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魂界
鐵一站在一個臨時搭起的帳篷外,帳篷之中是已經(jīng)陷入沉睡的張巡與沈煒。
此時鐵一看著手上的一枚玉佩,怔怔的愣神,這枚玉佩呈鵝黃色,在太陽低下晶瑩玉潤,一看便知是一塊絕品好玉,玉佩上刻著一圈圈的云紋,最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宋字。
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是他去問了林大彪與一看便很博學的高樂居,也沒能發(fā)現(xiàn)這塊玉佩的用處,只是都感覺應該會很值錢。
畢竟他們幾個也并非什么人杰,一個曾經(jīng)是綠林豪杰,一個曾經(jīng)是山野土匪,還有一個只是個落魄書生罷了,哪里見過什么世面。
那群難民已經(jīng)再次前進,此時這個地方也只剩下了他們與那群鐵尸,在此期間,那輛華蓋馬車上的人,曾邀請他們一見,不過他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然后他們便送來了這塊玉佩,幾人來回的看了幾遍,。當想仔細去詢問一下的時候,人卻已經(jīng)走的不見了蹤影。
鐵一將玉佩揣進了懷里,回頭看著帳篷,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之前發(fā)生的事。
雖然他們跟隨安郁勝的時候被壓制了神智,但并不代表著,他們什么也不知道,他們只是不能控制身軀罷了。
當然那種明明清醒,但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感覺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怖,所以他們當時更羨慕的是那群普通活尸,至少他們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不必再遭受這種折磨。
正因為有了之前的痛苦經(jīng)歷,所以當沈煒并不壓制他們神智的時候,他們才會心甘情愿的成為沈煒的手下。
之后又經(jīng)歷了黑木寨一事,他親眼見證了,沈煒竟會因為那些農(nóng)民的慘死,而遭遇心魔,如果說他沒有感觸,那一定是假的。
畢竟他們這隊鐵尸,又有多少是貧苦的農(nóng)民,有多少曾經(jīng)是富戶呢!
鐵一用力的拍了拍胸口,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他這具身體,便是沈首領的劍,劍鋒所指,便是他的敵人。
“快整隊,有軍隊殺來了!”
突然間,整個營地發(fā)出了幾聲怒吼,鐵尸瞳孔收縮,猛然扭頭,看向了視線的盡頭,那滾滾的煙塵——
…………
城樓之上。
“張大人,我的提議如何?”,沈煒直視著前方的那個男人,男人并非有史書上描述的那般魁梧。
他很瘦,看起來頗為的憔悴,下巴上有濃密的胡茬,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但這些并不能阻擋,他那如虎狼般的氣勢。
“哈哈,沈少爺,你確實忠于大唐,這點老夫向你賠罪,不過……”
張巡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他鄭重的說:“你太小看戰(zhàn)爭了,你說的斬首行動根本行不通,敵方的中軍足有八萬披甲精銳,憑借幾十個人的斬首小隊,甚至活不過一刻鐘,
我們的軍隊本就稀少,我不能為這種事情冒險,你回去吧,你的忠心我已經(jīng)知道了,若能度過此劫,下官必替你向皇帝舉薦”。
張巡說完便轉(zhuǎn)過了身去,顯然是不想再說了。
“若我說斬首行動,我一人便足矣呢!”
“荒唐!”。張巡再次轉(zhuǎn)過身來,不過這一次臉色便沒那么好了。
“將他給我?guī)氯?!”,張巡朝著不遠處的兩名甲士喊道。
“是!”“是!”
兩名甲士聲音剛猛渾厚,身體格外健壯,背后背著的兩把大唐陌刀,散發(fā)著鑌鐵的寒芒,渾身甲胄被肌肉高高的撐起,像兩頭兇猛的巨熊。
這就是大唐軍中最強的兵種,大唐陌刀兵。
看來要不露一手,今天倒真要無功而返了,沈煒心里想到。
兩名陌刀兵一步步朝沈煒走去,身上的甲胄加上陌刀甚至超過了30公斤,但他們的速度卻絲毫沒有變化。
“當!”
沈煒如同一顆人形炮臺,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飛出,城墻上的青磚被踏出了密密麻麻的裂隙,一個腳印清晰可見,沈煒雨陌刀兵的距離在一瞬間拉近。
沈煒甚至能夠看到,那兩個陌刀兵臉上的驚疑神色,他并未遲疑,雙掌印上,兩位陌刀兵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已倒飛了出去。
“張大人,我現(xiàn)在可有資格了!”
