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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海上起伏舟

離開家鄉(xiāng)的惆悵

教育海上起伏舟 郭東志 2021 2022-09-09 00:04:32

  艾祥去見母親的事并沒有跟宜恩講,但是同心的夫妻還是有心靈感應(yīng)的。因為此時,宜恩的內(nèi)心深處也一直在想著這婆婆召喚他們過去的事,早晚也要親自面對。

  晴柔學(xué)習(xí)在班里沒有人能追上,張老師從內(nèi)而外地感到欣喜。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曾經(jīng)被村里人傳頌的早產(chǎn)兒很出色,自己還半信半疑,這回真的讓她看到了不一樣,暗自慶幸在分班的時候,能分到這個孩子。

  村里一些沒讀過書的老人經(jīng)常會圍坐在一起聊家長里短,但是只要晴柔一去,雞毛蒜皮的事情立刻變成神話傳說。晴柔從她們這里聽到無窮無盡的神話傳說,然后便以教她們識字為回報,小姑娘大街上辦起了“掃盲班”。這小老師當(dāng)?shù)挠衼碛腥?,宜恩聽到來做衣服的大娘嬸子們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孩子將來就是個當(dāng)老師的料,教的有模有樣的”。

  宜恩母女在這小村里仿佛成了名人,一個負(fù)責(zé)美化人們外表,一個擔(dān)起了精神家園地建設(shè)。晴柔看到小孩教小孩,看到大人教大人,總之一天都不閑著。

  晚上,在燈下,宜恩的縫紉機(jī)依然噠噠噠地轉(zhuǎn)著,一件件的衣服便從她手下誕生。晴柔則是不停地給媽媽講故事,說教識字的趣事。母女倆每天都是歡聲笑語地到很晚。

  漸漸的,宜恩的肚子起來了,晴柔明白了媽媽是懷孕了。宜恩問她是否怪爸爸媽媽沒跟她商量,就要小弟弟。晴柔反而笑著感謝媽媽能給自己生個弟弟妹妹做伴,以后在家里就可以當(dāng)老師了。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媽媽,爸爸不在家,她就努力保護(hù)媽媽。

  艾祥這邊答應(yīng)了母親一家人,回到廠里開始加班加點了。因為他要繼續(xù)多休探親假啊,到時候做媳婦工作,甚至辦戶口遷移,搬家,都需要時間。

  終于艾祥的探親假基本定在年后的四月到五月,因為是宜恩生產(chǎn)的日子,他還要給自己媳婦伺候月子。一切等生完了孩子再說,免得驚動胎氣。不過,天一涼,宜恩開始用做衣服的錢買來木柴和煤炭,準(zhǔn)備工作萬無一失。

  因為宜恩經(jīng)歷的事比較多,所以慢慢地也變成了內(nèi)行,做好了各種迎接搬家的準(zhǔn)備。

  晴柔哪里知道,自己特別熱愛的家鄉(xiāng)很快就會變?yōu)楣枢l(xiāng)。她的生活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人生也會發(fā)生重大轉(zhuǎn)變。

  臨近春節(jié),艾祥又開始了每天半夜回家,凌晨回廠的生活。他慢慢地向宜恩和晴柔講述自己母親那邊如何美,如何幸福,如果過去生活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艾祥母親為了拉近與兒媳和孫女的關(guān)系,也開始往這邊郵寄一些特產(chǎn)。慢慢地贏得好感,為兒子的思想工作順利進(jìn)行增磚添瓦。

  眼見宜恩的生產(chǎn)日期越來越近,艾祥的休假時間也要到了。他為將來搬家做著準(zhǔn)備,因為這一次他帶領(lǐng)班組人員參加了省里技術(shù)大比拼贏得了冠軍。廠長問他要什么獎勵,他說希望廠里的解放牌大汽車有一天能幫他拉趟東西。這把廠長高興壞了,頭一次聽艾祥說出自己的愿望,完全能夠滿足。

  宜恩生這個老二,趕上了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正如艾祥所說,二胎是個兒子,白白胖胖,眉清目秀。人見人愛,在人們紛紛前來祝賀的時候,艾祥母親也來了。

  宜恩頭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婆婆,一米六幾的個子,大眼睛炯炯有神,初看很美。細(xì)看時,卻是閃著挑剔和不滿。她哪里知道,這個婆婆曾經(jīng)跟她的的丈夫艾祥說過:如果讓她把關(guān),絕對不會選現(xiàn)在的,因為宜恩不是能說會道的討人喜歡的兒媳。

  婆婆在這里住下了,她想和兒媳談他們搬家的事,雖然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但是看著兒媳還是產(chǎn)后虛弱的身體,又多少有些不忍。她特別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比自己思想工作做得順利。

  艾祥見母親能來,打心眼里感動。頭一次幸福享受有母親的日子,他再也不用親自下廚了,能夠看著兒子香甜地熟睡。有他這個強(qiáng)大的父親守在身邊,兒子吃飽喝足很安靜,媳婦宜恩也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

  母親雖然有很多地方看不慣,但是她努力忍著,因為必須耐著性子堅持兒媳婦出滿月,到時候兒子也好宣布搬家的決定。

  一眨眼的工夫,寶貝孫子自強(qiáng)出滿月了。要說這個名字,還來源于艾祥母親口里常誦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女兒可以柔,而男孩子必須有剛強(qiáng)的性格,將來也好承擔(dān)家庭乃至國家的重?fù)?dān)。

  休探親假,艾祥有了母親的幫助,就可以騰出時間來安排各種事。他悄悄聯(lián)系村里有幾個兒子可是卻沒有蓋房的家,想把自己的房子將來搬走了可以出售。省得宜恩再有回來的盼頭,萬一搬過去婆媳二人的關(guān)系像書中所述“水火不容”,媳婦再想跑回來就不可能了。只能她自己想辦法化解才可以。

  宜恩因為有了婆婆的照顧,表面上過得很滋潤,事實上她一直放不開,不敢再像生晴柔的時候那么放松和開心。她有了很多顧忌,不再好隨心所欲地鍛煉減肥,所以身上孕期的肉卻很難下去了。

  每天開開心心地晴柔突然感覺,有了弟弟,大家的注意力從她身上移走了。她把自己的注意力也移到了弟弟身上,她最喜歡聞弟弟身上奶香味。每聞一次就覺得自己也回到了倍受寵愛的時候。

  出了滿月,艾祥讓母親帶著晴柔先走了,雖然晴柔很懂事,沒有哭鬧,但是宜恩心里卻一百個不愿意,她知道接下來就是他們母子了。

  艾祥和宜恩進(jìn)行了徹夜長談,見妻子不再做聲,便當(dāng)她同意了。一段時間后,想叫上幾個工友,讓廠長派卡車過來將全部家當(dāng)都搬上車奔向了另一個村落。這里從此便由家鄉(xiāng)成為了故鄉(xiāng),宜恩的淚一直沒有止住,就像兒子的哭聲一樣直到哭累了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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