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請”進宮
黎書呲著嘴,對人咧開個老大的笑臉。
睿王厭惡的扭開頭,像他這種生于云端的人物素來瞧不上這種投懷送抱的廉價女人。
姜垣繕沒打眼看到這一幕欠身讓著睿王下了樓,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反而睿王的臉愈加難看起來。
睿王在朝中最得心用手的兩部一個是吏部,一個是刑部。
升遷貶黜、生死命門睿王將朝臣們的七寸把的死死的,邱元海的病是病到睿王的心坎兒上去了。
黎書扭頭收了笑臉色一冷,神情肅穆的囑咐著:“從今兒起,就算睡覺,也要把防身的家伙什兒帶好。以后沒有要緊事,芻狗不要翻到明面上,以防走了吳嫂子的老路,有事我會讓二毛傳話?!?p> “是!”
“以后每個月所有關(guān)于洛華的賬單獨整理出來一份給我?!崩钑胗浬狭祟M醯慕鹧鼛В@么大的財主送上門,不從中賺一筆倒是她矯情了。
“是!”
兩撥人交錯離開月白樓,黎書總覺著如芒在背。
猛地回首,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交織來往的馬車,黎書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姑娘,怎么了?”采白驀的回頭,一臉不解問。
黎書笑著拈掉她嘴邊的芝麻,“余光瞥見一個俏郎君,大抵是我眼花了細(xì)瞅瞅比大雄還難看呢?!?p> “西京好俊雅之風(fēng)不論男女都是油頭粉面的,單看大雄這一臉的毛不用打眼兒便知是個丑的。”二毛拍了一把大雄的肩膀取笑道。
大雄拱了二毛一屁股,一句不讓的噴了回去:“滾犢子,雄爺我威猛無雙豈是那些小白臉子能比的?”
黎書兩根眉毛挑的老高,斜眼瞥著大雄,拉著二毛快走幾步故意將大雄甩在身后兩人咬耳說了幾句話。
“真的?”二毛剩下的話還沒說出來,先笑出聲來,“老大放心,您就等著瞧好就行了?!?p> 大雄傻呵呵的蹭上去,二毛捧著肚子勾上他的脖子朝著羅什街越走越遠(yuǎn)。
采白不明所以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問:“姑娘,啥事給二毛樂成那樣?”
“等他兩回來你就知道了...”黎書心有旁騖,“正值午憩,你去京兆尹府附近晃悠兩圈,晾了路師爺好幾天了想法子勾搭勾搭他。”
“我有分寸!”眼瞧著黎書身邊沒了人采白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先送姑娘回去?!?p> “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事?”黎書不在意的翻身上馬。
要出事也是別人,她能出什么事?
邱家的事黎書沒有讓芻狗摻和進來,等吳嫂子的事一了結(jié),她就要辦正事了。
對了,正事...
黎書回頭見大雄已經(jīng)走遠(yuǎn),她還想回去看一下芻狗收集的線報呢。
罷了,等晚點大雄回來了再說吧。
鮮衣怒馬,黎書哼著小曲映著一副富貴閑人的景兒優(yōu)哉游哉的回了榮華巷。
暢園門口,韁繩一緊,勒馬頓住。
黎書撫了撫紅亮的馬鬃,俯身從馬鞍袋中拿出一把短劍藏入袖中。
“出來吧,當(dāng)什么縮頭烏龜。”
“姑娘真是神目如電、洞察秋毫啊~”
巷子口梧桐樹下,站著位四十多歲的男人,一張未曾吹過風(fēng)霜的臉保養(yǎng)的極為精心。
自他的出現(xiàn),隱于榮華巷中的人也紛紛露了出來,十?dāng)?shù)個精壯漢子。
黎書瞇了瞇眼,目光不著痕跡的略過男人周身,疑問道:“你是誰?”
少女明媚艷麗的臉浸在碎光里,雖沒有睜眼瞧他卻能感覺到那流出的目光寒涼似冰,如刮骨利刃一般鋒利,令人多了幾分緊張。
“我是誰不重要,勞姑娘跟雜家宮里走一遭吧。”
雜家?太監(jiān)?宮里?
黎書心跳忽的漏了一拍,喉嚨發(fā)緊。
腦子里努力的搜尋著記憶,她何時與宮里有了糾纏?
暗香坊做過宮里的買賣么?誰想見她?
