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想在周城建立鳳凰門的分部,想讓繡安堂成為自己的走狗,肯定瞞不過周城城主,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拉攏蘭念生,不過他也是夠小心,沒有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找心腹去試探。
沒想到蘭念生這人剛正不阿,忠君到有點迂腐的程度,腦子卻靈光的很,拒絕了心腹之后,越想越不對,就把這件事和夫人秋寧說了,秋寧正好收到雁王妃的信,兩人一對口風(fēng),便知道了是雁王,蘭念生當(dāng)即修書兩封,一封給雁王,勸他盡早收手回頭是岸,一封讓自己的心腹送去明都,給君懷瑾報信。
然而他卻不知道雁王也做兩手準備,如果蘭念生不同意,就派人殺了他,周城城主之位空缺,雁王就可以安插自己的人手,兩全其美。
所以在心腹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城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城外也聚集了一批人,蘭念生前腳剛派人出城,信就被攔截下來,看過之后,雁王派來的人當(dāng)機立斷決定殺人滅口。
當(dāng)晚,在蘭念生一家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直接帶人圍了城主府,殺手潛進去在水中給眾人下了迷藥,隨后一群人沖進來偽裝成山匪尋仇,把一整個城主府的人都殺了,一把大火把所有的證據(jù)和痕跡都燒了。
……
聽完來龍去脈,君懷瑾靠在床頭久久無言。
真相過于慘烈,那么多條人命,實在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蘭沉璧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過來的?
君懷瑾抬眸看向蘭沉璧,蘭沉璧喝了口水后,就坐在桌邊垂眸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忽然有些心疼,她伸出手,沖著蘭沉璧道:“沉璧。”
蘭沉璧回神,看著那只白凈纖細的手,忍不住嘆息一聲:“沒事,都過去了。”
君懷瑾聽到反而更難受,想起在折袖樓的時候,折湘說他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擦那柄劍,就是怕自己忘了這份仇吧?
君懷瑾固執(zhí)的往前伸了伸手,“我冷,你抱抱我。”
蘭沉璧定定的看她幾眼,起身走到床邊坐下,輕輕的把人抱入懷中,一晃已經(jīng)入秋了,她穿的這么少,確實容易冷。
這個借口也算合理。
蘭沉璧輕輕的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背,“陛下怎么還撒嬌呢?”
君懷瑾頭靠在他的頸窩處,低聲道:“朕是皇帝,想怎么樣都行?!?p> “是,臣遵旨?!?p> 蘭沉璧心里熨帖,那些濃厚如陰云般的情緒慢慢散開。
兩人就這么靜靜依偎片刻,君懷瑾輕聲道:“你父親是忠臣,等到此間事了,我會給他平冤昭雪。”
“多謝陛下,得陛下一句認可,家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p> 蘭沉璧仰起頭,閉了閉眼。
“說起來,雁王妃既然能把這些事告訴你,想必是比較信任你了?!?p> 君懷瑾想起之前見到雁王妃,她那麻木無波的眼神,忍不住嘆息,“好好的人,被折磨成這樣,這些年,她想必也是生不如死?!?p> 蘭沉璧松開她,改成握手,“你相信她說的話?不怕她是故意和雁王聯(lián)手演這一出戲?”
君懷瑾搖搖頭:“演的終究不是真的,雁王妃舉手投足之間對雁王的厭惡與嫌棄,我看的分明,她是真的不喜雁王,甚至總是側(cè)著身子,不愿對著他,這種小動作是裝不出來的?!?p> “如果雁王妃說的都是真的,那她或許會是我們的朋友也說不定?!本龖谚X中有了新的計劃。
蘭沉璧也想到了這一點,眸光微暗:“你打算怎么做?”
君懷瑾勾勾手指,蘭沉璧俯下身側(cè)耳聽著。
“她肯定還會找你的,到時候……”
……
雁王妃花了三天時間,把香囊繡好,準備送出去,可每每要出門的時候又會猶豫不決。
侍女見狀忍不住問:“王妃既然想見蘭公子,何不把他請到府中?
“你不懂?!毖阃蹂鷩@息一聲,瞥了侍女一眼,滿心酸澀:“我沒臉見那孩子。怎么敢勞煩他跑一趟?”
侍女面露困惑:“王妃何出此言?就算您有什么不對,您也是親王妃,他只是個沒名沒分的公子,如何不能勞煩他?”
雁王妃搖搖頭,臉色稍冷:“你退下吧。”
侍女見她心情更不好了,不敢多言,訥訥退下。
雁王妃站在雕花小窗前,緊緊攥著手里的香囊,臉色一會兒溫柔一會兒愁苦,“秋寧,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然而發(fā)愁了沒一會兒,侍女又折返回來,“王妃娘娘,蘭公子求見?!?p> 雁王妃又驚又喜,忙站起身,“還不快請進來?”
侍女為難的看她一眼,又垂下頭,小聲道:“蘭公子在外面撞見了世子,兩人不知怎么的吵起來了?!?p> “什么?”
……
雁王妃帶著人趕到的時候,蘭沉璧和楚秀正站在一處花叢前,蘭沉璧面沉如水,負手而立,沒有說話,楚秀卻在一邊跳腳。
“你算什么東西?還敢踏進我雁王府的大門?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是。”
幾個隨從聽了楚秀的吩咐,擼起袖子就要上前,雁王妃扶著侍女的手走過來,厲喝一聲:“我看誰敢?”
“王妃!”
幾個隨從見雁王妃來了,忙行禮問安。
雁王妃目不斜視,攜著一身怒火直奔楚秀,楚秀一愣,隨即微微笑了起來:“娘,你怎么來了?你——”
“啪!”
雁王妃不由分說就給了楚秀一巴掌。
楚秀臉一偏,笑容僵在了臉上,周圍的下人忙把頭垂的更低些,大氣都不敢出。
蘭沉璧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雁王妃竟然會當(dāng)眾打楚秀。
“楚秀!你說把誰趕出去?我教你的東西你都忘了嗎?這就是你身為王府世子的教養(yǎng)?”
楚秀舌頭頂了頂自己的側(cè)臉,眼神陰鷙的抬起頭瞪著雁王妃,“你教我什么了?這么多年你對我不聞不問,不冷不熱,你有一點做母親的樣子嗎?現(xiàn)在我不過是想把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趕出去,你就來打我?到底我是親生的,還是他?!”
他猛地伸手一指蘭沉璧,雁王妃的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