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食、天狗
藍川做了個噩夢。
夢里，有個身形枯槁，滿臉褶子的老婦手拿藤條，追著要打他的屁股，怎么也甩不掉。
偏偏他越跑越累，氣都快喘不過來。
好在眼看被追上的時候，他醒了。
空曠的房間格外安靜，一種香甜柔軟的氣息縈繞鼻尖。
他不自禁陷入回想，慢慢翹起了嘴角。
過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后，藍川嘆息一聲，準備下床。
忽然間，他發(fā)覺自己全身酸軟，連拳頭都幾乎握不住了。
“這就是伏汐之體的后遺癥嗎，果真可怕。”
按照正常情況，此時的他可以說半截身子入土，沒幾年可活了。
閉上眼，再次喚出命格修改器。
“咦，怎么有十個刷新點數(shù)？”
“難道說，我一覺睡了四天！”藍川暗暗咋舌。
不過既然有十點，就意味著可以刷新第八命格了。
說干就干，只見第八面古鏡驟然發(fā)出五彩斑斕的光暈。
幾個呼吸后，靈光散去，一行灰色小字出現(xiàn)在上面：
暴食——餓死鬼轉(zhuǎn)世，消化能力增強，味覺喪失。
“這……好像有點廢??！”藍川郁悶地嘀咕。
命格在剛刷新的十息之內(nèi)，可以選擇是否替換。他糾結一番后，還是將這暴食命格保留了下來。
下一秒，他突然臉色大變，身體里的饑餓感如潮水般襲來，猛烈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
“來人啊，外面有人嗎，快來人！”
食物，食物，食物……
腦袋里滿滿都是這兩個字。
所幸剛喊出聲，便有兩名相同服飾的天魔宮弟子沖進來。
“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藍川喜出望外，嘶聲道：“快，快給我弄些吃的！”
“是?！?p> 仿佛早有準備，一轉(zhuǎn)眼功夫，這兩人就提著幾大盒熟食放到床邊。
葷素搭配，營養(yǎng)豐富。
在二位弟子的輔助下，沒多久，他便風卷殘云地將這些食物逐一消滅。
雖然失去味覺，體會不到它們的味道，但肚子被慢慢填飽的感覺仍舊令人滿足。
更讓藍川驚訝的是，之前那種被掏空的虛弱感消失不少，已經(jīng)可以自行下床了。
“好一個暴食，有此命格，說不準我很快就能恢復到過去的狀態(tài)?！?p> 藍川滿心歡喜，全然忘記了不久前自己還對它各種嫌棄。
接下來幾個時辰，他又前后三次讓負責照顧的弟子送來食物和茶水。那兩人雖神情古怪，卻也并未違抗。
直到傍晚時分，一道讓他既念想又有點畏懼的曼妙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
“聽說本座的小夫君飯量很驚人呀?！?p> 看著那張動人心魄的絕美面龐逐漸靠近，藍川下意識退后幾步，略為尷尬地笑道：
“啊，情兒，恭喜你修為大進啊……你先坐，我來倒茶！”
盡管自己實力低微，但畢竟有過肌膚之親，隱約能感覺到對方的氣勢與之前有所不同。
見他這副模樣，蕭情反流露出幾分意外之色。
“怎么，你難道絲毫不恨我？”
正常來說，一個芳華正茂的年輕人被當做爐鼎取走精元，生命走入末路，都會變得滿腔怨憤、自暴自棄。
可藍川此刻的精神狀態(tài)顯然要積極得多，仿佛不過是得了場無關緊要的小病。
“糟糕，貌似露出了破綻，得想個說法敷衍過去。”
藍川心念急轉(zhuǎn)，隨后一臉誠摯地道：
“恨有何用，發(fā)生過的又無法挽回。更何況，情兒不是也給了我一場美妙經(jīng)歷么。”
聽到這種回答，蕭情微微一怔，隨后將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想不到你還有這等氣度，若資質(zhì)稍好些，也算是個可塑之材。”
“額，多謝謬贊！”
接過藍川遞來的茶杯，蕭情品了一口后，慢慢放下。
“好生調(diào)養(yǎng)吧，過段日子本座再來看你。記住，別輕易離開這間屋子。”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重復而乏味，吃飯、喝藥、方便、睡覺。
盡管身體恢復得很快，卻還是無法正常練功，只能簡單運動一下。
如此過了半個月，藍川打開命格修改器。
積攢了十五個刷新點數(shù)，他打算把目前的第九命格“爛賭鬼”換掉。
畢竟“氣運略微提升”這個效果實在玄了點，不像“暴食”來得直接。
隨著一陣靈光四射，新的灰色命格出現(xiàn)：
跛腳劍客——劍法威力略微提升，但更易傷及自身。
好像不大靠譜的樣子。
放棄，再次刷新。
這次竟來了個黑色命格：
煞星——舉世皆敵。招式威力提升十倍，沉迷殺戮，直至死亡。
呃，下一個。
潔癖——不易沾染污垢，魅力略微提升，貴公子必備。
沃焯，這都什么鬼？
……
接連七次后，藍川眼前一亮，首個白色命格出現(xiàn)了：
天狗——雖難吞月，可食其光。納月華為己用，清心靜欲，滋養(yǎng)神魂。
看見“滋養(yǎng)神魂”這四個字，他頓時感到不一般。
當今武道境界，從低到高依次為后天、先天、靈墟、通玄、度厄……
后天和先天以鍛煉肉身、經(jīng)脈為主，到了靈墟境才真正觸及神魂領域。
若能憑借“天狗”這一命格，提前將神魂壯大，想來對未來的修煉之路會大有裨益。
確認替換后，藍川馬上走到墻邊打開窗戶，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
不需要自己有任何動作，一絲絲月華之力便不斷被身體吸納，沿著經(jīng)脈匯入識海。
沒多久，他的心神就在這過程中變得輕松而寧靜，沒有絲毫雜念……
時間如白駒過隙。
不知不覺，來到天沐宮已將近三個月。
自從有暴食、天狗后，藍川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到如今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與此同時，在沒日沒夜的苦修中，其修為也從后天五重提升到了后天六重。
不得不說，伏汐之體這個坑爹體質(zhì)破除后，他的修煉速度快了一大截，勉強從廢物進階到一般水準。
盡管如此，藍川還是很不滿意。
據(jù)他了解，天沐宮弟子二十歲前未能突破先天的，要么廢掉武功驅(qū)逐出去，要么只能以奴役身份留下，毫無尊嚴可談。
仰仗蕭情的關系，他還不至于落得這種下場，但別人總歸是靠不住的。
大多時候，唯有自己的拳頭才是硬道理。
話說回來，自從兩月前那次離開后，蕭情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
藍川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走到桌邊提起茶壺。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嗒、嗒、嗒”的滴水聲。
他抬起頭，猛然驚覺，四周墻壁以及上方的屋頂，竟浸滿了鮮紅、粘稠的液體，不斷向屋內(nèi)滲落。
同時，一種被惡鬼牢牢注視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