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飯嗎?去哪兒!”
王寶山和李現(xiàn),站在操場的籃球場上,一手拿著籃球,一邊喊著走遠了的世風(fēng)。
“這小子,昨天晚上我們回來他就睡著了,怎么今天看起來還是怪怪的?!?p> 李現(xiàn)也變得跟王寶山一樣好奇和納悶。
世風(fēng)從操場一直穿過宿舍,辦公室,教室,直接朝大門外走了。
縣城一中,縣里唯一的一所高級中學(xué),這一路看下來,就宿舍新一些,是樓房,教室還是一排排紅色的瓦房,大眼一看就知道,它們確實有些年頭了,應(yīng)該是跟教室前面快要沒過屋頂?shù)乃砂貥湟黄鸾?jīng)歷了風(fēng)風(fēng)雨雨吧!最醒目的要屬這紅色瓷磚的大門外的墻上粘的那幾個大字了,“××縣第一高級中學(xué)”。
世風(fēng)那小子走的飛快,頭也不回的將這一豎行的大字甩在了身后。
是的,他又去了那家餐館,他還是不死心,他覺得這個如玉就是那個如玉,他覺得這個如玉不可能不認識自己,就算這不知不覺的日子已經(jīng)過了十年,她怎么可能不認識他!
“如玉!”
為了不讓她再挨老板的訓(xùn),他一直遠遠的站在一旁,沒有冒然進去找她,直到她下班了從飯館里走了出來。
“怎么又是你!”
如玉斜眼看了他,眼神里快速的劃過了一絲絲的猶豫,但是說話還是很硬氣,然后就低頭推著門口自己的自行車準備要走了。
“你等等!”
世風(fēng)那小子一個健步上前,霸道的一把抓住自行車把,眼神使勁的盯著低著頭的如玉。
“你這是干什么,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你,你怎么還沒完沒了了,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喊人了!”
如玉見他還是不肯罷休,就有點急了,不耐煩說了一句,但是很明顯她是在躲著他,是在逃避。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躲著我,我們好不容易才又見面,十年了!”
世風(fēng)也有點起急,不過他的急一看就是夾雜著很多情緒,不是真的急。
“你松手,我還有事,要先走了?!?p> 如玉還是很堅定,并且沒有抬頭再看他一眼,應(yīng)該是因為不敢吧!
“哎!你別走,你告訴我這些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在世風(fēng)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如玉掙脫了他,并且跨上自行車已經(jīng)走了,就留下了一個瘦弱的,穿著碎花襯衣,扎著馬尾的背影。
世風(fēng)傻傻的站在原地,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因為他不知道這些年她都經(jīng)歷了什么,是什么讓她會出現(xiàn)在這個飯館里打工,是什么讓她從一個眼睛會說的小女孩變成了現(xiàn)在冷冰冰的模樣。
他不得不承認,再次看著這個遠去的背影的時候,他心疼了。
大街上車水馬龍,商販門口音響里傳出來的歌聲,沿街的叫賣聲,公共汽車的喇叭聲……
十年前舉家搬遷至此的世風(fēng)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些的,如今卻覺得所有的聲音都那么刺耳,那么吵。
“難道,她是在怪我不辭而別?”
世風(fēng)在自己的腦海里留下了一連串的問號,他想過很多他們再次見面時情景,可是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尷尬。
灰頭土臉的回到了學(xué)校,免不了還要被他們一頓調(diào)侃,因為他把什么都寫在臉上了。
“我說你小子這是怎么了?怎么跟丟了魂似的!”
“剛剛?cè)ツ膬毫?,快說!”
他們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坐在一旁的杜子妍也是看在眼里的,她看了看垂頭喪氣的世風(fēng),似乎眼里有一絲絲的失落,因為她從來沒見他這么嚴肅過。
屁股還沒坐到凳子上的世風(fēng)懶得打理他們,又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他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遠處的天空,雖然那里并沒有風(fēng)景。
“你沒事吧?”
看出來端倪的李現(xiàn)還是跟了出來,不過這次不再是調(diào)侃他,而是出于關(guān)心,哥們之間的那種。
“沒事!”
“那你剛才去了哪兒?”
“去找一個人?!?p> “什么人?”
“呃!一個故人,或者說,一個兒時的玩伴?!?p> “那天餐館那個嗎?”
“對!”
“你們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
“她說我認錯人了?!?p>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
“這不跟沒說一樣嗎?”
“可是我覺得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不可能認錯!就是她。”
“那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畢竟十年了,不知道她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p> “這么認真?搞不懂你了,沒看見剛才杜子妍看你的眼神嗎?”
“我沒說過我喜歡她!”
可能是世風(fēng)一貫的不善言辭,此時他這句話一出口,似乎所有人的所有誤會都解開了,似乎所有人的所有好奇也都滿足了。
往后的日子,世風(fēng)除了上課就是往外跑,晚上都很晚才回來。
如玉還是對她視而不見,他就默默的跟著,似乎是為了保護她。
“不要再跟著我了,你再這樣我就離開這個地方?!?p> 直到那天晚上,如玉從自行車上下來,看著身后跟著的他,這句話不輕不重,不急也不燥,可是卻讓世風(fēng)再一次的六神無主,他忽然又有一種快要失去她的感覺,杳無音信的那種。
“好吧!我以后不來了!”
他知道自己脫口而出了違心的話,他也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只是暫時答應(yīng)下來。
“那你以后還去嗎?”
朋友問了跟自己心里想的一樣的話。
“我不知道,她還是說他不認識我,可是直覺告訴我,她在說謊?!?p> 好不容易挨到星期天回家,一進門,世風(fēng)就一頭扎進屋里再沒出來。
他翻箱倒柜的找,可是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房間里卻找不到一點跟如玉有關(guān)的東西,更別說照片了,那時候的照片好像特別珍貴,都是去照相館里才能拍的,他也就是在初中畢業(yè)的時候拍過幾張,至于之前的畫面,就只有腦子里的記憶。
找了一圈后,什么也沒找到,他就重新坐回椅子上,心情也回復(fù)了平靜,可是思緒卻把他拉回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