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憑老媽怎么看怎么摸,可嘴里卻不停地安慰著老媽。老弟在一旁說道:“媽,別看啦,快吃飯去吧,我們大俠沒事呀”。接著沖我一抱拳又說道:“四哥,你這叫夜遇紅顏遭強暴,勇斗奸賊行大義,賢弟佩服佩服”。他有意將佩服二字說得很重且拉地很長很長。我見老妹幽蘭姐高晶瑩陪老媽進屋啦,就笑著對老弟說道:“你別來這一套,是不是不信吶?”“大俠,賢弟豈敢不信,賢弟倒要討教大俠,是如何行俠仗義的?”“告訴你沒啥”。我清了清嗓子,正要接著說,只聽屋里傳來老媽的喊聲:“小五,快進屋吃飯吧,看一會兒上學(xué)不趕趟啦”?!鞍?,等會兒,趕趟”?!爱?dāng)時,那個流氓騎在那個女人身上,并沒有想到我能上,其實我也尋思半天,到底上不上呢?可一看那女人的慘狀,我是實在看不下去啦,當(dāng)時也不知哪來的那股勁,冷不防一個箭步?jīng)_上去,薅住他頭發(fā)隨后就是一個大電炮打在他下巴上,當(dāng)時就把那小子掀翻在地。那女的也挺高挺膀,也不知哪那么靈巧,好像練過似地,一骨碌就起來啦,我們倆一起奔那小子使勁想抓住他,那小子看那樣,個頭也有一米七左右吧,跟你差不多,看我倆不但不怕他還要抓他,都把他嚇毛啦,手里有把槍刺都不知道咋使啦?;呕艔垙埖爻覀兤策^來轉(zhuǎn)身撒丫子就跑。我倆一看他沒家伙事了,膽子更大啦,緊追不舍,最后……”。“最后終于把他抓住了?”老弟搶過話說道?!鞍?,沒有,最后還是讓他跳墻跑啦,跑開關(guān)廠院里去啦”。我手舞足蹈地向老弟講述當(dāng)時的情景?!氨缺葎潉澋兀疫€尋思你們能把人抓住呢”?!皼]抓著,大墻太高,我們倆誰也翻不過去”?!暗昧税?,別吹啦,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地。我就不信你能有那倆下子,還一個大電炮把人掀翻在地,就你,說死我也不信”?!靶挪恍庞赡悖贿^當(dāng)時我確實就那么干地。說實在地,要不是那女地也挺猛,說不準我還真叫人給嚇尿褲子呢”。“四哥,老媽讓你穿上點,早晨有點冷別凍感冒嘍”。老妹幽蘭姐高晶瑩這時拿過一條長褲遞給我說道。
我接過長褲往肩頭一搭接著說道:“那女地真膀啊,比那男的稍微矮點,我騎車馱她都直打晃,后來是她馱地我”?!鞍パ窖剑氵€舔臉說吶,丟不丟人吶?”老弟撇著嘴說道?!袄纤?,那小子肯定是個廢物”。不知啥時候又湊到旁邊的三哥插嘴道:“就憑你們兩個,一個娘兒們一個小不點,再有勁能有多大勁,有啥不好對付地,如果我是那小子再來兩個我都能把你們收拾嘍”。“三哥,話可不能這么說,這也不是啥好事”。老妹兒幽蘭姐高晶瑩又說道。“我知道不是啥好事,我不過就說那個意思”?!吧兑馑佳?,我咋沒聽明白呢?”“他說救人你就信吶,人家那么大個男人還拿把槍刺,就能讓他們兩個給嚇跑嘍,我是不信呢”?!熬退阌羞@事兒也不該管,這次是他撿便宜碰著個窩囊廢,如果那男地真厲害咋辦?如果那倆人真是兩口子咋辦?如果旁邊還藏著同伙兒咋辦?”老爸的聲音由遠而近,再次來到院子里,又數(shù)落起來。“當(dāng)時我沒想管,后來看那女地實在太可憐啦,也就沒想那么多,才上去幫她一把”?!澳阏f幫就幫,你就不考慮考慮后果。真出事兒誰管吶,現(xiàn)在這社會你也不是不知道,誰還幫誰呀,有事躲都躲不過來還有閑心管閑事兒,就顯你能耐呀?”老爸停下來抽了兩口煙接著說道:“不說別地,坐汽車那老頭老太太哆哆嗦嗦的在那兒站著,有誰給讓座呀?車來啦,一窩蜂地擠呀,誰管誰呀,還讓座,生怕個人撈不著。還有閑心管這閑事兒,弄不好就得讓人訛上,好處撈不著倒惹一身騷。你可倒好,做好事兒連命都不要啦,逞上英雄啦,出了事兒誰管吶。天天走道看不著,馬路邊的花壇子都沒人種了,還扯這犢子,真把你能耐地”。老爸惱火地說完又抽起那支快沒有的喇叭筒旱煙。面對老爸我反倒覺得挺委屈,于是小聲自言自語道:“人家不過就是幫個忙還幫出錯來啦。還信佛呢,總說要做好事兒做善事多給祖宗積點德,沒成想會這樣,就算……”還未等我說完,老爸猛地竄過來暴跳如雷地指著我大罵道:“你個小癟犢子,你說啥?你再給我說一遍,再說一遍我聽聽,你當(dāng)我聾呀嗯?”“小四兒,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聽媽話別惹你爸生氣,快進屋吃飯去吧啊”。老媽這時又跑出來站到我的跟前隔開老爸說道:“他爸,不管咋說,孩子沒啥事兒,不是挺好嘛,事兒過去就算啦吧,以后叫他別多管閑事兒就得啦”。老媽說完給老妹幽蘭姐高晶瑩使了個眼色,自己拉著我回屋吃飯去啦。
