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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猶憐是盟主

第21章 驚鴻一瞥間

我見猶憐是盟主 月出云 2292 2023-01-06 16:38:27

  畫角不是繞梁閣真正的伶妓,自然沒有熟客照拂她。她又是臨時(shí)替了別人,且臉上還罩著面紗,這種結(jié)果也是意料之中。

  高臺上十二位伶妓雖沒說什么,但畫角還是能察覺到她們目光中的嘲諷。底下的客人就肆無忌憚了,說什么話的都有。

  “這個(gè)舞妓,以往沒見過,跳成這樣,她是如何入選的?”

  “是有人身體抱恙,她臨時(shí)頂上來的?!?p>  “這繞梁閣是選不出一個(gè)會跳軟舞的了嗎?這舞刀也太煞風(fēng)景了?!?p>  “要不我去擲朵花,免得她太難看?!?p>  “你不怕雪蓉瞧了和你鬧?”

  那人頓時(shí)慫了,嘿嘿一笑:“那倒也是。”

  ……

  繞梁閣掌管花魁大賽的司禮開始報(bào)數(shù):“飛玉二十三朵兒,雪蓉四十三朵兒,弄影四十七朵兒,左兒奴三十三朵兒……”

  畫角瞥了左兒奴一眼,上回左兒奴因著得了花魁便遇到了妖,這回對花魁之位明顯不甚在意。

  弄影得的絹花最多,左兒奴曾說起和三位好姐妹在后園飲酒,其中便有弄影,還有飛玉和若香。若香似是沒能入選花魁大賽。

  畫角的目光正在抱影身上流連,司禮已行至畫角面前,望著空蕩蕩的花籃,尷尬地輕咳一聲,唱喏道:“花椒零……”

  “零”字剛出口,虞太傾的護(hù)衛(wèi)狄塵手提著包袱行來,說道:“且慢!”

  他打開包袱,一股腦將絹花倒進(jìn)畫角面前的花籃,施禮道:“抱歉,我家郞主送得晚了,勞煩司禮點(diǎn)數(shù)?!?p>  畫角忍不住向天翻了個(gè)白眼。

  她毫不懷疑虞太傾是為了讓她出丑,才在最后一刻過來送絹花。

  候在司禮身畔的婢女上前,將絹花點(diǎn)了一遍,說道:“稟司禮,四十八朵兒?!?p>  眾人皆被這數(shù)目驚住了。

  弄影原本得的絹花最高,畫角乃最末一位。

  虞太傾卡著數(shù)兒送絹花,如今不僅搶了弄影垂手可得的花魁之位,還比她只多一朵。

  這簡直是要活活氣死人,不對,是氣死妖。

  高臺上,原本似有若無的妖氣越來越濃,其中,還隱含濃烈的煞氣。

  畫角側(cè)首望向弄影。

  只見她梳著繁復(fù)的高髻,髻上簪環(huán)的珠光映亮了她的一雙明眸。眸中煞氣流轉(zhuǎn),顯見已是盛怒。

  畫角這時(shí)已確定那妖附在弄影身上。

  只是,她沒想到,這妖物居然對一個(gè)花魁之位如此在意。

  細(xì)想起來,虞太傾似乎一早就猜到了,因此才非讓她奪花魁之位。

  就是不知他是如何曉得的?

  這到底是什么妖呢?

  莫非是……

  畫角正琢磨著,高臺下的客人卻鬧將了起來。

  有人喊道:“哪有開始計(jì)數(shù)了才送絹花?這也太不合規(guī)矩了?!?p>  “是啊,這不作數(shù)吧!”有人起哄便有人應(yīng)和,一時(shí)熱鬧紛紛。

  司禮有些無措,秋娘笑吟吟走上前,解釋道:“其實(shí),是這樣的,雖說沒說過計(jì)數(shù)時(shí)能送絹花,但也從未說過不能送,所以這還是作數(shù)的?!?p>  一個(gè)華服男子走上前,怒氣沖沖說道:“既然他能送,自然我也能送,我再給弄影加兩朵兒?!?p>  秋娘瞟了那人一眼,哎呦一聲說道:“這不是錢大郎嗎?不好意思啊,今夜的絹花皆已售完,沒有了?!?p>  選花魁所用絹花需從繞梁閣購置,旁的絹花是不能算數(shù)的。

  “什么!”錢大郎聞言跳了起來,指著狄塵的絹花說道,“那這絹花從何而來?!?p>  “人家是提前早就購置的,只是送的晚罷了?!鼻锬飺P(yáng)著手中的帕子說道。

  錢大郎氣得不行,冷哼一聲,質(zhì)問道:“你們這選花魁怎能如此肆意而為?這也太不公了!”

