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閉目思索一陣,把手藏到袖子里,說道:“陛下有難處,臣自然會盡綿薄之力,只是僅憑本相一萬石的年奉來支援陛下,必然是杯水車薪啊,怕陛下瞧不上眼?!?p> 豆弈心想:“朕還沒說要借多少,這就開始是給朕做鋪墊呢......看來這老滑頭是一定不肯出血了?!?p> 果然,左丞相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陛下,咱們甥舅之就不必談借了,先帝待臣也不薄,臣家中恰好有一千兩黃金閑錢,明日就命人送至內庫?!?p> 左丞相果真是位小氣之人,豆弈本想開口借個一萬金,再不濟能借到七八千也是可以接受的,他根據日記里記錄的粗略算了一下,丞相的俸祿為一萬石,光光這些都接近一千兩黃金了,先帝在位時還常常丞相賞賜黃金,少時幾百兩黃金,多時上千兩黃金,更不用說還有作為一國之相攫取的利益,這么多年來,家產何止幾十萬兩黃金。沒想到這一次向他借錢,他就肯出一年的基本工資。
這點錢怕是撐不了半個月啊,豆弈只好硬著頭皮賠笑道:“說真的舅舅,朕合計過,若是宮內再遣散部分宮女太監(jiān),剩下的人縮衣節(jié)食,或許再有一萬金就能夠撐過今年了,一千金......屬實差得還有點多,你看......”
左丞相臉露驚訝之色,說道:“臣真沒想過宮內的用度居然這么吃緊,只不過臣家大業(yè)大,整日在相府吃住的家丁仆人數下來也有近千人,還時常有門客需要招待,每日光光維持府邸的正常運作的開銷都要幾百兩銀子。一年下來實在是剩不下幾個銀子?!?p> 豆奕差點脫口而出:鬼才信剩不下幾個錢呢,若是真的沒剩幾個錢,你家里怕是另外養(yǎng)了一支上千人的軍隊吧。
好說歹說之下,左丞相終于同意再追加一千兩黃金借款,總計兩千金,也沒再提不用還的事情,只說改日擬好字據和金子一并送來。
隨著丞相的離開,朝堂上已經沒有任何官吏,只有豆弈終于卸下偽裝,長長吁了口氣,這一日也太累了,通過一本日記去模仿另一個人說話的語氣和風格可不是長久之計啊,不過至少完成了一小半目標,這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之上立威,也搞到一點零花錢,皇室不至于破產倒閉。
對于皇帝來說,搞錢的方法也不是沒有,不過羊毛都出在羊毛身上,無一例外要增加苛捐雜稅來剝削百姓,豆奕不是太忍心,想想還是先自己扛著吧,萬一國庫有錢了,撥款能到手,皇室的基本體面還是能勉強維持下去的。
“沒錢就躺平吧,若是朕狠下心來,就把這些不事生產的大大小小官吏都開除了,百姓們或許會更富足一些?!碑斎?,豆奕只敢想想,今日開除一個大司農自己雖然過癮了,可感覺丞相已經很不爽了。
本想著上完朝可以輕松一下,誰知道御前太監(jiān)劉義又跑過來說織室令魏一凡求見。
魏一凡自幼家境富裕,他父親魏申末秉著百萬家產不如一官的理念,在魏一凡三四歲時便花巨資給自己捐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作為地方太守也算是土皇帝一個,日子過的滋滋潤潤,眼看魏一凡漸漸長大,長得越發(fā)俊俏,魏申末越看越喜歡,認定這個兒子是天縱英才,生下來就是當官的料,在兒子十八歲的時候又依葫蘆畫瓢,給他也捐了個京官,魏一凡和時任太子的豆奕也因此機緣相識。
豆奕一聽是魏一凡求見,腦袋瓜子嗡嗡的,一個頭三個大。心想不是剛剛下朝嗎?怎么他又來了?這家伙怎么就陰魂不散呢?
見還是不見,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對于一年前的豆奕來說,他會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見到魏一凡,而現在的豆奕,看到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要么見一下吧,告訴他我們是不可能的?!倍罐认铝藳Q心。
一進墾基殿,魏一凡就迫不及待的要給豆奕一個大大的擁抱,豆奕尷尬地推開他,使了個眼色小聲道:“有人在呢?!?p> 魏一凡看了眼劉義公公,臉一紅,嬌羞道:“他在這里干嘛?臣思念陛下太甚,差點忘了公公也是個人?!?p> “啊,你這東西......”劉義公公若不是有職業(yè)涵養(yǎng),再加上看在豆帝的面子,早就一拂塵堵住魏一凡的嘴。
“是這樣的,魏一凡,朕......朕有些話想跟你說?!倍罐冗€在醞釀肚子里的話。
“陛下和我要說些悄悄話,你還不退下嗎?”魏一凡白了一眼劉義公公,只想讓這個電燈泡早點走開,不要妨礙他們卿卿我我。
“劉公公還是留在這里更好?!倍罐葢c幸這位盡職的老公公一直陪在他身邊,避免了許多尷尬,趕緊解釋道,“魏一凡你聽朕一言,今時早已不同往日,朕之前為太子之時愛與你胡鬧,可是朕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了,身負著延續(xù)皇室血脈的重任......”
“陛下,你別說了,臣什么都明白”魏一凡眼中泛著淚光,哽咽道,“這番話語陛下之前也對臣說過,只要能在陛下的身邊,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豆奕知道這件事情很殘忍,可是他無論如何都要斷了眼前這人對他的畸形念想:“你要知道人是會變的,這一年來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朕已經有意中人了。”
“他是男是女?”魏一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叫云清,是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倍罐绕降卣f道。
這一番話如五雷轟頂,炸得魏一凡幾近崩潰,淚水噴涌而出,將臉上的脂粉給沖刷下來,歇斯底里道:“小豆子!你騙我,你說一生一世只愛我一個人的!那個臭女人哪里比我好了!”小豆子是魏一凡對他的專屬昵稱。
面對眼前這個為愛癡狂的男人,豆奕很愧疚,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他只愛美女,這輩子都不可能彎的,下輩子也不可能。
正準備招呼殿外的侍衛(wèi)將魏一凡帶走,豆奕突然感覺有液體從眼睛里流出來,這股液體順著臉頰爬到了嘴邊,他抿了下嘴唇,卻是咸咸的,他居然流淚了!一瞬間,豆奕的眼前一黑,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他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世界,這里伸手不見五指,只見黑暗的世界開了一條縫,往縫里看去,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自己的雙手正舉了起來,在縫隙前停了下來,而縫隙也先往左再往右移動了一番!
這是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