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對未來抱有過分的期待,仿佛只要把一切交給未來,所有的煩躁和愿望就能隨著時間推移一并解決一般。
在愛與正義的故事里,男主角總是那個過分的幸運兒,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回報。
但現(xiàn)實是,努力未必會有回報,這并非是你不夠努力,只是你的努力在別人的起點面前一文不值。
直到靈晶石里的靈能被徹底耗盡,蘇笑才神情恍惚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無需他人通知結(jié)果,也不用大屏來顯示,他是最先知道結(jié)果的那個人。
就算覺醒之前能使用靈能又如何,沒覺醒命格就沒有自己的使命,這樣是沒辦法在使命局登記造冊的。
即便是自己擁有靈感與靈點的天賦,也沒法成為一名合格的使命者。
雖然靈基靈感靈點三者是并列平等的互相克制關(guān)系,但靈基最為特殊之處在于它連接著使命,而使命是修煉的基礎(chǔ)。
沒有使命,即便蘇笑擁有再高的靈感靈點天分也是無濟于事。
離開覺醒場地,屋外已經(jīng)是薄暮時分,而覺醒的學生們無論結(jié)果如何,也都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
是歡聚慶祝還是一個人默默哭泣,都有可能。
但對于蘇笑來說,他無處可去,只得自己一個人返回宿舍。
雖然接收平民學院,但圣都學院的入學費用并非是尋常家庭可以承受的。
而蘇笑是入學之后才認識到這一點的——跟他相依為命長大的琳去了異國讀書深造,蘇笑只得獨自入學并且住在宿舍里。
雖然琳在臨走之前幫他辦理了入學手續(xù)提前繳納了三年的學費以及足夠的飯卡余額,保證了蘇笑餓不死。
但琳卻忘了給他留點零花錢。
這就導致本就因為平民身份而在班級中不受待見的蘇笑沒辦法去結(jié)交班級中的權(quán)貴子弟。
因此他在班里只有柒月和虞月兩個朋友。
而她們兩位,一個是同為平民走特殊入學的同類,一個是因為虞家是偏遠貴族而被排擠的異類。
所以在此刻虞月回家,柒月失蹤的情況下,蘇笑并沒有可以去分享交流心情的同伴。
哪怕他已經(jīng)開始慢慢適應(yīng)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甚至想好了一套說辭來安慰自己。
但,并沒有人可以給他這個說出來的機會。
如果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自怨自艾的話就太凄慘了。
蘇笑看著一片漆黑的宿舍區(qū),長嘆了一口氣,準備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傍晚時分圣都街面上的人并不算少。
但愿意在天黑之后主動前往圣安區(qū)的人。那就不多了。
圣安區(qū)是這附近最大的貧民居住區(qū),也是圣都治安最爛的地方。
不過,柒月的家就在這里。
雖然她平時和蘇笑一樣都住在學院的宿舍里,即便是節(jié)日放假也不回去,但在覺醒儀式這種特殊的日子里。
蘇笑總覺得她可能會在這里。
但圣安區(qū)實在是太大了,蘇笑又不清楚具體的門牌號與街區(qū),因此只能四處亂走試圖碰碰運氣。
可夜幕是某些隱秘的事最好的保護色,特別在今天這個警備都被抽去各大學院的日子里,使命局晚間的例行巡查從每小時一次變成了入夜一次,午夜一次。
因此,整個街面上便充滿了蠢蠢欲動的氣息,以及那些無論怎么清洗都無法遮掩的骯臟罪行。
蘇笑運氣很不好,他才轉(zhuǎn)了三個街區(qū),便看到了一伙身穿奇異紅袍,臉上帶著詭異面具的暴行者。
所謂的暴行者,便是少數(shù)使命為暴力活動的人,他們的資質(zhì)不足以成為正式的使命者或者是升階,而使命本身所帶來的力量誘惑又讓他們無法放棄自己的使命。
因此,趁著夜幕對那些來不及回家的可憐人下手便是最好的選擇。
這些人大多是無權(quán)無勢的窮苦百姓,別說是報復(fù)了,就連收斂遺骸的錢可能都沒有。
對這些人施暴是不會有什么后患的,還能輕易的獲取力量。
因此,在這個沒有巡查的美妙夜晚。
街面上來不及回家的可憐人們便成了這殘酷的狩獵場之中的獵物。
……
張興福是今年才搬來圣都討生活的,他原本是圣都附近附屬城池的農(nóng)民,因為當年給貴族趕馬的時候因為馬匹受驚被踩傷了腰,因此還沒到五十便成了個駝背。
人們都叫他張羅鍋,他也慢慢接受了,但心里卻總想著自己的原本的名字興福。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福氣應(yīng)該在孩子的身上,畢竟興福興福,興許以后就有福了呢!
今年他們家的確是遭了福運,而且是那張千年難得的大福運。
原本對他們這些賤民毫不關(guān)心的貴族老爺們突然搞了個什么萬民覺醒活動,說是要挖掘?qū)こ0傩罩械氖姑觳拧?p> 具體什么內(nèi)容張興福也沒太聽懂,但他只知道只要攢夠了錢讓他家那個小子去參加覺醒儀式,就能成為使命者,甚至還有可能變成貴族老爺!
對于他這種平日里只求個溫飽的人來說,實在是做夢也不敢想的好事。
但平日里務(wù)農(nóng)也就維持個基本生機,全家就算是砸鍋賣鐵距離貴族老爺們所說的那個覺醒儀式的名額價格還差得遠。
因此,為了孩子那個覺醒儀式的名額,張興福只得孤身一人進城來討生活。
他平日里就睡在善堂福院的門外亦或者是公園的長椅上,飲食需要也是僅僅勉強果腹的程度。
畢竟,盡管還差得遠,但能攢一分是一分,等到兒子完成了覺醒儀式成為了光榮的什么使命者,說不定也能變成貴族老爺了呢。
想到這,原本心情十分愉悅的張興福不免笑的樂開了花。
他是聽過晚上不要出門的傳聞的,但他并沒有家可以回,因此也就不怎么在意,認為那只是危言聳聽罷了。
自己身上連一個鐵靈角都沒有(帝國最低價值貨幣,與常見的靈幣價值比為100:1),就算有劫匪也沒什么好搶的。
至于為什么這個時間還在城區(qū)里游蕩而不去找個善堂或者是舒服的長椅過夜。
那是因為今天不知道是什么節(jié)日,到處都是貴族少爺們歡呼游行。
而他們沿途丟棄的甜品肉食,大部分都被圍觀的民眾們撿走了,小部分則是落在了下水道里。
張興福,打的便是這些下水道里的廢棄食物的主意。
雖然下水道里的確不太干凈,但只要把最外層的部分撕去,里面的部分可都還好著呢。
張興民因為自己駝著背,便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從下午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興奮的撿了好幾塊帶著果脯的點心吃了。
黑晝浮眠
蘇笑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