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官家?
海月直到快走到城樓時才意識到,百姓口中的“官家”是指誰?
“二爺,不會這么湊巧,剛好是我以為的那樣吧?”
“你以為的是哪樣?”
徐清輝模棱兩可,有意看海月著急,她是又驚又喜,他則靜默凝視。
“我們那可沒有什么官家,雖然也有相似的職務(wù),但是很不一樣。我大概一輩子都只能在電視上見到大人物。”
“電視上?”
徐清輝總算被吸引注意,他剛才好像看著海月跑神了,只留意電視上三個字。
“有點復(fù)雜,說不清楚,改天跟你說這個。噯,往前了,我們也走快些?!?p> 人群擁擠沸騰起來,大概是城樓上的重要人物出來了。
海月雖然沒有近視,可在人群中一會左一會右一會又前的推著走,她更擔(dān)心的是踩踏危險,而沒有把注意力都放到城樓上。
“要不要退出去?”
見她有點吃力,徐清輝再一次握緊她的手。
“能退出嗎?”
追星她從來沒有做過,但是也清楚追星時的狂熱與擁擠。想不到在這個時代,也有這么盛大的場面出現(xiàn)。
這么說起來,身在臨安城的百姓還是很幸運的,可以一睹官家風(fēng)采。
“嗯,來,上來?!?p> 徐清輝半蹲身子,示意海月上。海月有點傻眼,隨即明白他的意思,臉一下子就紅了,發(fā)燙。
猶猶豫豫,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然,被人一撞,朝一邊踉蹌幾步。所幸徐清輝發(fā)現(xiàn)異樣,快速跟上,一把將她攔進(jìn)懷里,令她免受推擠。
“呀!”
海月被背上那一刻,驚呼出聲,受著四周訝異的眼神,她竟然有那么一丟丟的小嘚瑟。
還別說,小時候也有過羨慕同學(xué)的時候,人家有哥哥,可以背著上下學(xué),自己嘛,橫豎自己走路。
因為小學(xué)離家非常近,三年級開始,老媽就鍛煉她自己走路上下學(xué),學(xué)校里也推行校門百米行倡議。
那時候總會看到有高年級的哥哥背著低年級妹妹上學(xué)的,當(dāng)然一般是簽收過馬路,背的情況比較少見,除非下雨天。
可是哪怕一個學(xué)期只碰見一兩次,海月也會各種羨慕。
如今……
不能不說有點圓夢的意味。
“你在笑什么?”
背上傳來悶笑,他在人群里逆行,又背著個人,舉步維艱,但大多數(shù)人是朝前的,倒退的幾乎沒有,所以也算是越走越輕松。
到了人群稀少時,他們已經(jīng)背離圍堵圈了。
“我覺得你現(xiàn)在的樣子挺有力量的,想不到拿筆的人,還這么大力氣。”
海月隨便找個說詞。
慢慢將她放下來后,徐清輝轉(zhuǎn)身看她:“我看起來有那么文弱嗎?”
“看著是不文弱啦,但是你又不是武將,文官也談不上。呃,失言失言。”
捂了嘴,海月歉然道。
她這個嘴快的老毛病真是害死人。好在徐清輝沒有太多反應(yīng),也所幸是他。若是李志成啊,肯定要懟自己。
“對了,明日還有乞巧活動,我可能還要出來一趟。”
海月神神秘秘說著,她其實就是怕徐家長輩有別的安排,不讓外出。早些打好招呼,到時候讓二爺幫忙圓話。
“我明兒個正好要去選宣紙,讓馬車送你一段,回頭再接你?!?p> “不麻煩?”
海月假模假樣問,她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不麻煩,順道去琴館把春娘也接上?!?p> “好好好,在此先謝過二爺。喏,燈籠送你了,我們該回去了吧?”
“嗯,去那邊等,再過半個時辰,他們也該回來集合了?!?p> 半個時辰?
海月心里撲通響,豈不是要獨處一個小時?