  “是啊,的確很不公?!卞X大郎話音方落,便聽有人高聲說道。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gè)少年郎君大步而來。

  他身著戎裝,腰配長劍,足蹬絳絲黑底馬靴。他在錢大郎面前站定,微微一笑,明光鎧在燈光映照下,閃著灼灼光華,襯得他年輕俊美的面孔愈發(fā)耀眼。

  錢大郎見到他,宛如見了救星,忙湊上前說道:“裴小將軍,您來得正好,您來給評評理,哪里有這樣選花魁的,都開始計(jì)數(shù)了才送花。您也覺得不公是不是?”

  裴小將軍?

  畫角吃了一驚,記起林姑說過,她未婚夫裴如寄乃是云麾將軍,這人莫非是他?

  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林姑說了,裴如寄從不到煙花之地流連,再說了,也不能這么巧吧。

  裴小將軍長眉揚(yáng)了揚(yáng),似笑非笑道:“你來此消遣,規(guī)矩自然是繞梁閣說了算,這本將軍管不著。我說的不公卻是你當(dāng)街跑馬撞傷了人,卻連瞧都沒瞧一眼,就急著來歡場消遣了,這對受傷的人也太不公了吧,你說是不是?”

  錢大郎愣住了,喊道:“裴如寄,你不是專司皇城守衛(wèi)嗎,怎地這事你也管?”

  畫角沒想到此人當(dāng)真是裴如寄。

  裴如寄望著惱羞成怒的錢大郎,唇角勾起一抹疏懶的笑意:“在本將轄區(qū)內(nèi)犯事,我自是要管?!?p>  他抬手一揮,身后尾隨的禁軍上前,便去擒拿錢大郎。

  錢大郎這會兒早顧不上絹花之事了,轉(zhuǎn)身撒丫子便要跑路。

  裴如寄縱身躍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手中劍都未曾出鞘,以劍鞘指向他的脖頸,冷笑道:“還想逃?拿下!”

  禁軍上前,手腳麻利地將錢大郎捆了。

  高臺上美女如云,裴如寄始終連個(gè)眼風(fēng)都沒往上掃,押著錢大郎就要離去。

  錢府的下人見狀,上前求饒:“裴將軍,我家郎君當(dāng)時(shí)實(shí)在是走得急,不知要如何罰,交些銀兩可好?”

  因著這件事,場面愈發(fā)混亂。

  但司禮還是在秋娘授意下,宣布四月的花魁娘子便是畫角。

  婢女捧著花冠上前,戴在了畫角頭上。

  花冠由漆紗和玉制成,左右兩側(cè)插滿了輕紗堆成的桃、杏、荷、梅等花,戴在頭上倒是熱鬧。

  畫角朝著高臺下笑了笑,覺得時(shí)機(jī)到了,便施禮下了高臺,沿著伶妓進(jìn)出的小門出了大廳。

  隱隱約約,察覺到身后有目光追隨而來。

  她特意放慢了腳步,裊裊娜娜沿著回廊向外行去。

  剛行至拐角處,迎面便見裴如寄帶人押著錢大郎自另一道門出來了。

  錢大郎一見畫角,又見她頭上戴著花冠,冷哼一聲:“呸,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舞也不怎么樣,臉還不能見人,憑什么就得了花魁了。”

  錢大郎顯然是弄影的擁躉,看到畫角一臉的不屑。

  畫角懶得理睬他,足下匆匆,想著盡快出去。

  豈料,錢大郎竟然掙脫禁軍的押解,沖到了畫角面前,也不知他是想打她,還是想撓她。

  畫角冷冷一笑,躲過了他的襲擊。

  只是卻差點(diǎn)撞到后面的裴如寄。

  她吃了一驚,不動(dòng)聲色足下一旋,閃身避過了。但錯(cuò)身而過時(shí),臉上的面紗刮到了裴如寄肩頭的護(hù)肩,被扯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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