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前也不這樣,怎現(xiàn)在見了女子便心軟了!”
“妖女害人!”
谷地,許青翻身上馬,吩咐老龜看門,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準進去。
老龜嚇了一跳,尋思這惡書生又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隨后,許青悄悄問道:“老陸,你看我院中可有妖氣?”
老龜見他神神叨叨,如實道:“君子所居,文韻流轉(zhuǎn),怎會有妖氣?”
聞言,許青徹底放下心來。他乃天生小陽人,什么邪祟精怪都害他不得。
縱是現(xiàn)在帶了從老龜手里敲詐來得玉牌遮住了陽氣,但只要邪祟對他出手,還是會引得陽氣燒身。
想來,妖女未必是妖女,沒準是個人。
可若是人,方才那折斷他橫刀的那兩招可就……
可就太駭人聽聞了不是?
莫非她就是傳說中的修士?
許青心頭一喜。
那女子雖是因受了重傷,為躲避仇家,才進了院子,可禍福相依,沒準就能變成好事。
“若她真是修士……嘿!”
“老陸,守好家門,否則等我回來,便打碎你的烏龜殼!”
說罷,許青雙腿一夾,胯下駿馬飛馳而去,留下老龜獨自傷神。
老龜不住嘆息,當初就不該答應摻合那破事!為了尋個女子,才與這惡書生有了交集,這下好了,跑不掉了吧!
“哼!惡書生當真不做人,想我老龜……”
“咯噠——”
一聲啼鳴,紅冠綠尾的大公雞不知從哪鉆了出來,踱著小碎步來到老龜身前。
“原來是您老人家,咱們現(xiàn)在可是一家人了!”
谷地內(nèi),一只磨盤大的山龜緩緩爬行山坡,龜背上立著只漂亮的大公雞,威風凜凜。
日上三竿。
許青騎馬一路奔馳,終是來到了平安鎮(zhèn)。
“吁——”
“呦,許秀才,幾日不見越發(fā)健壯了哈?!?p> “許兄,昨日的詩會你不去太可惜了,多少姑娘嚷著要見你……”
“許青,上次與你提的親事你考慮的怎樣了?”
“許秀才,我家那閨女也很不錯哩,要不你也考慮考慮?”
……
諸如此類,聽得許青頭大。
纏了半天,才將這些人都打發(fā)了。
原本許青就身形高大引人注目,現(xiàn)在騎著馬,更加醒目。
不論到了哪都有人與他打招呼。
有時候人緣好,也未必是件好事。
街坊鄰里的眼神陡然變了變,那許秀才竟在劉寡婦家門口勒住了韁繩。
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就……
原來這許秀才是好這口,怪不得旁人與他介紹親事總是拒絕。
許青也是心中忐忑,所謂挖絕戶墳踹寡婦門,不是開玩笑,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雖然他只是想請劉寡婦去替自家院中的女子治傷……
“咚咚咚——”
猶豫半天,許青還是敲響了院門。
“誰呀?”不多時,院內(nèi)就傳出一婦人聲音。
“劉家姐姐,我是許青?!?p> 自報家門后,里面那婦人明顯愣了會。
“吱呀——”
院門推開,劉寡婦俏臉羞紅,白了許青一眼。心道,尋常喚他上家喝糖水,怎么也不肯,怎的突然便想通了?
可再怎樣也不能大白天吶!
這不是壞她名聲么!
“劉家姐姐,煩請帶上藥箱隨我走一趟,這銀子算是診費?!?p> 許青不敢廢話,深知越說越亂,索性開門見山。
劉寡婦丈夫生前是平安鎮(zhèn)有名的醫(yī)師,她耳濡目染多年也學了一身好醫(yī)術。
只是婦道人家不便拋頭露面,醫(yī)館便另請了大夫打理。
所以尋常時候旁人提起劉寡婦時,總是說她身段如何如何,面貌如何如何,就是想不起這劉寡婦也是醫(yī)道好手。
劉寡婦見狀,收起了小心思,接過銀錠。
“許秀才,妾身早已多年不問診,這診費可是很貴的。”
“但憑姐姐說個數(shù),還請姐姐帶……”
許青話未說完,劉寡婦便轉(zhuǎn)身進了院內(nèi),過有片刻,背著只藥箱走了出來。
在街坊鄰里刀子般的目光中,許青與劉寡婦共乘一騎,一溜煙消失個沒影。
“唉,世風日下!”
“誰說不是呢……”
“想不到許秀才好這口,豈不是說我也有機會……”
這一來一去,等許青帶著劉寡婦回到谷地已是正午。
來到小院前,許青松了口氣,詫異地看著站在老龜背上的大公雞。
心道,這老陸脾氣這般好?連家里的大公雞這般對他也能忍耐?
也沒多想,許青收起心思,推開院門,帶著劉寡婦進了里屋。
見到那女子時,劉寡婦驚叫一聲。
這女子宛若個血人,渾身上下就無一處完整地方。
是誰這般狠心,能將天仙一般的女子傷成這樣……
劉寡婦當即打開藥箱,讓許青去打水。
許青打來水,將盆放下,便知趣地出了堂屋,到院外與老龜一起曬太陽。
“老陸,你方才沒有偷偷進去吧?”
“……”
老龜冷汗陣陣,想著這廝該不會是想找個由頭將他打殺了吧!
“君子說笑,老龜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進去,”
這惡書生也是可惡,何必明知故問?
有那惡霸在這,他就算有十個膽也不敢妄為。
過有小半時辰,劉寡婦喊許青換水。
許青也沒有什么異樣心思,把血水端出來倒掉,再打一盆干凈的送到門前,然后轉(zhuǎn)身出來關好院門。
老龜偷偷打量了一眼,心中好奇。
惡書生這院中該不會是藏了什么人吧?不過他卻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將頭縮進龜殼里。
“許秀才,你進來一趟?!?p> 又是半個時辰,劉寡婦擦了擦額頭細汗,喚了聲。
許青聞言,立馬起身進屋,就見劉寡婦一臉憂色。
“這姑娘身上的傷口我已清洗干凈,上了創(chuàng)藥,不過她還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這次出門匆忙,未曾攜帶藥材,我要你去我家醫(yī)館一趟?!?p> 說罷,劉寡婦從藥箱內(nèi)取出紙筆,撰下藥方。
許青接過藥方,看了一眼,娟秀字跡勾畫有力。
這劉寡婦手上倒有不小勁道……
待許青了出門,騎馬遠去,里屋便傳來女子冷清聲音。
“你去門口,將那兩人攆走?!?p> “是?!?p> 劉寡婦竟恭敬應了聲,隨后便走出院外。
“你們兩個,走得遠些,好生查探,若有人摸將上來,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老龜心中惴惴,心道這婦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般對惡霸說話,不要命啦?
下一刻,就聽背上大公雞咯噠叫了聲,竟是讓他麻溜的走。
老龜這才后知后覺地載著大公雞離開山坡。
惡書生結識的都是些什么狠角色?怎的一個比一個可怕?
劉寡婦攆走了大公雞與老龜,便從里閂上院門,走到里屋門外,單膝跪地,恭恭敬敬。
“大虞白魚坊劉蕊,參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