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聞言心有不甘,卻又瞬間清醒過來,“是,是屬下逾矩了,屬下也是擔(dān)心姑娘的身體。”
他站起來退到后面,路驚寒從他身邊走過,深深的看他一眼,看得見山一陣莫名。
蘭沉璧走到床前,定定的看著君懷瑾的臉,你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真,怎么會讓人這么近身?
若是假……
蘭沉璧想起她看自己的眼神,頓了頓,俯身替她脫了鞋,又脫下了外裳,拉過一邊的被子給她蓋上。
他幫君懷瑾把手腕拿出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她的手指動了動,一觸即收,快的仿佛是他的錯覺,他恍然看著君懷瑾,可君懷瑾雙眸緊閉,不見半點蘇醒的跡象,難道只是本能反應(yīng)?
“府醫(yī)來了!”
見河與云環(huán)跟在侍衛(wèi)首領(lǐng)秋水身后,領(lǐng)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大夫走了進來。
老大夫跨過門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前的蘭沉璧,蘭沉璧沖他點點頭,松開君懷瑾的手說:“勞煩大夫好好看看,她究竟傷的如何?”
老大夫點點頭,走過來給君懷瑾把脈,眼睛緩緩閉上。
見山一行人站在后面大氣也不敢喘,大家都提心吊膽的等著。
蘭沉璧眸光浮浮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不知多久,老大夫終于從床前起來了。
蘭沉璧上前問:“怎么樣?”
老大夫搖搖頭沒說話,蘭沉璧疑惑的看著他:“很嚴(yán)重?”
路驚寒聞言立刻變了臉色。
秋水解釋道:“蘭公子別急,李大夫是個啞巴,不會說話?!?p> 蘭沉璧:“……”
他拱手對李大夫道:“抱歉,是我冒犯了?!?p> 李大夫搖搖頭,從自己的藥箱里,取出紙筆來,鋪在桌上,云環(huán)上前替他研墨,大夫就在紙上寫道:“這位姑娘內(nèi)傷很重,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但她底子很好,這些傷不致命,好好將養(yǎng)半月,便能恢復(fù)大半?!?p> 他寫完把紙推出來給眾人看,秋水眸光微閃,“可能看出這內(nèi)傷因何所致?”
李大夫又寫:“似是被什么反噬,在下才疏學(xué)淺,只能隱約看出如此,其余不知?!?p> 秋水點點頭,看來她確實是云佩,這些癥狀與她所言分毫不差。
他心下有數(shù)了,便讓李大夫開藥。
李大夫點點頭,這次寫的時間長了點,似乎在斟酌怎么用藥。
蘭沉璧在邊上看著,不動聲色的和路驚寒交換了個眼神。
李大夫開完藥,云環(huán)就拿著藥方去抓藥煎熬了,秋水對蘭沉璧道:“蘭公子,路大人,我就先回去給王爺復(fù)命了,有什么事,等姑娘醒了再說,需要什么盡管吩咐便是,告退?!?p> “嗯?!?p> 路驚寒看著他離開,見山和見河對視一眼,見山道:“王爺已經(jīng)把我們送給姑娘做侍衛(wèi)了,姑娘已同意,我們?nèi)蘸缶褪枪媚锏娜?,請路大人蘭公子吩咐?!?p> 蘭沉璧看他們一眼,淡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去外面守著?!?p> 見山:“……”
他抿了抿唇,“是?!?p> 等把人都趕出去,蘭沉璧轉(zhuǎn)身就把門關(guān)上了。
“主子?”
路驚寒對著床上的人喊了一聲。
君懷瑾一動不動。
蘭沉璧上前把脈,片刻后搖搖頭:“是真的暈了。”
路驚寒皺眉在桌邊坐下,“墓室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蘭沉璧坐在床邊,輕聲道:“只有她們才知道?!?p>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路驚寒和蘭沉璧都盯著床上的人不說話了。
良久之后,蘭沉璧忽然問:“若她是假的,你要如何做?”
路驚寒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殺。”
蘭沉璧轉(zhuǎn)頭看著他:“你下得去手?”
路驚寒哂笑:“沒什么下不去手的,陛下威嚴(yán)不可侵犯,任何人都不能頂著她的臉為非作歹,她們不配?!?p> 蘭沉璧頷首:“確實不配。”
“你呢?”路驚寒忽然反問。
蘭沉璧疑惑:“我什么?”
“若床上的人是假的,你該當(dāng)如何?”路驚寒審視著蘭沉璧,眼神銳利如刀鋒,不給他躲閃的機會。
蘭沉璧沉默一下,路驚寒的眼神就變得譏諷起來。
“別這么看著我,如果她是假的,我會親自送她上路?!?p> 如路驚寒所言,誰也不能頂著她的臉為非作歹,他想想就覺得惡心。
“那我真該慶幸,我是真的,不然你們都想讓我死,我怕是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君懷瑾的聲音虛弱的響起,蘭沉璧立刻扭頭看去:“你醒了?”
君懷瑾臉色格外蒼白,反而襯得那長睫濃密漆黑,輕輕顫抖著掀起,露出了下面水光朦朧的眸子。
在蘭沉璧的印象里,君懷瑾從沒有這般脆弱的時候,乍一見,蘭沉璧心驀地一顫。
“水……”
她掙扎著要坐起來,路驚寒忙倒了水遞過去。
“別亂動,你內(nèi)傷很嚴(yán)重,小心碰到?!?p> 蘭沉璧低聲說,小心翼翼的扶著君懷瑾坐起來,君懷瑾靠在床頭,手指顫抖著要接杯子,蘭沉璧眉頭一皺,接過來按下她的手,在她疑惑看來的時候,嘆息一聲說:“喝吧?!?p> 君懷瑾也就沒逞能,就著他的手低頭喝水。
沒多久君懷瑾就喝了一半,搖搖頭:“夠了?!?p> 潤了潤嗓子,她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了許多。
蘭沉璧便把杯子放在了床頭,“你說你是真的,要我們?nèi)绾涡拍??墓室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內(nèi)傷?”
君懷瑾咳了兩聲,唇瓣和雙頰都泛起了紅色,看起來病態(tài)又艷麗,讓人移不開眼。
蘭沉璧不自在的垂下眸子看著她的手。
這一看就發(fā)現(xiàn)君懷瑾右手在無意識的捏著左手的手指,而在君懷瑾左手食指內(nèi)側(cè)有一顆非常小的紅痣,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xiàn)。
蘭沉璧眸光倏地一凝。
在臨水村的時候,他們同床共枕,睡不著閑聊的時候,君懷瑾和他說過自己左手上的這顆小痣,是前幾年她賞花的時候不小心刺傷的,傷口不知怎么的就變成了一顆小痣,一直留了下來,這件事她沒和別人說,所以身邊的人都不知道。
思及此,蘭沉璧忽然脫口問她:“你的痣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