國皇子,能有什么難事?
再者說,若是殿下有難,依你能力又可以幫上什么忙呢?
裴溫書則是哈哈一笑:“好,一言為定?!?p> 裴溫書突然想起一件事,笑道:“說起來,我還不知你的姓名?!?p> “我名蘇憾。”
“我名裴溫書。這二位,你可稱呼為品叔與趙叔,都是三境修行者?!?p> 一旁,品叔與趙叔向蘇憾稍一頷首,趙叔則是昨日出手擋下衛(wèi)和昌那位,蘇憾向著他抱拳回禮。
“對了,你師從何門何派?以你打羅立武的那一拳的巧勁,在凡間也算上流的絕技了。”裴溫書好奇問道。
“無門無派?!碧K憾實話實說道。
這一世自不必說,即便時前世,蘇憾也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師父從未說過他來自哪里。
沉默了幾息后,蘇憾突然問道:“如今是修歷哪一年了?”
“修歷第三紀元,二二六五二年?!?p> 裴溫書不覺得奇怪,畢竟世間歷法有兩種,一種是中土各國以各自的年號為歷,另一種則是修行界的歷法——修歷。
作為普通百姓,只知本國的歷法而不知修歷,是普遍的現(xiàn)象。
蘇憾愣了一下。
果然……自己施展秘法距今,竟已足足過去了九百九十六年。
四年后若自己沒有重生,便只能在無盡虛空中永世飄蕩了。
蘇憾走了一下神,旁邊,裴溫書斟酌著言語,說道:“蘇兄,丁二少雖然已經(jīng)死亡,但其家主還未外面,尚未歸來,你若還留在此地,以后怕是不得安生。昨日我在丁府救下你,是因為他們忌憚我的身份,一旦我離開定山城,那丁家的報復(fù)將難以想象。
“蘇兄不若與我一道離開這定山城?你的身手了得,心性讓我十分欣賞,如今更是踏上了修行之途,當(dāng)真是未來可期。
“若蘇兄愿為我效力,半年后,待我進入青螭劍宗,蘇兄也可作為侍從陪同入宗。
“假若蘇兄能夠在宗內(nèi)大放異彩,被長老或師叔看中,成了名正言順的仙宗弟子,屆時,我也絕不會限制,蘇兄隨時可以脫離侍從身份。
“你覺得如何?”
語畢,裴溫書略顯期待地看著蘇憾。
平心而論,這樣的招攬條件并不算差,單是能夠陪同進入仙宗,哪怕是作為仆從一齊進入,便足以讓許多人爭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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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夢的魚
第3-15章是重修章節(jié),章說與評論有對不上的地方實屬正常。 如果看到有人罵,不用懷疑,他們罵得對orz。 求推薦,求收藏,求追讀,求一切,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