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碰硬常常是笨人采用的方法,吳理以為自己能像之前一腳蹬出一個窟窿那樣再用拳頭打出一條生路,那樣簡單的話,洛神沙漠怕是虛有其名了。
以柔克剛,柔術武者最基礎的本事,此時只希望吳理和但心二人堅持的時間再長一點。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那一招了,“斷水十六掌”,至于少數(shù)的九段柔術武者會這一招更是百里挑一。
“斷水十六掌”并不是說真的用手掌把水切斷,能做到把水切斷一分為二的是神仙,它的意義在于十六掌的每一掌都是在給后一掌蓄力,這一招的精髓是,比如柔術武者身在水中,最后一掌打出去時,能打出一條長長的掌型的水路來(維持的時間不長),柔術武者多在水中練此招,也是為了增強近身格斗出掌的速度和力道。
力從地起,藍小雨雙腳站在吳理但心的膝蓋上,在下方的吳理和但心明顯感到了藍小雨在用力,藍小雨看似每一掌是速度愈來愈快,實則力道也在增大,可曾想藍小雨腳上的力道竟大到如果不把腿上的肌肉繃緊,感覺下一次藍小雨出掌,就要把二人的腿骨震碎,吳理還好一點,但心死死撐著,其間嗆了好幾口水。
藍小雨在使出斷水十六掌前抽出了匕首,然后對著那個切口,接連打下十六掌,此刻和平時練習是天差地別,在藍小雨最后那一掌打出后,藍小雨差點暈過去,“興許是這些天肉吃的少了,不對!根本沒吃過肉!”林楓只好雙手架在藍小雨雙肩上穩(wěn)住她的身子。
上方的石壁自巋然不動。
看來是洛神又一次對吳理四人發(fā)出了請?zhí)?,水已?jīng)蓋過了藍小雨的頭頂,藍小雨和但心也和下方的但心吳理互換了位置,二人緩口氣后,現(xiàn)在四人全在水下憋氣,原路游回去是癡人說夢了,終究是沒能躲過洛神的邀請嗎?
“再來一拳吧!”吳理心里吶喊著,在水下,雙腿蓄力宛若神弓,這是要再給頂上的石壁來上一拳,八段武者的吳理平時能一拳把半尺余厚打成兩半,還是保守用力的情況下,可吳理明顯感覺上方的石壁是能被打成兩半的,仍是斷定自己未用盡全力。
就在吳理的拳頭離石壁只有毫厘之距時,石壁或者說上方被吳理錯認為的石板裂開了,吳理的拳頭是直接迎了上去,裂開的縫隙變長變大了點,總算是沒白拼命,然后縫隙里流出來的是土,而非黃沙。
那條狹長的黑道實際上是有一定的坡度的而且是向上的,冥河里涌過來的水能長這么高早已超出了吳理的預料,好比是冥河的水是洛神的鐮刀,一刀一刀把吳理他們逼著往絕路上走,后退一步便是地獄,現(xiàn)在水以不再上漲了,可能夠四人呼吸的水面上的空間很有限,需要有兩人在下方憋氣,兩人在上方,就這樣來回替換。
正當吳理認為該繼續(xù)對裂開的縫隙再來一拳時,肚子不爭氣了,之前可是吃了那么多,冥河里的水沒有再繼續(xù)涌動,水下異常安靜,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成了絕地里唯一的聲響。
也不知是上方的石壁怎么了,吳理沒有繼續(xù)揮出那一拳,反而一把拉住但心水下去了,吳理的雙臂展開把水下其余二人也按住蹲下去,水下又看不見,只能抓著哪個是哪個了,吳理意欲何為?
