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災(zāi)厄與命運(上)
“城隍廟是活的——”
當(dāng)聽到高樂居嘴唇顫抖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縱然是沈煒也是頭皮發(fā)麻。
沈煒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如果是前世的話說什么他也不會相信,但如果是這個世界,那就什么都是有可能了。
他現(xiàn)在很是糾結(jié),咬了咬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煒的眼神逐漸堅定,鄭重的對高樂居問道。
“城隍廟……
怎么走?”
高樂居:……
……
天空中是墨色的烏云,層層疊疊,遮天蔽日,云層之中是一條條銀白色的雷霆,編制成了密集的雷網(wǎng)。
城中是不知何處會沖出來的行尸,大地上四處飛濺的鮮血殘肢,被殺死人的鐵青的面龐,與那失去焦距的瞳孔,無不訴說著戰(zhàn)爭的悲苦。
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人為預(yù)謀,在這個仿佛地獄一般的時刻,軍隊的戰(zhàn)力被無限的拉低,恐懼與膽怯成為了戰(zhàn)場的主旋律。
高聳的城墻上,一具具泛著金屬光澤的活尸并排而立,城墻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了黑紫色,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氣。
而最前方一個男人負手而立,身上穿著紫色的驪龍服,頭頂帶著黑色的冠冕,一雙古井般的眼神里帶著無邊威嚴(yán)。
“這終將成為朕的天下,一群螻蟻罷了,還敢跟朕搶東西”。
……
如黃豆般的雨點噼里啪啦的砸落,再加上烏云遮蔽的天空,能見度被無限拉低。
“啪,啪”
窄小的巷子里,一道黑色的身影踏水而行,在雷霆的照耀下若隱若現(xiàn),宛如雨夜的幽靈。
沈煒嘴中咬著一塊黑色的布,背上就背著瑟瑟發(fā)抖的高樂居。
“向——向左拐?!?p> 高樂居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現(xiàn)在左手死死的抓著沈煒的肩膀,右手則橫放到了沈煒的額頭,算是為其擋雨,維持視野。
沈煒沖出巷子,在一道雷霆的映照下,看清了巷口那具呆滯的活尸,他速度不減,借助慣性,右腳橫踏,順勢遞出斧頭。
一顆頭顱被其橫向切下,旋轉(zhuǎn)著飛了出去,而沈煒也借助這股反作用力改變了自己的方向,一切流暢的仿佛在排演話劇。
沈煒的速度絲毫不減,地上的碎尸與血液僅僅只微微的拖延了一些時間,看著前面那威武宏大的建筑,沈煒已然知道,城隍廟到了。
沈煒放緩了腳步,并且將背上的高樂居放了下來,他深深的喘了幾口氣,雖然說經(jīng)過了剛才短暫的休息,但與他經(jīng)歷的消耗而言也算不了什么了。
“一會兒可能會有危險,我可以先掩護你,你對里面比我了解,所以你一定要快速找到暗道。”
沈煒看著那驚魂未定的高樂居說道。
“好,好!”
高樂居竟然十分聽話的點了點頭,在經(jīng)過了剛剛的鮮血洗禮,使他對死亡的恐懼遠遠超過了對城隍廟恐怖傳聞的恐懼。
……
黑暗之中,一張古樸的四角桌擺在了屋子中間,桌子上似乎擺放了一個扁扁的壇子,四根蠟燭插在了四個方向上,但全都沒有點燃。
這時,桌子北面的位置,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天和彩,地和圖,我的第一個祭品可已經(jīng)找到了,呵呵?!闭f著點燃了眼前的蠟燭。
蠟燭發(fā)出的光僅僅照亮了桌子的北面,照亮了那個說話之人的身影,黝黑的面龐,敞開的胸膛上兩道明顯的傷疤,裂開的嘴角充斥著嗜血的光芒。
“你這么辦,怕是對過江王不好交代呀,怕不是最后你也要變成祭品了,哈哈!”
