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公主看著梅花上的碎玉,嬌憨地問道:“阿耶,窗前可以掛碎玉嗎?”
“你小阿叔一定早就幫你,準(zhǔn)備了更好?!崩钍烂癖е鴷x陽公主走近梅樹,看那些大小、形狀、顏色都不大一樣的碎玉。
“小兔兔!”晉陽公主指著離她很近的碎玉,驚喜地說道。阿叔的想法,真是驚喜重重,不僅好玩,同時還具有美感和神秘感。
小兔子雕刻寥寥幾筆,卻勾勒出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胖兔子,氣韻生動,堪稱佳品。就是李世民有些頭疼,幼弟這是準(zhǔn)備朝工匠之路而行嗎?
魏徵眉頭緊鎖,袖子里的拳頭握緊松開,松開握緊,對于要不要進(jìn)言這件小事情,十分糾結(jié)。
“陛下,某聽聞滕王新畫很與眾不同,不知可否有幸一觀?”虞世南步伐緩慢地走到魏徵側(cè)前方,聲音遲緩地問道。玄成也是快耳順之年,在開府日與滕王互懟,既不合適也不體面。些許碎玉,沒必要讓陛下為難,更沒必要被滕王懟的心肝脾肺……都疼。
“哦,還有此事?”李世民也很好奇,看向李元嬰笑道,“看來這兩年拆房子,拆出不少心德?!?p> 伯施根本不用攔著玄成,這些碎玉不過是少府工匠,用邊角料所做,勝在新穎別致。幼弟的雕工簡約而不簡單,反而工匠們的雕工進(jìn)步更多。
“無他,但手熟爾?!崩钤獘胛⑽⑻鹣掳停7略祛傅臉幼?,語氣平淡地說道?!爱嬙陂愔J議那里,某只是為某的孺人繪制花鈿而已。”
李世民:“……”
豎子,后面那句完全可以不說,你是故意氣吾嗎??。≡趺淳秃突ㄢ気^上勁了!
虞世南叉手一禮,說道:“陛下,某回去再寫一幅登徒子賦,送來供滕王賞玩。”
對于滕王來說,蘭亭序太過清雅寡淡,演連珠太過繁瑣深奧,登徒子賦恰如其分,與宋玉也臭味相投,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絕不是因?yàn)檠葸B珠字太多,還要兩個版本的原因,某已經(jīng)八十一歲,怎么會和比某小七十歲的少年過不去?
某不是那樣的仁!
魏徵也叉手一禮,說道:“聞陛下為滕王賜字,某寫秋水篇供滕王賞玩?!?p> 虞世南:“……”
隊(duì)友太渣,完全帶不動,怎么破?關(guān)鍵他還連某一起坑??!
李靖和唐儉相視一眼,唐儉向前一步,叉手一禮說道:“伯施與玄成還是看完王爺?shù)漠嫞侔l(fā)表意見為好。不論是登徒子還是河伯,與我家王爺不說毫無關(guān)系,也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
“陛下,此為我家王爺新作,說是開一代之先河,絕無任何可置疑之處。”閻立本從袖子中取出木匣,雙手奉給李世民。
楊師道像張阿難一步,接過木匣,拿出畫卷,展開給李世民看,只要能給魏徵添堵,某可以只帶蒸餅上戰(zhàn)場。
長孫無忌與歐陽詢相視一眼,楊景猷今日很反常,反常則為妖,兩人交接職務(wù)時,發(fā)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
站在人群中的褚遂良內(nèi)流滿面:某太難了,這讓某如何下筆???
提筆寫下很符合春秋筆法的一行字:十二年元月十八日,滕王開府,陛下率群臣賀之,賞梅觀畫,悅甚。
暗暗嘆了口氣,褚遂良默默退到人群后面,將目光轉(zhuǎn)向梅花,下面發(fā)生的事情,與某無關(guān),某只是個小小起居郎。
李世民的目光盯了一會海石榴,便轉(zhuǎn)向右上角的詩,頗為自矜地笑道:“信本,你與伯施過來看看,吾家幼弟這手字如何?”
“風(fēng)驚梅花,雪惹山柏,當(dāng)為佳作。”虞世南每個字都仔細(xì)看過后,叉手一禮,說道。筆力筋骨雖有欠缺,考慮到滕王的年齡,可以容忍。幾年之后,成為真書大家,沒有任何可疑慮的。
李元嬰:“……”
古人說話就是好聽,當(dāng)年練字時,某可是寫了五百字的檄文控訴某位道君皇帝……在老師找完家長,被男女混合雙打后,就老實(shí)練字,再沒敢咋撒毛過。父母太成器,兒女有壓力呀!
“陛下,滕王可以跟隨藥師學(xué)習(xí)劍法,五年小成,十年大成,可為一代宗師?!睔W陽詢跟著補(bǔ)充道,“最難得的是字與畫肥瘦相配,彼此成全,意境之高,確實(shí)算開一代之先河?!?p> 詠春三板斧攤膀伏,見天地見眾生方為一代宗師,某對那個不感興趣!李元嬰默默翻了個小白眼,劍術(shù)宗師也免談,某的一手太極劍耍的還不錯,自保沒有任何問題。
扮豬吃老虎,才好玩。
為什么會太極?單身汪的世界,就是這么枯燥乏味,平淡無奇。某還會閃電五連鞭呢,而且從不講武德。
“呀!”晉陽公主忙將臉埋在李世民的肩頭,怎么會有麻雀飛過來?
眾人看到一只麻雀飛到畫前,竟然想要啄食花蕊……這怎么可能?
李世民見此哈哈大笑道:“吾家幼弟已為一代宗師矣!”
長臉,太長臉了,看你們以后還怎么嘰嘰歪歪?
眾人忙躬身一禮,齊聲說道:“為陛下賀,為大唐賀!”
李元嬰石化中:“……”
某又不是畫清明上河圖的那位大佬,他杏林圖引來鳥雀很正常,大佬那個沒有點(diǎn)傳奇故事?可某不是啊,這幅山茶花的神韻也就能算五分……目光掃了一圈,看到袁天罡端著拂塵捋著胡須,磨了磨牙,瞪了他一眼:你竟然坑某!
袁天罡很有義氣地用拂塵,指了指身側(cè)的韋歸藏:與某無關(guān),他做的好事。
韋歸藏:“……”
李元嬰:“……”
身邊都坑怎么破?在線等,急急急?。?!
“阿耶,山雀飛走了嗎?”晉陽公主很小聲地問道。
李世民抱著晉陽公主朝院內(nèi)樓臺走去,笑道:“將此畫裱好,送入弘文館,你們好好研究研究畫法與筆意,為我大唐繪畫的發(fā)展,加下速?!?p> “唯?!北娙斯睚R聲應(yīng)道,滕王的畫能引來山雀,這事沒法杠,陛下只要說一句:你畫幅一樣的出來,給吾看看。
沒人敢接這話。
程知節(jié)墜在后面,看都沒看韋歸藏,充分體現(xiàn)著一句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難怪你總是嚇?biāo)幌?!”韋歸藏幽幽說道。
“你還是太年輕?!痹祛父呤诛L(fēng)范地淡淡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