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時辰內(nèi)，便賣掉了幾大箱‘洪武經(jīng)典語錄券’。
就連那位府尹孟大人，都沒忍住消費幾貫錢，全部換成‘洪武精鹽’帶回家，讓四名轎夫叫苦不迭，腹誹不已。
具體搞了多少錢，朱缺都懶得去理會，自有專人清點后給他報個數(shù)字。
唯一讓他有些惱火的，是宵禁。
要不是府尹大人、國子學(xué)眾博士以及幾十位小公爺、小侯爺、小伯爺壓陣，估計天剛麻麻黑，那幫孫子早就跑來清場子了……
……
狂歡結(jié)束時，已是亥時二刻。
朱缺回到套房后，直接開始‘一條龍’享受，舒服的直哼哼。
這時，套房的‘門鈴’響了。
“嗎的，這么晚了，誰又皮癢癢了？”朱缺嘀咕著罵了兩句，吩咐紅泥打開‘傳聲筒’。
“誰啊？皮癢了？”朱缺沒好氣的罵道。
“……你爹！”
醉仙樓的一樓大廳，一根柱子前，朱元璋對著一個‘喇叭口’怒吼道：“還不滾出來迎接老子，有這么當(dāng)兒子的？”
“原來是爹啊，”朱缺懶洋洋的說道，“爹，你先回去吧，我正在推油，這會兒不方便接見你?！?p> 朱元璋：“……”
這小子，簡直太作死了！
“趕緊的，爹有要緊事跟你說，”朱元璋深吸一口氣，“你娘也來了，就在外面等著。”
“咱娘也來了？”
朱缺一骨碌爬起來，急吼吼的說道：“好好好，兒子這就下來迎接。”
暗示紅泥關(guān)掉‘傳聲筒’，朱缺說道：“快快快，咱娘來了，給我穿衣服！”
于是，在紅泥、黑妞兩名小侍女的幫助下，朱缺很快穿好衣服，快步奔到一樓大廳：“我娘呢？”
“臭小子，若不是你娘來，你是不是不下樓？”朱元璋板著臉問道。
朱缺嘿嘿一笑，也不說話，便向門外跑去。
“娘，真的是你來啦，我還以為爹騙人呢?！?p> “呵呵，聽說你們今晚賣鹽，為娘不放心，便過來看看?！?p> “哎呀，娘，你來了咋不提前說一聲，兒子好給你安排安排?！?p> “沒事，娘就是過來看看。”
攙扶著馬皇后上樓，朱缺滿臉都是笑意，心情就十分的舒暢：“對了爹，你就隨便找個包間坐下，我讓廚房給你整幾個下酒菜?！?p> 朱元璋：“……”
什么意思？有了娘，便開始嫌棄老爹了？
咱現(xiàn)在可是你小子的頂頭上司，堂堂拱衛(wèi)司‘都指揮使大人’好不好……
“朱缺，你什么意思？”朱元璋冷著臉問道。
“爹，你手腳不干凈，喜歡偷東西，兒子不放心，”朱缺一邊攙扶馬皇后上樓，一邊隨口吩咐：“那個誰誰誰，給廚房說一聲，給我爹弄幾個下酒菜，再給他……”
朱元璋終于忍不住了：“混賬東西，咱是你爹！”
朱缺嘴角一抽，沒好氣的罵道：“要不因為你是我爹，光是在莊子上偷東西，我早就打折你的老腿了！”
朱元璋：“……”
這時，馬皇后也怕朱元璋落不下面子，怕他說出什么渾話，便開口說道：“缺兒，讓你爹也上樓吧，咱一家人說說話?！?p> 還不等朱缺開口，朱元璋便忝著臉跟上來：“嘿嘿，還是妹子對咱好，朱缺這個混賬玩意兒咱不理他！”
見‘后媽’開口求情，朱缺只好捏著鼻子認(rèn)了。
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爹，在莊子上你偷東西，咱就不說什么，反正都是些莊稼、果子、菜蔬，到了這醉仙樓，你可別輕舉妄動。
爹，兒子這座酒樓，安裝了不少機關(guān)暗器，你想偷東西，小心別被射成刺猬?！?p> 朱元璋吃了一驚，趕緊跟上來：“兒子，你說你這家伙到底有多怕死啊？用得著在酒樓里安裝機關(guān)暗器？”
朱缺笑道：“不是怕死?！?p> 朱元璋：“那是因為什么？”
朱缺：“因為我太帥?！?p> 朱元璋：“……”
從朱缺這里，朱元璋也了解到‘帥’的含義，不就是小白臉么！
朱缺繼續(xù)說道：“唉，誰讓咱如此優(yōu)秀，還長得這么帥，應(yīng)天府那么多未出閣的小姐姐，要是一個不小心，讓她們半夜摸進兒子的房間，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
朱缺將爹娘領(lǐng)到三樓……另一個套房。
不為別的，主要是對這個拱衛(wèi)司‘大總管’的老爹有點不放心，總覺得這老頭兒不靠譜，有些事情，還是得提防一二。
紅泥、黑妞二人早已端來七八樣果品、點心，并沏了一壺新茶，便歪膩在馬皇后身邊不走了。
“娘，吃棗泥餅?！?p> “娘，吃葡萄?！?p> “娘，請喝茶。”
……
朱元璋、朱缺二人都插不上話，只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給自己倒一碗茶，默默喝著。
這日子沒法過了。
小侍女都開始搶娘了。
“缺兒，今天騙了多少錢？”朱元璋終于憋不住，開口問道。
