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勝男回到家就看見了老爹躺在床上,老娘抹眼淚。家里一地狼藉,商言臉色發(fā)白站著姥爺?shù)纳磉叢恢?。救護車和警車分別從兩個小區(qū)帶走了潘家的人,等一切都忙活完事兒之后,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潘喜柿看一早就看到商言沒有來上課,打電話也不接聽。她給潘勝男打過去才知道,家里出事兒了。李坤很擔心商言,連續(xù)好幾天他都知道好朋友心情很不好。晚上的時候,潘喜柿來李坤的家里給孩子上課,看到李坤媽媽又沒有在家。
她順便問來一句:“你媽媽下班還沒回來啊?”
李坤坦誠地看著她說:“潘老師,我把和我媽離婚了。我爸很有錢,可是我媽沒錢,她以前一直是個家庭婦女,生了我之后就在家看孩子,做家務。后來我爸賺錢越來越多了,
外面越來越厲害。其實也不是很厲害,就是跟我媽媽比,他越來越厲害了。我媽以前她很溫和的,現(xiàn)在她覺得我沒有爸爸保護了,為了不讓其他人欺負我,只能裝作表面彪悍?!?p> 昏暗對燈光下,潘喜柿看著瘦弱的少年,心里一陣苦澀:“你有一個好媽媽!你爸爸的脾氣一直很不好嗎?”
李坤搖搖頭:“我爸以前脾氣也是很好的,可是自從賺錢多了之后,就越來越暴躁。他說他工作很有壓力,要我們都遷就他,可是越遷就他,他的脾氣就越壞,越是對媽媽沒耐心?!?p> “老師理解的!”
“我爸要跟我媽離婚,她的天都塌了!”李坤說,“上次她去學校里大鬧,也只是想保護我,她總覺得那樣才不會讓人小看了我。她總覺得一個被爸爸拋棄的男孩兒,會在外面被欺負。我上網(wǎng)查過,好像這叫做被迫害妄想癥。”
“老師理解的,你也要理解媽媽啊!”
李坤說:“這幾天我一直為自己跑到學校里去斥責老媽而感到內(nèi)疚,那天我那么做實在是太對不住她了?!?p> “你能這么想,你媽媽一定會高興的,你是個好孩子,這一點老師也知道?!?p> 李坤說:“所以,商言也會明白的。我們兩個從小學就認識,他對我們家的情況非常了解。他親眼見過我爸欺負過我嗎,我媽苦苦哀求我爸的樣子。所以他也恨我爸,老師你能理解嗎?”
“商言把自己的老爸和你的老爸對號入座了?”潘喜柿恍然大悟,“所以,他才會對父母的事情如此抵觸?!?p> “我奶奶以前很疼我的,但是因為父母離婚,我選擇了跟媽媽在一起。爺爺奶奶對我很失望。甚至有一次在路上遇見了奶奶,她沒有理我就走了?!崩罾さ吐曊f,“當時商言也和我在一起。而且那個時候他也跟我說過,他的爺爺奶奶對他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樣了?!?p> 潘喜柿心里暗暗思索,商言最近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除了家里人突然強制取消他一切娛樂活動外,其實他心里一直有一個黑洞,讓他時刻陷入迷惘和憤怒之中,無法自拔。
商學海接到了潘冠霖的電話,當即買票從外地飛回了新港。潘冠霖從醫(yī)院歸來,心里想的不是其他,想得都是這個大女婿是不是真做了對不起女兒的事情。
商學海在飛機上便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他確實錯了,這許久以來他錯得離譜,現(xiàn)如今恐怕也只有為了修正這個錯誤,才能讓他放下工作,連夜趕回來。
見了岳父岳母,面對他們的質(zhì)問,商學海沒有理會也沒有關(guān)心老人的身體,只是開門見山地說:“我這次回來主要是決定把商言送到國外念高中,從現(xiàn)在就開始準備,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同事家的孩子去年著手辦理的,所有手續(xù)都可以拿過來套用,也不會太麻煩?!?p> 潘勝男當即反駁:“商學海,你跟誰商量了?送孩子出國念高中,商言在國內(nèi)這么多人看著都學不好,自己去國外你覺得能行嗎?什么都不懂,就會出餿招。你還嫌自己不夠添亂嗎?”
