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叔這個不靠譜的臭老頭,都一天了也沒把人帶回來。”
站在門口的竹幽幽抱怨道。
太陽漸漸落下,少女看到遠處地面上有兩道黑影浮現(xiàn),一高一矮。
黑影被夕陽拉的越來越近,一人一狗也出現(xiàn)在視野里,當(dāng)看清人影時,少女放下矜持在風(fēng)中奔跑,滿頭青絲隨風(fēng)飄揚,一下子就撲進李司命的懷里。
李司命感受著懷中少女那柔軟的身體以及散發(fā)出的淡淡幽香,看向旁邊蹲在地上的狗子,嘴角不自覺上揚。
狗子在一旁吐著舌頭,歪著頭看著李司命,不明白為什么要看向自己。
“嘶......”李司命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氣,因為竹幽幽的雙臂碰到李司命那剛剛止血的傷口上。
竹幽幽趕忙松開,看向李司命的身體,剛才著急沒有注意,這時才看見他的手臂上和背上全身一個個血洞,密密麻麻有些恐怖。
而身上也是一片片的血跡,抬頭看去,嘴角鼻子也都是血跡。
“哥,你干嘛去了,搞得全身都是傷?!鄙倥劾锓褐鴾I花心疼的問,邊說邊拿衣袖擦著臉上的血跡。
李司命剛想安慰就被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
“沒事,每一個傷都離心遠得很,死不了。”玄叔從后面走了過來。
“你昨天晚上不是找我哥去了嗎,怎么現(xiàn)在你比我哥還要晚回來?你昨天晚上要是把他帶回來,不就不會受傷了嗎。”竹幽幽質(zhì)問玄叔。
“昨天我是去找他了,看他在修煉就沒打斷他,然后隨便溜達了會,然后就回來了,他這不也沒什么事,活蹦亂跳的?!毙迕娌桓纳膹乃麄儍缮磉呑哌^。
走遠了還能隱約聽見他在小聲低估:“也沒見怎么心疼過我,真是女大不中留哎?!?p> 竹幽幽的小臉?biāo)查g紅彤彤的,拉著李司命就往家里走。
“哎,慢點,慢點!”
狗子跟在李司命后面屁顛屁顛的。
......
李司命的房間里,竹幽幽搬來一個大木桶,往里面裝滿熱水后又撒了一些剛剛從玄叔房間取出來的藥粉。
清水隨著藥粉的攪拌逐漸變得渾濁起來。
“快點,到里面泡著?!敝裼挠挠妹畹目谡Z喊住想溜出門的李司命。
李司命看著冒著熱氣的水桶,又看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幽幽,我什么時候惹你不開心了。”
“別廢話,叫你進去你就進去,身上一個個小洞難看的要死?!敝裼挠睦钏久屯袄锿啤?p> “拼了....”李司命深吸一口氣,直接跨進了木桶里。
然而想象中的傷口遇到水的痛感并沒有出現(xiàn),全身上下被溫?zé)岬乃o包裹了起來,水里被稀釋的藥粉更隨水流往每個傷口匯聚,一個個小洞不斷的排除烏血,只感覺酥酥麻麻的,好像在長肉一樣。
半個時辰后,原本略帶渾濁的清水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桶黑水。李司命在竹幽幽的催促下?lián)Q到了另外一個木桶里。
一個時辰的浸泡,讓李司命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過來,身上沒有了一絲傷痕,甚至更加健碩了。
“幽幽,你說玄叔從哪里來的這些東西,能讓我身上的傷全都好了?!崩钏久闷娴膯栔裼挠?。
“不知道,玄叔他有時候出門回來后就帶著這些東西回來,至于哪里來的也沒跟我說過,我也懶得問?!敝裼挠目粗钏久遣凰闾珘训殖錆M力量的上半身,心不在焉回到。
“哥,你現(xiàn)在開了幾條脈啊?!敝裼挠耐蝗粏柕?。
“四條,怎么了?!?p> “好快啊......不行,我要去修煉了,不然被你超過就欺負不了你了?!闭f完就按著李司命的頭,把剛準(zhǔn)備起身的他又重新按在水里,轉(zhuǎn)頭跑了出去。
最后房間里傳出一道吼聲。
“竹幽幽,咱兩沒完!”