皇帝?皇后?還是哪位妃嬪?
璟王之母玉嬪死了多年見是見不著了,睿王么?
不過是人群中多看了人家一眼....拋個媚眼兒而已,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驚動姝貴妃吧。
皇帝?貌似更不可能...
這個狗東西能關(guān)注到她這種小人物?
等等...
黎書猛地瞳仁一顫,也不是不可能...
難道是邱衡的死?刑部查了出來?
那她豈不是親手將采白推進了火坑??
那老太監(jiān)看似溫和,賊一般的眼睛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她。
事關(guān)采白的安全,黎書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羊入虎口,一把亮了劍懶得同這老東西廢話,“說,誰派你來的?”
瞧著黎書的狂妄男人火冒三丈。
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不過是得了璟王殿下的青眼,就敢對他臉部是連鼻子不是鼻子的?
小丫頭也太猖狂了些!
誰給你的底氣?
對面是啞巴看失火,氣的干瞪眼。
黎書:“老東西,找-死!”
*
璟王書府
劉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稀薄的空氣如墜千金壓的他喘不上氣來,第六感告訴他,大事有點不太妙。
啪的一聲。
一封奏折赫然砸到劉芳跟前兒,里面的內(nèi)容字字誅心。
“御史臺參奏,本王竟不知何時與劉大人成了同謀?”聲線冷漠且高不可及。
“璟王殿下,這都是御史臺蓄意誣陷殿下和下官的...”一顆不安的心險些跳出腔子,劉芳驚戰(zhàn)的不敢抬頭但他依然能感覺到璟王的目光,那目光如一座大山壓在脊梁之上,他只能憑借聲線揣摩上位者的心思。
這件事鬧不好,璟王和睿王兩位皇子他都要得罪了。
阿彌陀佛,這挨千刀的御史臺屁大點兒的事他們聞著味兒就過來了,攪屎棍子哪里都有他們。
他能礙著御史臺什么事???
沐云庭眼底深處滿布陰霾,冷的一嗤:“御史臺向來只參奏本王通敵賣國、殘害忠良,此次將劉大人卷了進來...難不成劉大人也同本王是一路的?”
“不不不...”他有幾個腦袋敢戴這兩頂帽子。
“下官屬實冤枉啊~”劉芳砰砰的叩頭,不會兒額前一片烏青。
“打死邱家人證背后是誰指使你的?說--”沐云庭悠悠的提筆,蒼勁有力的字躍然紙上,每一個字都交代了劉芳的命運。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話卡在喉嚨里劉芳不知該不該說。
指使談不上,暗示算么?
他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是暢園的那位外室了。
把她再賣了,他可真是進退無門啊。
退一萬步講,這事賴到暢園那位身上怕來不及審璟王在這兒就能打死他。
“殿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都是御史臺捕風(fēng)捉影您和下官都是冤枉的?!眲⒎嫉?。
“夜鳶--”沐云庭臉上多了幾分不耐直接封了折子。
對付睿王打出的伏兵他沒有手軟的理由。
“殿下~”
“殿下!”
夜鳶正得了消息從門外進來徑直走向璟王,俯身低語。
肉眼可見的怒氣升騰著,劉芳如鵪鶉一般往后縮了縮。
“殿下,我們怎么辦?”
“去壽安宮!”沐云庭啪的一下將奏折扣在桌子上,掃了一眼劉芳,“先把他看起來,等本王回來再審。”
此時此刻,沐云庭的心情跌宕起伏的不比壽安宮里的黎書要少。
他們都不明白,太后怎么忽的對黎書/自己來了興趣?
難道,太后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買賣要做?
此刻,太后也是一臉懵逼。
“陳德海,你的臉是怎么回事?”鼻青臉腫的!
哦,原來這個老太監(jiān)叫陳德海,黎書覷了陳德海一眼,離著她有五步遠(yuǎn)的人明顯的哆嗦了一下。
陳德海還是第一次把差事辦的這么沒臉,被那打量過來的一眼嚇的不敢說明原委,更不敢多看黎書一眼。
只因黎書曾說:“死太監(jiān),再看,把你眼珠兒摳下來當(dāng)泡兒踩?!?p> “太后,您要為老奴做主啊~”陳德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大腿的動作熟悉的跟給親娘上香一般。
太后忍不住多看了黎書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