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許晚晚準備獨立創(chuàng)業(yè)。從選好工作室,沒日沒夜的服裝設計,縫制,再到店面策劃,裝修。
兩個月后,許晚晚的原創(chuàng)服裝店就正式開業(yè)了。
店面不大,整體風格簡約清亮,店內每一件服裝都是許晚晚親手設計與制作完成。
目前資金不足,都是許晚晚白天看店,夜間以及一些空余時間畫畫稿,縫制些衣服。等到有盈余,許晚晚打算招一位售貨員,這樣自己便能輕松些,只管衣服產(chǎn)出這塊,有時一件長裙便要幾天幾夜,目前的工作量對許晚晚是超負荷的,每天最多入眠五六個小時,睜眼便要著手數(shù)件的活。
但這些時光對許晚晚來說是仁慈的,也因為有了如此的工作安排與忙碌,才能遺忘一些內心的空洞。
此時已是秋末,天氣更為寒涼,許晚晚的生意從起初的冷淡到慢慢步入正軌。許多顧客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慢慢喜歡上許晚晚的設計風格,再成為店里的常客。偶爾是姐妹成群的來,許晚晚招待完客戶,遇到善于言談的,會和許晚晚深入了解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服裝設計細節(jié)與獨到之處。志同道合的客人往往會留下來喝兩杯茶,邊喝邊閑談。
等到入冬,許晚晚便有了些盈余,招了位口齒伶俐,機靈乖巧的女孩,作為店里向導。
而自己便退居臺后,安心的設計,制作服飾。有空便去店里坐坐,了解收盈情況。這樣一來,時間便自由充裕了一些。
每天能保持在八小時以上的睡眠,做了喜歡的事,整個人狀態(tài)仿佛年輕了五歲,精神世界充實而快樂。
秋去冬來。時間在靜悄悄的流淌,許晚晚在晨曦中醒來,今日醒的格外早,對于現(xiàn)在相對自由的時間,許晚晚的作息稍比以前在體制內時放肆了些,常常是午夜入睡,快到大中午才起床。
看著窗上微微的霜花,外面的世界變成冷白色。一動不動的定立著,這樣的天氣讓人想靜止下來,不做任何事,也不費腦筋思考,心甘情愿處在空白狀態(tài)。如果可以,想要成為一池水,一朵云,一座山脈,一件物體,朦朧簡單,看似永恒又亳不費力的樣子。
站的累了,又回到了床上,想著再睡個回籠覺,卻翻來覆去的等不來困意。
索性起床,簡單吃了杯牛奶和媽媽一早做的油條雞蛋。微微淡妝,披一件羊絨外套,搭個圍巾便出了門。
剛走出街道轉角,就聽到媽媽在后面喊。“晚晚!晚晚!”又匆匆轉了回去。
“什么事呀,媽!”好奇是自己忘帶了什么,要媽媽這樣著急的喊她。
許晚晚她媽這會不慌不忙的收拾著客廳,隨口說著“隔壁張大媽,他外甥剛上?;貋?,人家是建造工程師,想著約你吃個飯,你看看今晚有沒有時間?”
許晚晚一臉無奈,長嘆口氣,但也只好同意。
誰讓自己老大不小了呢,前兩年還能和爸媽拗,這兩年明白了,反正拗不過,干脆就都去見見。反正喜不喜歡是自己的事,最不濟吃個飯浪費點時間,其它的都不是能強求的。
轉身又出了門。
還沒走幾步,天上就飄起了小雪,起初是細細小小的,稀疏而若隱若現(xiàn)。
等到走了一會,竟忽的變大,片片如鵝絨般,整個世界沉浸在了一片純白色中。
沒有帶傘的許晚晚頭發(fā)上,衣服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長長的睫毛上也沾上了幾片。
干脆先跑到公交亭下避避雪。三兩步跑到了站臺。嘴里呵出的氣好像煙霧,但卻不覺得冷。
靜靜的站著,看著。這座城,大抵好多年沒有這樣下雪了,溫柔又氣勢浩大。
是沒有和他經(jīng)歷過的季節(jié)。許晚晚的臉變得柔情,但也無法想象,倘若他在身邊。
因為這已是他離開的第三年。
這三年好像很漫長,又好像只在恍惚間。他的話語和臉龐都還那么清晰,但明明過了好多年。
本是等著雪勢下降再離開,沒想這雪越下越大,千萬朵的雪花,每片都是完整的,輕盈的落下,像在空中翩翩起舞。
路邊的車變得稀少,駕駛時速也放低了好多。
一輛熟悉的車身從眼前駛過,時間在一霎那停止,心臟停止了跳動。那清晰可見的側顏輪廓,時光在回放,落下的雪花重又升起至空中,那幾秒整個世界都暫停了。
葉然。
他回來了,又或者,他未曾離開。
靈魂像被抽離,愣在原地一個世紀有余,等回過神來,雪已小去。
游蕩般若有所思的走著,漫無目的,不知要去哪,但總覺得心里有一個目的地。
像是被牽引一般,又回到了那片地方,熙熙攘攘的葉子在一個秋季里紛紛落下,如今樹枝分明,厚厚層層的落雪使街道顯得單薄。
那扇門就在眼前,卻又好遠,遠到不是伸手能觸及。
“葉然,為什么不見我?”似是委屈涌上心頭,眼淚盛上眼眶。
扭頭又離開。心里默想,從此是兩個世界的人。
獨自坐在附近新開的酒館,點一扎清酒,坐在窗邊,窗外的雪停了好久,許晚晚也坐了好久,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心頭那些事。
只慢慢的飲。
酒,發(fā)酵的時間越久,越是醇香,回味濃郁悠長。
可為何人與人的關系,總是隨著時間的遷移,而漸行漸遠,遠到看不見,不去搜尋蛛絲馬跡,就好像從未存在般。
也許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簡單又無可留戀的過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