桌子的其他三面相繼發(fā)出了笑聲,如同陰影里的夜梟。
黑臉壯漢眼神冰冷,心中充斥著濃濃的惡意。
……
沈煒邁步進入了城隍廟的大門,漆黑的廟門仿佛一只吃人的巨口,要將人整個吞噬。
進入了大門,面前的是一個寬大的院落,在中間的位置擺著一個香爐。
沈煒深呼口氣,向后招手催促高樂居快點尋找。
高樂居暗地里給自己打了口氣,便跟著沈煒?biāo)褜て鹆诉@個院子,他向來是膽小的,但這次跟自己的小命兒有關(guān),便也就強壓下了心中的恐懼。
高樂居擦了擦頭上的汗和雨水,沿著磚石一塊塊搜找下下去,這種下雨的天氣,再加上烏云密布,本就是極難搜查東西的,再加上有地道的事情,也只是個傳聞,這總是令他感到不安。
大雨慢慢的減小,一陣陣風(fēng)吹來,使人感覺身體有些涼意。
“咦!”高樂居叫出聲來,面色有些激動的潮紅。
“找到暗道了!”沈煒的臉上也浮現(xiàn)了開心的神色。
“我發(fā)現(xiàn)這塊地磚下面是空的!”高樂居激動的說著,同時正努力用手將其挖出。
“讓我來吧!”沈煒聽見這個消息,連忙走了上去,看著高樂居指向的那塊地磚,手中與門斧猛的砸下。
高樂居向后退了兩步,有些期頤地看著那四處飛濺的磚石,與那根……
高樂居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看著那磚石下一根根不停蠕動的慘白的手臂,一股股的恐懼涌入了他的心里。
那些關(guān)于城隍廟的恐怖傳言不斷在他腦子里回蕩,仿佛地獄的追魂鈴在他腦中敲響,他的臉慘白如紙,身體僵在了那里。
沈煒的臉色也很難看,他不知道眼前這些是什么東西,就仿佛高樂居說的話成了真的,這個城隍廟……
是活的。
沈煒猛的后退,拉著高樂居欲先撤離,不過在他拉著高樂居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有些不對。
他回頭看去,高樂居的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冰涼,心臟已經(jīng)停止了跳動,他居然已經(jīng)死了.
怎么回事?沈煒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天和彩,地和圖,靈磨紙,魂做骨。”一陣粗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聲音是那般的熟悉,沈煒回頭,面露怒容。
“是你?。 ?p> “我的祭品,你準(zhǔn)備好了嗎?”黑臉大漢笑道,臉上的嗜血之意更濃。
沈煒輕輕將高樂居放下,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黑臉大漢。
“你——必死!”
聲音還未落下,沈煒已經(jīng)跨越了兩丈的距離,手中的與門斧斬向了黑臉大漢的腰腹。
黑臉大漢微微側(cè)身,右臂驟然發(fā)力一個回抽,斧尖順著他衣服劃過,未傷其分毫,沈煒看著抽過來的右臂,連忙右臂上抬進行格擋。
“碰!”沈煒整個人被抽飛了出去,被抽中的右臂火辣辣的疼痛。
沈煒強咽下口中的腥甜,看著眼前的黑臉大漢,有些不可置信。隨即又強行支起身子,揮舞與門斧向前沖去。
黑臉大漢咧了咧嘴,右腿如同鋼鞭般抽了過去。
“颯!”耳邊聽著那巨大的破空聲,看著眼前的猛烈的鞭腿,甚至雨點都被攜帶著偏離了方向,形成了一大片空域。
沈煒目眥欲裂,猛然豎起巨斧,想要切斷對方的一條腿。
“當(dāng)!”
沈煒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條完好無損的腿,斧背卻已經(jīng)撞在了他自己的胸口,身體猛然倒飛了出去。
沈煒感覺自己甚至已經(jīng)快要無法呼吸,胸骨都已經(jīng)粉碎,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行刑,而且他的腦袋也有些暈眩,甚至已經(jīng)難以再站起。
“這就要死了嗎?”沈煒苦笑。
看著黑臉大漢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進入了倒計時。
可惜了,目標(biāo)沒有完成,沈煒苦笑了一下.
就在這時,城隍廟的大門突然發(fā)出了一聲脆響。
“威北,陛下的東西你也敢惦記,真是不想活了呀!”一道有些陰邪的聲音從門口傳出。
看著已經(jīng)將整個院子團團圍住的活尸,黑臉大漢的臉色愈發(fā)的黑了。
“安郁勝,你可別忘了,過江王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黑臉大漢盯著門口走出的一個穿著白袍的書生,有些威脅的說道,“你敢跟我們動手?”
“呵呵,你說笑了?!卑灿魟傥⑿χ?,“陛下只是想為圣教除一些害蟲罷了?!?p> 安郁勝笑容更濃,但說出的話卻令人遍體生寒。
“撕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