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意外
沒過多久,老而精壯的曼斯教授走了進來。
他嘴里叼著那根似乎永遠抽不完的雪茄,詢問道:“葉勝、亞紀,都準備妥當(dāng)了嗎?”
“準備好了,教授?!?p> 葉勝和亞紀被潛水服包裹著,氧氣瓶背在身后。
這是足夠兩人于水下行動兩小時的氧氣量。
兩個小時,游一遍三峽再回來也是綽綽有余的,曼斯教授如是想。
于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葉勝與亞紀兩人躍入波濤洶涌的江面,就像浮游一般不見蹤影。
“Happy landing?!甭菇淌谕轮鵁熑?,緩緩說道。
……
當(dāng)整艘艦船如同一臺精密的機器一樣運轉(zhuǎn)起來,路明非呆在船上就更無聊了。
和塞爾瑪她們說的沒差,校長就是讓他來打醬油的。
指揮有曼斯教授,控制有水手,船副。
心電圖雷達有塞爾瑪帶人觀察監(jiān)督。
甚至是“鑰匙”,都有婦人照看。
路明非目前能做的事情,也許只有站在他們身后,大聲喊著“加油加油,你們是最棒的”充當(dāng)啦啦隊的份。
當(dāng)然,路明非懶得喊。
此時他正坐在后艙陪“鑰匙”嗑瓜子。
“你吃嗎,阿姨?”
他禮貌地伸出手,遞過一把瓜子給照看“鑰匙”的美婦人。
美婦人瞪了他一眼。
“不吃?!?p> “太好了,我還說咱兩分著不夠吃呢~”路明非驚喜異常。
這是一包小賣鋪三塊錢的小包恰恰香瓜子。
酒德亞紀臨走送給他打發(fā)時間的小零食。
一個小時就被他磕了將近大半。
要是美婦人和他一起,估計現(xiàn)在都磕完了。
少一個人他還能多打發(fā)點時間。
美婦人則是對路明非的表現(xiàn)有些無語,因為對方根本沒有拿她當(dāng)長輩看待。
瓜子的話題被路明非聊死,他立刻換了個新話題。
“你是諾諾養(yǎng)母是吧,你們家什么情況?跟我嘮嘮唄,咱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就好這口?!?p> “呵?!泵缷D人冷笑,“我們家的事我干嘛要跟你說?”
“我救過諾諾的命??!我跟你講,那么大一個混血種,當(dāng)時我唰地就沖出去了,絲毫沒猶豫嗷。然后啪啪和對方大戰(zhàn)數(shù)百回合,勉強保住了諾諾的性命……”
美婦人保持著冷笑。
這個家伙年紀不大,但是話卻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多。
所以她用一種“你吹吧我在聽”的姿態(tài)對路明非的嘴碎施加抵抗。
“你別不信啊!我很強的好吧!”
路明非嘆氣地搖頭,他雖說不一定打得過龍王級別的家伙。
但是混血種之流的奧丁、楚子航什么他都干過。
除了奧丁有點實力外,其他混血種都不怎么樣。
像楚子航,刀術(shù)技巧明顯有待提高,不知道是哪里的學(xué)來的刀法,跟他家馬路對面三千六百塊三十六節(jié)課的少年宮武術(shù)基礎(chǔ)班一樣。
突出一個夏季把砍。
居合,見切,氣刃斬通通不會。
如果以后有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批評調(diào)教下這個仕蘭高中的“大明星”。
并且親口對他說“楚師傅,不是這么砍的”,想想那個畫面還挺爽快。
“你不要節(jié)外生枝就行?!?p> 對于路明非的自夸,美婦人冷漠回道。
她明顯不想與路明非有過多接觸。
可能在她的眼中,路明非就是那個鄉(xiāng)下的土包子。
而她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夫人,階級地位相差巨大,所以處處透露著對他的看輕。
她不愿意聊,路明非也懶得再說什么了。
其實他早已習(xí)慣這個世界的常態(tài)。
人與人之間,向來沒什么平等可言。
有人只看表面,而有人連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路明非心想,婦人在嘲笑他的市井姿態(tài),他在嘲笑婦人的井底之蛙的時候。
那么是不是又在哪里,會有人默默注視他們兩個,嘲笑二人呢?
大概真如網(wǎng)上所說那樣。
我們的生活是個怪圈,大家被束縛了一輩子也不自知。
忽然,急促的響鈴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鑰匙也在保育艙內(nèi)哇哇大哭起來。
“警備!出問題了!”
有船員傳遞消息。
路明非滿臉嚴肅地站起身來。
他打斷了婦人的動作,叮囑道:“你就在這里等我,不要走動?!?p> 隨后披上外套,疾步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nèi),美婦人皺眉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嗤笑一聲。
“小屁孩裝什么大人?!?p> ……
路明非走到前艙的時候,這里一片死寂。
曼斯教授雙手插入自己的頭發(fā)狠狠的扯著,扯得頭發(fā)生痛。
“發(fā)生什么情況了教授?!彼叩铰姑媲靶÷晢柕馈?p> “水下地震,我們與葉勝他們失去了聯(lián)系,信號中斷,存亡不明。”
曼斯教授重拳狠狠錘在桌子上,“該死!該死!該死!接近一位初代種的墓地,我應(yīng)該更加謹慎才對?!?p> 夔門一帶將近數(shù)千年沒有龍類活動的報告,導(dǎo)致他下意識傾向于那是一座空墓或者墓主人處在休眠的狀態(tài)。
誰知道會遭遇水下地震。
不過蜀川一帶確實容易誘發(fā)地震,只是曼斯覺得不該是在這個時候才對。
或者……墓的主人并未真正休眠,那種級別的力量,也能引發(fā)水下地震。
此時的曼斯教授十分糾結(jié),他很大可能已經(jīng)損失了兩個最得意的學(xué)生,也可能他們還活著,處于生死一線。
水底的情況復(fù)雜不明,要不要派人去營救?
八年前……這段記憶再次浮現(xiàn)在曼斯教授的腦海里,八年前的格陵蘭事件,學(xué)院也是派出了救援隊。
結(jié)果救援隊全軍覆沒。
那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不能接受往日重現(xiàn)的結(jié)果。
但是他也不能置自己的學(xué)生于不顧。
曼斯大腦緊張地思考著,甚至隱隱作痛。
“要不我……”路明非剛想提出主動救援的想法。
一個淡定的聲音便在船艙里響起。
“如果你看見一面墻,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到盡頭,永遠達不到邊界,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驚訝地抬起頭。
葉勝的聲音!
“那是死亡,我看過一本書上說的,現(xiàn)在我懂了。這里是葉勝,我和亞紀都活著,我正在通過言靈與你們聯(lián)絡(luò)。”
“我們已經(jīng)抵達了江底最深處,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宮殿,收到請…回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