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濃厚的煙散布在空氣上,遲遲無法消散,整個城市都沉浸在熱鬧的節(jié)日中,過了今天我也十八了。
“來來來,準備放鞭炮,洗洗手吃飯了!”
“先放鞭炮,我去放!”
“我也去我也去?!?p> “換件衣服,別嘣到棉襖上,哎呀,慢點呀!”
“孫兒,你也去和她們去唄。”
“去呀,和她們玩去?!?p> 架不住屋子里只剩我一個小孩,穿上外套,跟了出去,卻也沒有放煙花,只是在門邊看著,并不是沒我的份,只是我似乎不太習慣玩鬧了。
電視里播著春晚,餐桌上他們開著令人捧腹大笑的玩笑,喝著一瓶接一瓶的啤酒,爭搶著吃出包著硬幣的餃子,比劃著談論這一年來的感受。在桌子的角落,我默默吃著手上的飯,感受著自己在這場喧囂中是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宴席散了后,他們開始打起麻將,我不會打麻將,只想早些回家打會游戲(我從不拿手機)。可分針一圈又一圈的跑了四個小時后他們依舊沒有散的意思,春晚播完一遍又重新播放著,我開始疲憊。
“我們什么時候回家?”
“等會的,你著啥急。”
“我困了?!?p> “困就躺那睡唄。等會,碰!”
想起母親前幾天還在樓上和我說:“今年過年不去你奶那邊過了,我不愿意和她們摻和,你也別下去了,到時咱倆在家燉個小雞?!?p> 看著母親眉開眼笑地和周圍人親近的樣子,我不禁在心里默默鄙視。
春風從東邊吹來,帶來了新的綠意,萬物復蘇,也喚醒了我塵封的學習的心。
我開始試著去看教材,打算考個大專證,我向母親求助想買臺電腦,2000就好,為此我們二人又吵了一架,最后也沒要到錢。
一個月后無意間和奶奶提起此事,奶奶用賣菜賺的4000元給我買了一臺電腦,并叮囑我好好學習。
我真的很感謝她老人家沒放棄我,沒放棄那個早已落進深淵,滿身泥濘的孩子。
“嗡——”
我伸手扇了兩下,換個姿勢繼續(xù)睡。
“嗡——嗡——”
“嘖,這蚊子煩不煩呀?怎么一直在我左耳嗡嗡,趕還趕不走?!?p> “嗡———嗡———嗡———”
我猛地坐起身,惱怒地巡視四周,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但聲音卻一直在耳邊縈繞,我開始在房間每個角落都搜索一遍,仍然沒有。
就這樣不知道折騰到了下半幾點,才終于頂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每逢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只小蚊子就會如期出現(xiàn)在我左耳,此事令我十分困惑,直到一個星期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是我耳鳴了。
接下來的五個月里我的睡眠都不是很好,以至于影響到了我的身體和情緒,無奈之下找醫(yī)生開了含有朱砂的藥物,可服用了兩盒后依舊不管用……
“能出來嗎,我有大事和你說?!?p> 我和豫欣約定了第二天中午在她家見,我們兩家差不多打車十分鐘的路程。
我并不是第一次來了,可站在她家門口我竟有些害怕,猶豫了很久后才敲響了門。
“你來了,快來快來?!彼质萘耍粗踔劣悬c不經(jīng)風吹的樣子。
“快坐,六月份考試你來唄,考完咱倆去俄羅斯?!?p> “什么考試?我沒法去吧?!?p> “你學籍還在呢吧,六月份政治考試考過之后就不用參加高考直接去留學,我都問好了?!?p> “學籍?我好像記得我媽說過學籍什么,但我想不起來了,我回去問問我媽,不過就只需要學籍和通過考試就好?”
“對呀,你和我一起去唄。”
我有些動容,“不過語言怎么辦?我不會俄語。”
“去那邊有一個月的培訓,然后學費得有三萬,食宿咱倆就簡單點一萬就行?!?p> “四萬?這怕是有點難?!?p> “不夠的話你讓你媽把你家那房子賣了唄,再辦個升學宴,這也算上大學了?!?p> “這不太好吧,我媽怕是不會同意?!?p> “這有什么不同意的,你這一年沒學,高考還能考上?這不用參加高考,去俄羅斯回來說著也好聽,你媽不也有面嗎?”