總覺得怪怪的。剛才人多不覺得,牽手也沒啥,迫于緊急。背著也不覺得太尷尬,特殊情況嘛。
可是這會兒這邊的街上人跡罕至,安安靜靜的,除了紅艷艷的大燈籠,就她倆漫步街頭。怎么都有點怪呀。
“那個,我們要不要去喝點什么?”
她覺得有點口渴,可能是餓了,也可能是累了,反正就是想找個有人的地方歇歇,坐會。
沒有察覺她心里的變化,徐清輝只當(dāng)她是餓了,點頭同意。
兩人進(jìn)了一家最近的茶鋪,點了各自喜歡的茶和茶點。聽了會兒琵琶曲兒。
“這琵琶都快成精了,竟然彈出這么多變化來,厲害?!?p> 海月邊喝茶解渴,邊點評。其實她也不太懂琵琶,可畢竟是學(xué)音樂的,音色和彈奏水平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琵琶精?”
徐清輝放下手里的茶杯,他想到了諶海月曾經(jīng)提到的那個老乞兒。她好像就是由一個彈琵琶的老先生帶來臨安城的。
只可惜,已無聯(lián)系。
“我是說她彈的音變化多變,琵琶都快成精了。”
一句玩笑話而已,徐清輝笑笑沒有再問下去。
“明兒大哥回來,咱們過完午時便需回府。你記得穿戴整齊些,就是隆重些,家里要聚餐?!?p> “哦……明白的?!?p> “你不意外?”
“今早起來,辛嫂子就給我遞過話了,還送了我一套新年衣裳,夾襖裙可好看了,還帶毛,摸起來非常暖和舒適。我準(zhǔn)備回禮就是還沒想好送什么?”
海月皺了皺眉,可見思索不出來個所以然。
“沒問春娘?”
“她能知道送什么?也就知道一頓火鍋的料。對了,你可知道正月里送什么回禮比較好?”
“明兒再告訴你,現(xiàn)在我也沒著落,容我今夜想想?!?p> “嗐!行吧!”
敢情他也是瞎說說的,男人嘛,哪里知道送禮。女孩子喜歡的物件,男人未必懂。
海月沒把希望放徐清輝身上。
等大伙兒湊齊回府,已是夜深。梳洗沐浴過后,海月便快快入睡。睡前,她又翻了幾頁詩詞選集,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次日,她被一名侍女喊醒,簡單洗漱,發(fā)束也簡單一個高馬尾了是。服飾是褲裝裙,出行便利輕快。
反正回來后還得隆重裝扮一番,她趁機跟侍女提醒,讓她們準(zhǔn)備好午時回來的新裝,并把發(fā)飾這些備好。
接了春娘,在繡場的最前面下馬車。她以為徐清輝去辦事了,道了聲謝謝就要往人群走。
哪知行了一百米左右,一個側(cè)身,發(fā)現(xiàn)他和陳汐就在左手邊。
“你們?”
“人有點多,我們不著急?!?p> 呦,暖男啊。
春娘一個勁低頭悶笑。海月以為她昨晚和陳汐有了什么特別的進(jìn)展,這會兒給樂成這樣?
她哪里會知道,春娘根本是在樂呵二爺對海月的關(guān)懷呢?
一個男子開始對一名女子的安危表示關(guān)心,寸步不離守護(hù),難道不是動心的表現(xiàn)?
大鼓聲雷動,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海月左右探頭,發(fā)現(xiàn)一個個穿戴齊整,或者說是穿著精美的女子緩緩登臺入場。雖然都戴了面紗,可那身形,那各式各樣的服飾,她覺得就像模特走秀一樣養(yǎng)眼。
“太美了!”
旁邊的一位大嬸側(cè)目看她兩眼,沒說話。大約是覺得海月沒見過世面吧,那眼神有點不予置評的高傲。
海月可不在意旁人眼光,她死死盯著上面的人,或者說是那些女子的服飾以及配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