“呸，怎么說話呢，”朱缺沒好氣的笑罵道：“咱那是商業(yè)運作好不好！”
朱元璋老臉一黑，道：“好好說話！”
朱缺卻不理他，站起來給馬皇后剝了一瓣橘子：“娘，嘗嘗兒子給你剝的橘子。”
馬皇后笑瞇瞇的接過去，放在嘴里慢慢嚼著：“缺兒，說說你的商業(yè)運作，娘聽著挺新鮮的?！?p> 朱缺笑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給咱大明朝廷探索出一條增加稅賦的新路子，今天晚上試了試，效果還行?！?p> 增加稅賦的新路子？
朱元璋、馬皇后不經(jīng)意的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娘，咱大明的那位皇爺朱重八，什么都好，就是小農(nóng)意識太濃烈，在經(jīng)濟方面多少有些局限性，”朱缺思索著，繼續(xù)說道：
“就比如這精鹽的提純、專賣，必須要牢牢的掌控在朝廷手中，只有如此，才能保證價格穩(wěn)定，同時，為朝廷增加巨額稅收，其他礦山、茶馬、絲綢、瓷器等，都如此。”
“只有這樣，朝廷才能擁有大量的錢糧，不管是打仗、賑災(zāi)、還是改善民生，自然便會游刃有余，不再依靠那些豪強地主階層的力量……”
朱缺娓娓道來，將自己肚子里的那幾滴‘社會經(jīng)濟學(xué)原理’，差不多都快擠干了，聽上去的確還有幾分道理。
不過，聽在朱元璋、馬皇后耳朵里，卻有些離經(jīng)叛道。
大明立國之初，百廢待興，朱元璋認(rèn)為最大的問題是田地復(fù)耕、人口恢復(fù)和糧食保障，至于北元余孽、西北邊患什么的，朱元璋基本沒放在眼里。
“兒子，你小子說的天花亂墜，這跟你騙錢有什么關(guān)系？”朱元璋突然問道。
“爹，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朱缺有些郁悶的嚷嚷道：“兒子耍了那么多花樣，終究的目的，其實只有兩個；
其一，便是將大明的鹽價徹底打壓下去，讓商人謀不到多少利潤，他們自然就會慢慢放棄這一塊大蛋糕；
其二，便是給朝廷增加巨額稅收?！?p> 朱元璋有些迷糊，側(cè)頭想了想，問道：“鹽價打壓下去，沒有了利潤，還怎么增加稅收？”
朱缺嘿嘿笑道：“爹，你別浪費腦筋了，這問題就連皇爺朱重八可能都沒想到，你瞎抓什么呢！”
朱元璋搖頭嘆息：“好吧，你有腦子，你有辦法，你有能力……那你就給爹好好說道說道?！?p> “很簡單，咱將制鹽的成本降下來不就行了？”
朱缺繼續(xù)說道：“鹽的成本下來了，而且，精鹽可以大大減少雜質(zhì)、礦物質(zhì)對人體的傷害，減少醫(yī)療支出，這是一個方面；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老百姓在吃鹽方面的支出大大減少，是不是就可以增加他們在另外領(lǐng)域的支出？”
朱元璋大致聽明白了。
這便是藏富于民。
民力恢復(fù)起來，大明各方面的賦稅，自然也會水漲船高，經(jīng)濟恢復(fù)的速度將會增速不少。
開局一只碗，結(jié)局一個國。
如此天縱奇才之人，其實都不用朱缺多說，他很快就能領(lǐng)會到朱缺言語間的那些‘奧妙’。
“鹽價打壓下來，制作成本降下來……”
朱元璋凝神細(xì)思七八個呼吸后，抬頭問道：“兒子，你這法子能行不？咱怎么聽著有點迷瞪？”
朱缺難得一見的想了想，正色說道：“法子好不好，其實不重要?！?p> “爹，要真正增加朝廷稅賦，光有一個兩個金點子可不行，必須還要有一整套規(guī)章制度和專門的機構(gòu)，嚴(yán)格執(zhí)行朝廷法令，方能保證賬面上的錢糧，最終能進入國庫。”
朱元璋點頭笑道：“臭小子，你終于說了一句人話?！?p> 朱缺：“……”
“爹，既然你是皇帝的親信，有一句話你倒是不妨捎給他。”
朱缺嘆了一口氣，道：“有機會你告訴咱那位大明洪武大帝，如果不能將鹽鐵、礦山等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等到以后土地兼并嚴(yán)重，豪強世族座大，貪腐橫行，百姓流離失所，再加上官商勾結(jié)控制國家命脈，大明朝可能會活活窮死……”
朱元璋忽的站起身來：“混賬！”
嘭的一聲。
他一拳砸下去，紫檀紅木的飯桌好端端的，老頭兒的手上卻蹭破了一大片油皮。
鮮血淋漓，驚心怵目。
某憤怒的老皇帝：“誰那么大膽？老子嫩死他狗日的！”
三更老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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