“可我媽……”
“我知道你還是想上大學的,對吧?”
我有些動容,回去后也一直在思慮這件事,直到母親回來。
“媽,我學籍還在吧,豫欣說我六月份政治考試過了后就可以去俄羅斯上大學了?!?p> “行呀,那你考唄?!?p> “那個,學費可能需要贊助下,三萬加一萬生活費。”
“四萬?我沒錢?!?p> “怎么會呢,我這幾年的補課費用總共不超過2000,愛好課也是一個沒上過,練習冊更是只有初升高時我問你買過一次,你當時就說沒錢,不給我買。從小到大我在姑姑家從不敢吃什么,衣服只有過年買一套,怎么會沒錢呢?怎么會呢?這關乎到我前途,你為什么總沒錢呢?”
“我就是沒錢!你爸走還帶走五萬,一分錢也賺不回來,我是沒錢了,要去你自己想辦法,反正學籍你都退了?!?p> “什么?退了,還能補回來嗎?”
“這上哪補,全國取消,補不回來了,當初不你自己同意的嗎?”
“我?當年那次是取消學籍?你怎么能在我神志不清時問我這個呢?”
“那我不管?!?p> 稍稍緩解下情緒后,我向豫欣說明很遺憾去不了了。
“啊?不過我聽老師說中專也行,你弄一個唄”
“是嗎?我正打算考大專呢,那考完再去吧?!?p> “不行,我今年冬天就得走了,你今年能下來嗎?”
“我明年考下來再去?!?p> “你跟我去那邊考吧,我去上學你就在宿舍背唄。”
“可我考試得在國內考呀?!?p> “那就考試你在回來,考完再過去?!?p> “我每次考試在飛回來?可這樣我還是比你晚一年呀,你讀完還得和我在那邊再待一年。”
“不用,我到時就回來了,你自己在那邊讀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年就跟你去,每次考試我在飛回來,等你考完回來后就直接回來了,我自己在那邊?”
“嗯呢,你跟我去唄。”
“算了吧,我自己在家考吧。”
“我今年年底就得走了!實在不行你買個中專吧?!?p> “你讓我買學歷?這被查出來可就完了?!?p> “沒事,沒人查的?!?p> “別介,我自己考吧?!?p> 這次之后,我與朋友之間的本就不多的交流更是少了許多,我開始每天待在樓上上課備考,不出門也不見人。
可到報考時又遇到了似曾相識的難題。
“媽,能給我兩百嗎,我得報考?!?p> “我哪有錢呀!你爸走了后一分錢也沒弄回來,就我自己上班賺錢,你向我要錢,我向誰要去呀?”
“我不多要,就兩百,我實在是沒錢?!?p> “我沒有!你以為掙錢那么容易呢?”
“算我借你的,我真的需要?!?p> “我沒有啊,你自己出去弄去?!?p> 她們以為她們的孩子不過是一朵生長在爛泥里不用施肥、不用陽光、不要清風、不要修剪,自己在那就能源源不斷為她們創(chuàng)造經(jīng)濟價值的艷麗的花朵罷了,可一旦發(fā)現(xiàn)這花需要養(yǎng)護或有了枯干的葉子,便會大發(fā)雷霆,恨不得將其斬草除根。
那次之后,我沒有去考試,母親也離開了家里,去了外地工作,而我也依舊過著單調而暗含變化的日子。
直到次年四月,我才第一次參加了考試,三科過了兩科。
也許一切都會變好的,事情在往好的方向走不是嗎?
手機上接到了徐釗齊的信息:
“我升學宴你來唄?!?p> “都誰去呀?”
“任旭、迅哥、徐秋明、韓池、張子龍、楊宇他們,都是初中同學。”
我很果斷的同意了,這兩年多我固步自封,想要離開卻以失敗告終,既然如此,就活下去,我想一切都會好的。
再者也該見見那些同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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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云呀
中間有一段沒過審,改了也沒通過,干脆直接刪了,所以劇情可能銜接得有些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