商學海說:“出國好歹在大眾眼中是去鍍金的,總好過到時考不上高中,貽笑大方。我自始至終不參與商言的教育,是因為我信任你們,商言的姥爺姥姥、媽媽包括現(xiàn)在的小姨都是老師,也是你們不遺余力地保證能把孩子教育好,我才做了甩手掌柜,現(xiàn)在把孩子教育得一塌糊涂,我承擔責任,我后悔了,我現(xiàn)在改行嗎?”
潘勝男對商學海嗤之以鼻:“你有什么權(quán)利決定商言的未來?!?p> “就憑我是商言的爸爸!”商學海說著,一把拽過兒子,指著他的臉說,“左臉腫成這樣,是你們打的對吧?不管是姥爺還是姥姥,還是媽媽,教育未成年的孩子用了巴掌,這就不應該。我再怎么暴躁,可在商言12歲之后,我就沒動過他一個手指頭。這就是你們的教育方式?”
潘勝男說:“你這種詐尸型教育才是最可怕的!”
潘冠霖看著又吵起來的大女兒和大女婿,無奈地說:“你們不要再吵了!”
這時門鈴響了,潘喜柿再樓下遇到了常遠和潘喜紅夫妻,三個人一起上得樓來,隔著防盜門就聽到屋里吵嚷的聲音。潘喜柿不由感慨了一聲:“不是說沒水準的家庭才讓鄰居聽見吵架聲了嗎?有文化的家庭,都不會讓鄰里間聽到任何動靜?!?p> 潘喜紅的臉色非常難看,這是老媽當年嘲笑姥姥一家子人都話。她對小妹說:“聽說你成了商言的班主任,這之前家里可沒為商言的學習鬧成這樣,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潘喜柿說:“我雖然只是個代課老師,但是我知道老師這個行業(yè)除了養(yǎng)活自己,還得有師德。不像有的人,念到了博士,也只為了評職稱做高位,自己不痛快,還天天還搞得一家子欠你的錢!”
潘喜紅說:“我沒必要跟你爭辯,說了你也不懂!好好代你的課吧!”
常遠的臉色也一直非常難看,兩姐妹拌嘴的時候他一聲不吭,走進屋子,趁著瞬間的沉寂,他便直接和岳父、岳母抱怨:“爸媽,你們怎么能單獨把笑笑和保姆放在家里呢?,F(xiàn)在的保姆大都不靠譜,網(wǎng)絡上各種保姆虐待老人虐待孩子的多如牛毛。我們之前也吃過虧的,萬萬沒想象,千叮嚀萬囑咐,還是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蓱z笑笑還這么小,還不會講話,受到這種虐待心里是要留下陰影的?!?p> 宋家惠那邊大女婿的埋怨還沒消化,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了的,這二女婿一進門又抱委屈要說法,她年輕時也是個急脾氣的,如今也只能耐心地解釋:“本來就想著兩個小時的事兒,可沒想到喜紅下班晚了那么久,潘姐心里有氣就撒到孩子身上了,這事兒就是這么巧?!?p> 常遠說:“商言的事兒再重要,他也是個十四五的少年了,你們怎么也應該把笑笑放在第一位。你們是沒去警察局,當著警察的面兒,這個姓潘的保姆還跟潑婦一樣死活不認賬,真不敢相信,如果喜紅沒有在客廳里裝監(jiān)控,沒有發(fā)現(xiàn)她虐待笑笑的那一幕,我的女兒以后還不定要受多少苦。”
宋家惠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解釋了,又委屈又難過:“這都是巧合。誰知道事情都趕在一起了?!?p> 商學海趁機說:“一個孩子管成這樣,兩個孩子也管成這樣。我有權(quán)利選擇讓孩子出國念高中,誰也別攔著我。”
宋家惠氣得直掉眼淚,尤其看著二閨女潘喜紅聽著常遠說了那么多一聲不吭的時候,這心里真是拔涼拔涼的。
作者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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