水上,頭頂上的石壁承載不了它上方的重力,塌陷了,崩裂聲響若開春驚雷。從整個地形的剖面來看,其實吳理四人離地面已經(jīng)不遠了,那個縫隙被崩裂成了一個形狀像杏核樣的大窟窿(孔徑約有水桶一般大?。?,上次那個窟窿是水涌進去,而這個是土落下來,好在有光打破了黑暗。
哪怕只有一束光,也是希望大于天了,現(xiàn)在怎么通過這個一直往下落土的窟窿出去是最緊要的難題。
上方不斷有土落下來,冥河的水本來就黑,再加上土來摻和,四人連在僅有半尺高的水上空間呼吸都成了困難,總要有個人站出來想個辦法,這一次是但心,但心拉著林楓(水下看不見胡亂抓的)先用雙手舉起再直接用頭頂著林楓,硬是把林楓給頂?shù)搅怂嫔?,到了水面上,林楓也不好受?p> 多年來的兄弟默契,林楓立馬領會了但心的用意,現(xiàn)在是但心的雙肩把林楓架起,林楓想踩著但心的雙肩上去,可兩人光是搭個人梯就廢了好大勁,要想站在但心的雙肩上通過那個窟窿爬上去談何容易,“老三,舉高!”林楓不顧上面一直往下掉的土大喊道,
但心是拼了老命把林楓舉到最高,所以林楓整個身子已經(jīng)填滿了那個窟窿,而上方繼續(xù)往下掉著土,下方的但心拼盡全力把林楓頂?shù)阶罡撸迷诳吡肆芽谔幱邪氤哂嗪竦氖褰孛?,林楓的大半個身子周邊全是土層,林楓的手努力伸到最高,因為腦袋都被埋在土里了,能把手伸出來時萬幸了。
吳理剛才摸黑將藍小雨舉起到水面上緩了口氣,林楓的聲音傳到吳理耳邊,吳理就轉過身把身體繃直了的但心抱起,兩人加起來快有三百斤,不過對八段武者的吳理來說,舉起四百斤才是進入八段武者的門檻,終于林楓是被舉出來了,說是舉更像是擠。
奮力爬出來的林楓顧不得灰頭土臉、滿嘴是土了,把但心也拉出來了,但心和林楓也將吳理拉了出來,最后出來的是藍小雨。
這一次雖然比上一次脫險要快一點,但是那個窟窿真的很奇怪,像是老天開了眼,一直往下掉土又像是老天爺在落井下石不想讓他們那么輕易的出來,總之,洛神的鐮刀沒能刈住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從他們四人腰上拴著一根繩子跳入冥河開始,這就是個非常聰明的做法,四人一心,一心必勝。
不過在四人逃出生天后,最要命的事又來了,四人中唯有藍小雨身上有包袱,里面裝了一袋水和一些菌,那袋水還是之前四人跳河時喝的那一袋水,藍小雨把它重新裝滿了水,是的冥河里的水在其中,為了活下去!
環(huán)顧四周,四人所處的地方就是一個盆地,“跟我去最高點,我有不好的預感。”吳理知道四人沒來得及解開腰上的繩子,便一個勁的往上沖,但心林楓二人自然以最快速度跟上,藍小雨想坐著多喘一口氣,這倒是不像藍小雨的一貫作風。
可以說是三個男人拉著藍小雨跑,跑到了最高點,吳理回頭一望,哪里有什么冥河,之前一切跟做夢一般,那個窟窿被盆地里的黃沙給堵住了,然后盆地塌陷了,貌似那個窟窿需要用整個盆地的沙土來填滿,四人感覺地猛然往下沉。
黑夜和黎明之間還有一個時間段,那就是此時——破曉。昨夜四人跳河到此時重見天日,不得不說心里有一點后怕,在與洛神角逐的生死路上,稍有一絲懈怠,便會被洛神收了命去。
那個窟窿在大地的沉降后沒了,天邊的一抹朝陽快要浮現(xiàn),此刻有一絲清冷,沙漠里本來晝夜溫差就大,加上四人在水里泡了一個整夜,清晨的風讓人想打個寒顫。
“藍小雨,你就沒想過萬一你老爹看走眼了,你會和我們一起在冥河下長眠?”吳理往北順坡下來,邊走邊問道。
“沒有萬一,我們終究是要走出去的,我倒是很好奇,你為啥一直帶領我們往北走,你就不抬頭看看路?”藍小雨走在最后望著遠方的荒山,荒山上一片荒涼,寸草不生。
“你說那座山嗎?我們連洛神的老爹都見過了,會怕一座山?翻過去就是西北大荒漠?!眳抢淼脑拸堊炀蛠?,聽著很振奮人心,實際上連他自己心里也沒底,翻過山就是西北荒漠,誰會知道吳理是隨口一說。
“說真的,我們四人拼命活到現(xiàn)在很不容易,老哥,相信你能帶我們走出去,可是你總得說說你為啥覺得北方是出路,他們兩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可以隨你去征服高山,肩并肩,哪怕至死方休?!钡姆浅?、十分、萬分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說出來你們別笑話我,我們進沙漠的第一天晚上,腦子有句話揮之不去,‘腳踏實地,仰望星空’這句話也可以倒過來說,這句話怎么聽都像是那種老爺子語重心長、拿捏白須才會說出來的大道理?!眳抢硌b模作樣的比劃著像極了一個小老頭,“我想了幾天,這句話從何而來,一直是個謎,我去過西北荒漠,我想著我們在洛神沙漠只要一路向北就可以去我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荒漠總好過于沙漠,這是我的初步猜想。當時我不還說過看星星判斷方向嗎?”
洛神沙漠究竟有多大,無人知曉,若是一路向西,大陸的西疆的盡頭是否仍是洛神沙漠未可知,東邊是來時的方向也是第一選擇,可如果那么簡單就走三兩天從洛神沙漠里走出來了,那么設計謀害他們這屆學生的人未眠腦子太過愚鈍,所有進入沙漠的學生都不敢想的是,連秘密派送他們的人都在往東走的路上殞命了,害人終害己。
再者說了,只要進入洛神沙漠十里,無論從那個方向走,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怪事,最終連尸首都被洛神沙漠吞噬不見一絲痕跡。吳理四人在沙漠里走了幾天幾夜,不見一具白骨,古往今來,挑戰(zhàn)洛神沙漠大有人在,他們最終都去哪里了,又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