飯后,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學(xué)的上學(xué),就連老媽也推著小推車外出撿破爛去啦。就這樣,家里只剩我一個人啦。于是我又找出信念鏡掛到了脖子上,撫摸著心愛的小鏡,看著小鏡里的我,我輕輕地吻了一下小鏡子里的我,心想:這是梅哥送給我的信念鏡。為的是讓我時刻堅守自己的信念,這根本不是老爸說的邪鏡。我怎么能讓別人給毀啦呢,別人不懂它的含義,跟他們講也是白扯,反正我又沒做錯什么。管他吶,不讓戴我偏戴。只不過往后注意點,別讓別人看見就是了。想到這兒,抬起頭看了一眼墻上的表,都已經(jīng)八點多啦。牡丹姐張健麗說來咋還不來呢。呆坐了一會兒,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心里感到挺別扭,晚上說不定還得挨收拾,可又沒辦法,干脆啥也別想啦,想那么多干啥呀。于是站起身來,又來到前院,將盆中的短褲和背心洗了出來晾上啦。磨磨蹭蹭干完這一切都快九點鐘啦,看看表心想:牡丹姐咋還不來呢,往常她早來啦,今天這是咋地啦。屋里屋外地轉(zhuǎn)了幾圈也沒什么事兒可做。這心里不知是咋回事兒很煩很鬧心,于是自己安慰自己,想那么多干啥,上炕躺會吧,一會兒牡丹姐就來啦。于是上炕翻出小被和枕頭躺下啦。盡管自己叫自己別想那么多,可這腦袋就是不聽話,越說不想反倒越想,尤其想念的是牡丹姐,心中盼著她能快點來,因為我這心里真是太煩啦,也只有她來啦我才不煩。哎……再等你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要是再不來我就傳你?,F(xiàn)在是九點過五分,等到九點半吧。我躺在那里,看著墻上的石英鐘,秒針一圈一圈地走著,咋那么慢呢,快點走哇,都快急死人啦。這時就聽前院好像有動靜,我趕忙爬了起來朝鏡子里看去,鏡子里反射出來的前院大門還是老樣子,根本就沒人來。于是我坐到炕上又望起墻上的石英鐘。望著望著,又想起昨天的事兒,還有今天早晨的事。這要是對牡丹姐說,她會相信我嗎?她也許會相信我,也許不會相信我,那她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呢?哎,真不知道她會怎么認為,反正家里人是不相信我,完了還埋怨我。牡丹姐呀牡丹姐,你能啥樣呢?哎……不想啦,想地我腦瓜仁子都疼。哎,牡丹姐呀牡丹姐,你咋還不來呢?我都有點困啦。哎,我先躺下閉眼睛瞇愣一會兒吧。真希望你能快點來,越快越好,哎……就瞇一小會兒,哎……實在太困啦,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竟然睡著啦。
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聽牡丹姐張健麗在歡呼:“醒過來啦,醒過來啦,松哥他醒過來啦。快看吶老媽,松哥他醒過來啦”。看著她高興地笑著,好像還流出了眼水,眼圈紅紅的,兩串淚珠順著她的臉龐淌了下來。我迷惑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樣子,身上蓋著白色的床單,床單正中還有一個鮮紅的大十字。手上呢,還打著點滴。再看看周圍,床邊站著滿面笑容的老媽和一臉淚痕的牡丹姐張健麗,旁邊還有幾位穿著藍條白衫的病人和家屬,也同樣正盯著我瞅呢。我疑惑地自言自語道:“這不是醫(yī)院嗎?我咋躺這兒啦呢?……”話還沒等說完,就覺氣不夠用,嗓子一癢便咳嗽起來。