......
涼爽的秋風(fēng)打在李司命的身上,衣袍在風(fēng)中舞動。
咚...咚...
敲了兩下玄叔房間半敞開的門,見沒人回應(yīng),就推開探頭往里看了看,并沒有看到玄叔。
又走到院子里,也沒見到人,聽到頭頂傳來刀削過木頭發(fā)出的嗤嗤聲,回頭看見玄叔坐在房頂做著手工。
李司命也搬了個木凳子,上到房頂在玄叔旁邊坐下,看著他用手中的柴刀把一根原木砍成手臂大小,又用剃刀不斷的雕刻邊邊角角。
漸漸的,原本一根普通的木頭在玄叔的手上變成了一個人形,然后小心翼翼的雕刻著細節(jié),身體、腿、手臂、頭。
李司命大概能看出來玄叔雕刻的是一個女子,也沒有出聲打擾,繼續(xù)在旁邊看著,當(dāng)全部的身體部位都雕刻好被放到一邊時,他有點不解,因為那女木雕沒有臉。
隨后玄叔在旁邊的樹干中認真挑選了一塊沒有瑕疵的,又繼續(xù)雕刻。
還沒雕刻到一半李司命就認出來了,這次刻的應(yīng)該是竹幽幽,隨著玄叔手里的刻刀一點點的打磨,木頭逐漸成型。
身形和發(fā)型都和幽幽一模一樣,就當(dāng)李司命以為刻完了時,玄叔換了一把更小的刻刀,開始刻畫木雕的臉。
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揚的嘴角、細眉大眼,精致的五官栩栩如生,和現(xiàn)實里的幽幽基本沒差多少。
之前還以為玄叔是不太會刻臉,所以沒有去刻第一個,沒想到手藝居然這么好。
玄叔把幽幽的木雕和之前沒有臉的木雕放在一起,然后在旁邊的樹干里隨便拿了一個,都沒看一眼。
很隨意的就拿起刻刀雕刻了起來,完全沒有之前幽幽那塊認真。
刻到一半的時候還回過頭看了一眼李司命,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繼續(xù)刻。
沒過多久,李司命就知道這是在刻自己,雖然有點期待,但覺得玄叔這股隨意的勁有點偏心,明明前面幽幽的就很認真,到我這就隨便起來了。
但還好至少能認出是自己。
“說吧,找我什么事?!毙灏训窨掏甑摹袄钏久眮G到他本人的懷里。
李司命接過自己的木雕,從褲兜里掏出狗子在人頭蜘蛛的頭里扒拉出來的珠子遞了過去。
“這是我從一個鬼物的頭里取出來的,玄叔你知道這是什么嗎?!?p> 玄叔接過珠子看了一眼就丟回給李司命。
“這是生物變成,或者說污染成鬼物之后,才會在其體內(nèi)誕生的鬼丹,功能和一般的內(nèi)丹一樣,但內(nèi)丹一般的妖獸在凝脈是沒有的。鬼丹對一般修煉的人沒什么用,但對那些修煉了人比人鬼不鬼的功法之人到時有些用處,或者煉丹用。”
李司命收起鬼丹,知道了用途,自己肯定是用不了的,但明天可以拿到城里賣給丹坊,說不定還能賺一筆。
拿起懷里自己的木雕在月光下欣賞了一番,覺得還不錯,隨后問道。
“玄叔,你手藝這么好,為什么第一個木雕不把臉刻上呢?!?p> 玄叔沒有理他,只是把兩個木雕拿起來握在手里,看著下面那被油燈點亮屬于竹幽幽的房間,又看了眼滿是繁星的天空,嘆了口氣就走下樓。
看著院子里的背影,李司命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說不出口的故事,其實這么多年,不用說也能觀察出來了。
但他從來都沒有去問或提及此事,因為他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有一個溫馨的家,每一天都能吃飽,衣食無憂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