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瑾眼神清澈，寫滿了無辜：“?。俊?p> 三長老：“……”
這人哪兒都好，就是有點傻，這樣真的能走到最后嗎？
自信如三長老，這一刻也不免有點動搖。
“門主說約莫三天到，但也不一定，我們得時刻準(zhǔn)備著。”
姜初藍(lán)走到三長老身邊低聲說。
三長老頷首：“嗯，這些日子讓她們好好練練，副門主看了也好高興高興，上一批他就很不滿意，我們也跟著遭殃，這次這兩個我瞧著就很不錯?！?p> 他看向了甄靈和君懷瑾。
姜初藍(lán)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頗為贊同：“這兩個算是這幾批里最拔尖的了?！?p> “好了，繼續(xù)訓(xùn)練，不要懈怠，飛上枝頭的機會就在眼前！”
三長老振臂一呼，試圖給眾人打雞血。
君懷瑾扯了扯唇，上斷頭臺的機會還差不多。
這一天，姜初藍(lán)變著花折騰她們，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讓她們把所有的禮儀都學(xué)明白，最后回房的時候，大家都是互相攙扶著的，不然腿就要斷了。
君懷瑾扶著蘭沉璧的肩回房后腿往后一勾，把房門帶上，等“砰”的一聲后，她立刻直起身子，揉了揉脖子說：“真累啊，我這個習(xí)武之人都有點吃不消，真是難為這些姑娘了?！?p> “確實挺累，你們宮里……”蘭沉璧嘴一快，差點說出了君懷瑾的身份，立刻找補：“我是說你入宮之前，也要學(xué)這些禮儀嗎？”
君懷瑾佯裝沒發(fā)現(xiàn)他的疏漏，癱在椅子上說：“也學(xué)啊，不過學(xué)的沒那么精細(xì)，畢竟尋常大臣家的女眷輕易不會入宮，到了年紀(jì)跟著嬤嬤學(xué)學(xué)，看得過去就可以?！?p> 蘭沉璧若有所思，給自己和君懷瑾都倒了杯茶后遞給她：“所以她們是按照宮里宮女的標(biāo)準(zhǔn)在訓(xùn)練我們？”
“差不多。”
君懷瑾接過茶抿了一口，心情舒暢許多。
蘭沉璧在她對面坐下，捧著茶盞沉吟。
倆人沉默的休息了一會兒，君懷瑾忽然翻身坐起，環(huán)視一周，找到了角落里的紙筆，對蘭沉璧招招手：“來幫我研墨?！?p> 蘭沉璧挑了下眉，放下茶盞走過來：“你要給誰寫信？送得出去嗎？”
“能，我今天找了甄靈，問她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送東西出去，她說在后山的一處狗洞，可以伸出一只手，但人過不去?！?p> 君懷瑾笑了下，提筆蘸墨，挽起袖子便開始寫信。
蘭沉璧以為她要寫什么，做好了長時間研墨的準(zhǔn)備，結(jié)果她就寫了四個字。
“調(diào)兵，待命?！?p> 蘭沉璧：“……”
還真是簡略啊，難道這就是默契嗎？四個字就能讓對方知道該怎么做？
君懷瑾撕下那四個字折了起來塞進(jìn)了衣袖里：“明天我找個機會摸到狗洞那邊，你幫我遮掩一二?！?p> “好。”
蘭沉璧收拾好了東西，倆人先后去沐浴，回來后熄了燈，一起躺在床上。
按理說累了一天，倆人應(yīng)該很快就能入睡，可真到了床上，倆人干瞪眼看著床頂，竟然誰都沒困。
“你睡了嗎？”君懷瑾忽然翻了個身。
蘭沉璧一動不動，大概入夜后人就會不自覺的放低音量，明明也沒人在外面偷聽，他就是壓低了聲音，不知是怕驚擾誰。
“你不是看出來了？”
君懷瑾莞爾：“那我們聊聊天吧，我睡不著。”
她邊說邊往蘭沉璧這邊挪了挪。
蘭沉璧：“……”
雖然他已經(jīng)習(xí)慣并接受了同床共枕，但還是不能坦然的應(yīng)對君懷瑾的忽然靠近，每次她一靠近，他就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不對勁，仿佛一瞬間立了起來，像是在抗拒她的靠近，又像是在嚴(yán)肅的期待。
“咳，熱?！彼吐暦纯埂?p> 君懷瑾：“嗯？可山里晚上挺涼的?！?p> 蘭沉璧：“……我熱?！?p> “好吧?！本龖谚z憾的停在了中間，和蘭沉璧保持著一掌的距離。
“說什么？”蘭沉璧松了口氣。
“說說你吧？”
蘭沉璧：“？”
他終于肯轉(zhuǎn)過臉來看向君懷瑾，沉默片刻后說：“你不是睡不著，你是太無聊?！?p> 君懷瑾低低的笑了起來，床帳垂落，月光都被拒之門外，可她一笑起來，眼睛卻亮的像兩顆星子，讓人移不開視線。
“是有點無聊，所以趁著現(xiàn)在還安定，我問問你未來的打算，你想做官嗎？”
君懷瑾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閑話家常。
可蘭沉璧卻皺起了眉，“我……”
他想起自己的爹娘，想起周城大火，心里莫名有幾分抗拒，可想到君懷瑾殺伐果斷的樣子，卻又生出了幾分向往。
沉吟許久，他的向往戰(zhàn)勝了抗拒，斬釘截鐵的說：“想。”
“為什么？也是和天下文人一樣的想法嗎？”
君懷瑾枕在自己一邊的手臂上看著黑暗中他朦朧的輪廓。
“不?！碧m沉璧說：“我做官，只想大權(quán)在握，想洗清蘭城主的冤屈，想救天下苦難人?！?p> 君懷瑾挑眉：“大權(quán)在握，生殺予奪，上癮了的話，很容易墮落的?！?p> 蘭沉璧哂笑：“人若是連本心都守不住，還談什么救天下苦難人？”
“達(dá)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本龖谚厣砥教?，“說來容易做來難，但我覺得，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可以?！?p> 蘭沉璧心頭一顫：“你就這么信任我？不怕看走眼？”
君懷瑾閉上眼，伸手往旁邊探去，開始摸索。
蘭沉璧無奈，抓住她越來越危險的手，“你做什么？”
君懷瑾反手握住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眼睛上，輕笑一聲：“我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心。”
“眼睛會騙人，心不會，只要心認(rèn)定，錯了也是對的，我認(rèn)?！?p> 蘭沉璧感受著他掌心下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心里像是一瞬間落下了無數(shù)只蝴蝶，它們在頃刻間振翅高飛，帶著他的心一起。
怦然心動，原是如此。
“睡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說?！本龖谚砰_他的手，準(zhǔn)備睡了。
可下一刻，蘭沉璧的手忽然越過她的肩膀，替她提了提被子，“嗯，睡吧?！?p> 連聲音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溫柔。
君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