這時牡丹姐張健麗忙上前輕輕地用手在我的前胸往下扶按著柔聲說道:“別說話啊松哥,好好躺著別動”。我咳嗽了一會兒,等平穩(wěn)下來我又說到:“牡丹姐,我咋躺這啦呢?”說著話我就要坐起來,可是很快又被牡丹姐張健麗輕輕地摁下說道:“別動松哥,好好躺著,呆會再起來”?!翱炝锾上聞e動,加小心別滾針”。老媽也和藹地上前說道??戳艘谎凼稚系尼槪痔ь^看了看掛著的吊瓶,我不解地問道:“牡丹姐,我這是咋地啦?”“松哥,你發(fā)高燒啦,一勁咳嗽還說夢話,我們把你送醫(yī)院來啦?,F(xiàn)在好啦,沒事啦”?!鞍顺墒亲蛲碇鴽隼玻荒苓@樣嗎?”老媽在一旁看著我又看著牡丹姐張健麗心疼地說道?!笆沁@么回事呀,我還尋思咋地啦呢,不就是感冒發(fā)燒嗎,在家吃點藥就好啦,上這打啥針呢?”我斷斷續(xù)續(xù)咳嗽著說道?!八筛?,看你咳嗽地,別說話啦,躺這慢慢打吧啊”。牡丹姐張健麗說道?!澳档そ?,我還發(fā)燒嗎?”我又問道?!安粺玻褪沁€有點咳嗽”。她說道?!安粺?,那就沒啥事啦。牡丹姐,咱回家打去吧,我才不愿在這呆著呢”。說著我咳嗽著就要坐起來?!安恍胁恍?,你咳嗽還沒好吶,大夫說你得……”牡丹姐張健麗急得趕緊又摁著我,漸漸放慢語速,露出笑容,看著我柔聲說道:“你得好好養(yǎng)幾天,觀察觀察才能出院”?!斑€得住院觀察?我又沒啥大病,住啥院吶?回家吃幾天藥就好啦,觀察啥呀?”我咳了兩下說道?!安恍?,要回家,怎么也得把吊瓶打完再說”。“不用啦,回家打吧”?!安恍?,再說回家我生氣啦”。“好好好,打完這個吊瓶再回家行啦吧?”說完我又咳嗽起來。“你看看你,咳嗽這樣還回家吶,別說話啦松哥,安心打吊瓶吧啊”?!昂冒?,聽你地行了吧”。牡丹姐張健麗沒再言語,笑著拉起我的一只手輕輕地吻了一下,甜甜地看著我點了點頭。我也沒再說什么,傻笑著盯著她那張美麗甜潤的臉龐,同時握過她的一只手輕輕地拿到自己的嘴邊重重地吻了一下。不知老媽在一旁說了句什么,我也沒聽清楚,就見牡丹姐張健麗紅著小臉兒站起身低聲說道:“我出去一趟,你躺著別動啊松哥”。然后轉(zhuǎn)身跑出了房間。我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那么多雙眼睛正盯著我們兩個呢,難怪牡丹姐張健麗會跑出去。望著牡丹姐張健麗的背影,我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后又望了一眼周圍愣愣的人們,笑了笑便閉上眼睛獨自沉浸在這幸福的漩渦里。同時,聽著老媽同他們嘮著家常嗑。不長時間,就聽老媽又說道:“你們回來啦?”你們回來啦,你們是誰呀?這么想著我忙又睜開眼睛,就見竹哥滿文博手里拎著一塑料兜水果走進屋說道:“回來啦,松哥咋樣啦老媽?”“沒事啦,剛才都醒啦”?!爸窀纭薄N颐p聲喊道。“松哥,好點啦吧?你把我們嚇壞啦”。竹哥滿文博把兜子往旁邊一放,坐到我的床邊,拉起我的手說道?!熬褪莻€感冒發(fā)燒怕啥呀。梅哥,幽蘭姐你們都來啦?”我又同隨后跟進屋的梅哥蔣欣明和老妹幽蘭姐高晶瑩打著招呼道。“松哥,好點啦”“四哥,感覺咋樣呀”他們兩個同時問道。“沒啥事,看你們大驚小怪地”?!八母纾I了吧,趕緊吃點飯吧,飯菜我們都拿回來啦。老媽,你也吃點兒吧。牡丹姐呢?牡丹姐干啥去啦?”老妹幽蘭姐高晶瑩將手里的塑料兜放到床頭柜上笑道?!鞍顺墒巧蠋玻瑒偝鋈ゲ淮笠粫?。小四,你先吃吧,我等會再吃”。老媽笑道。“來老媽,坐這一塊吃吧,等啥呀?”竹哥滿文博起身拉過老媽往我床邊輕輕一按說道?!俺园衫蠇專@都三點多鐘啦,早餓了吧”。老妹幽蘭姐高晶瑩從兜里往外拿著餐盒擺到床頭柜上同時笑道。“我不餓,早上吃飯晚,還沒覺得餓”。“你們吃啦嗎?”我同時問道?!拔覀冐沓酝昀?。老媽,不餓也吃點,省得一會兒回家再吃啦”。竹哥滿文博又笑道?!皝戆衫蠇專蹅兂园?,我都餓啦”。我咳嗽著就要坐起來說道?!澳钦l,那個健麗還沒回來吶?”老媽又說道?!俺园衫蠇專一貋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