沈煒扭頭看向了正張大嘴巴的張巡,張巡也吞了口唾沫,看著地上的一排清晰的腳印,與那兩位陌刀兵胸甲上的掌印,心里也是有些發(fā)顫。
當然,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隨即他就感到了巨大的驚喜,看向沈煒的眼神也不一樣了,簡直是一種如獲至寶的感覺。
“沈老弟,你的武藝確實很不錯,不如留在軍中如何?
斬首行動畢竟兇險,就算以沈老弟的武藝,怕是也九死一生。
不如放棄自動計劃如何?”
“抱歉,張大人,我意已決,我只望在我斬殺了賊首尹子奇時,大人能夠誤失時機?。 ?p> “既然這樣,那我便調(diào)一隊精兵與你一起去吧!”
張巡見對方態(tài)度堅決,也不好再多言,便認真考慮了這個計劃的成功率。
他聯(lián)想到了眼前這位沈煒,在剛才展示的實力,發(fā)現(xiàn)此等計劃確實有一定成功率,而且一旦成功,敵軍必然潰逃,這個睢陽便算是暫時保住了。
想至這里,張巡方才同意讓一隊精兵跟隨其一起完成計劃。
“不必了,張大人,我還是那句話,我一人足矣!”。
沈煒依然面帶笑容,他心里很無奈,他又何嘗不想跟隨一隊精兵一起去刺殺,可是他的秘密太多,而這個記憶世界好像沒有超凡力量,所以他也只能含淚自己去刺殺了。
“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若有什么需要,你只管提吧,本官若能相助,定當竭力以赴!”
張巡見勸以無用,便不再勸了,只是讓對方好好的準備,同時將探查到的軍防圖交給了沈煒。
沈煒見得了布妨圖,便看向了城墻上那一架架搭起來的云梯,隨機咧嘴一笑。
張巡看到了沈煒的眼神,再看向了那正在被將士努力掀翻的云梯,不由得心里一急,想要阻撓沈煒接下來的舉動,不過……已經(jīng)晚了。
這一天有些將士仿佛見了鬼一般,他們在拼死的搏殺當中,在滿天的鮮血當中,在無盡的嘶吼聲當中,竟然看到了一個身穿絲綢儒衫的家伙(甚至衣袖還不完整),竟然擠過了眾人,猛的便踩上了一個剛剛搭起的云梯。
下面正在攀爬云梯的叛軍也懵住了,只見突然之間頭頂便暗了下去,一只鞋底便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臉上,
當時只感覺鼻梁仿佛被踩碎了一般,手掌不由的一松,然后便是一陣失重的感覺,此時他終于看到了竟是一個穿著儒衫的家伙,從城樓上跳了下來。
他是來自殺的嗎?這位掉下去的叛軍腦子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隨后他便不這么想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個家伙掉落的速度竟然——比他快。
沈煒甩了甩鞋底,一些被沾染的血污被甩了下來,然后他便從腳下那個倒霉的叛軍身上走了下來,而周圍的叛軍們,甚至還在處于茫然狀態(tài)。
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之間城墻下便多出了一個人,而且穿的竟然是儒衫。
但下一刻,他們只見眼前那名英俊的儒生,竟然從空氣中抓出了一把長刀,頓時感覺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這,這……這是妖法,他是妖怪,妖怪呀?。?!”,大部分叛軍都開始拼了命往后逃去,只有一小部分,竟然紅著眼睛沖了上去。
沈煒看著那沖上來的叛軍,扯了扯嘴角,他現(xiàn)在——可不會留情了。
“哧!哧!哧!哧……”
沈煒將手中的落魄刀,舞得虎虎生風,一道道熾熱的刀芒,在空氣中流轉(zhuǎn),叛軍所有的武器連同他們自己,都在這把刀的刀鋒之下被斬成了兩段,就連鮮血都被烤成了血霧。
“妖,妖妖……妖怪啊!”
終于,最后的一波叛軍,也都踉蹌著跑了回去,沈煒將刀向空中一劃,刀身上的血跡隨即被蒸干。
沈煒沒有追殺這些叛軍,他知道,僅憑自己,無論再厲害,也不可能是十幾萬叛軍的對手,如果一直追殺對方,反倒會被埋伏而中了大忌。
所以他現(xiàn)在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掉——尹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