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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春里追一束光

第六章 沈瑤的第二次戀情

在青春里追一束光 蘇聆 6951 2022-10-04 17:39:27

  我和沈瑤有一個月沒有見面,我氣她對感情太不當(dāng)回事,她氣我不理解她的感受,我們知道誰也不能說服誰,就干脆不聯(lián)系。

  本以為這樣的局面會繼續(xù)僵持下去,但我考完期末考試的那天晚上,沈瑤主動打電話聯(lián)系了我。

  我們約在學(xué)校外的一個燒烤攤見面,我從沈瑤的語氣里聽出來,這是一次和解的見面。

  可當(dāng)我趕到約好的見面地點時,卻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紋著花臂男人坐在她的身邊。

  我迎面走上去,那個紋著花臂的男人,歪嘴叼著一支煙,他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特別熱情的介紹起了自己。

  “是琳琳吧,學(xué)校里走出來一個琳妹妹,哈哈哈。我叫阿寶,你姐的對象,你叫我寶哥就行,以后有啥事,哥罩著你?!?p>  我勉強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徑直坐下了,阿寶的形象讓我再次認(rèn)定,這就是個地痞流氓。

  尤其是他胳膊上那道長長的疤痕,觸目驚心,一看就是個血雨腥風(fēng)混社會的家伙。

  沈瑤見我坐下了,趕忙給我拿了一杯冷飲,不停的給我碗里夾菜,她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開始跟我說話。

  “琳琳,阿寶就是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其實是個心細(xì)的人,你不要以貌取人,他人真的的不錯?!?p>  “妹子,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看起來文文雅雅,但你聽說過斯文敗類嗎?你寶哥,看起來是個敗類,其實我可比那些衣冠禽獸好的多?!?p>  阿寶見沈瑤小心翼翼的跟我說話的樣子,就特別護(hù)著她開始跟我理論開了。

  “你在那種地方混,我怎么放心我姐跟你在一起,求你行行好,放了她,她到現(xiàn)在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沈瑤和阿寶都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有預(yù)料到我會說出這么尖銳的話。

  “琳琳,你住嘴,你怎么這樣說話,多少你得給我留點面子吧!”沈瑤生氣了。

  “沒事,沒事,瑤妹,你這個妹妹是真關(guān)心你!”

  阿寶安慰完沈瑤,轉(zhuǎn)而對我說到:“琳琳啊,我聽你姐說了,你反對我們在一起,可我今把話挑明了,你反對無效,你姐以后我還就要定了,等老子攢夠了錢,還就回你老家把她娶了?!?p>  阿寶說完,挑釁似的看了看我,然后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瓶啤酒。

  他把喝剩下的酒往桌子上一放,拿起桌子上的菜就大快朵頤。

  沈瑤搖了搖阿寶的手,急忙解釋到:“阿寶,你別生氣,我妹妹她也是擔(dān)心我,你知道的,我妹妹是最在乎我的啊?!?p>  阿寶笑了笑,特別溫柔的回到:“我又沒生氣,這有什么好氣的,小丫頭片子,我跟她較什么真?!?p>  阿寶說完就把右手伸到我跟前,用一副特別友善的樣子對我說:“我們混社會的,常說不打不相識,妹子也是個直爽人,哥很贊賞你這性格,你姐你就放心交給我,我絕不會讓她受委屈?!?p>  我看了看沈瑤,她那雙大眼睛里,滿是期望我跟阿寶能握手言和的表情。

  雖然我真的不希望沈瑤在一起,可最終還是和阿寶握了握手。

  也許阿寶真的不靠譜,可沈瑤戀愛后的幸福樣子卻是真切的。

  如果眼前這個不靠譜的男人,真的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和沈瑤過日子,我好像也沒有反對的理由,沈瑤覺得幸福,我的反對也是無用的。

  但是我也怕沈瑤再受傷害,于是對著阿寶特別嚴(yán)肅的說:“我姐不容易,你既然跟她在一起了,那就好好對她,不要辜負(fù)她,她再經(jīng)不起什么打擊了?!?p>  聽我說完,阿寶笑了,笑的眼淚都下來了,他說:“瞧你妹這個樣子,跟老媽嫁女兒一樣,都不知道你們經(jīng)歷些什么,年紀(jì)輕輕的一副老媽子的架勢。”

  “你別瞎說,喝點酒就癲狂了啊,我妹又沒說錯什么,你笑她干嘛!”沈瑤說著就往阿寶背上砸了兩拳。

  阿寶一邊疼得躲開了,一邊求饒到:“好好好,你這妹妹跟我高中班主任一樣,一天到晚都嚴(yán)肅的垮著臉,以后見她我就喊嚴(yán)老師吧!”

  阿寶揶揄我,沈瑤聽著笑了,我也笑了,我年紀(jì)輕輕,怎么就老氣橫秋起來了。

  我們算是和好了,我心里依然對阿寶和沈瑤不安,怕他們再出個岔子,可又覺得,阿寶可能沒有他的外在看起來那么的不靠譜。

  吃飽喝足,我要回學(xué)校了,沈瑤和阿寶送我回寢室,阿寶突然從他的背包里拿出一件薄襯衫穿在身上。

  他邊穿衣服,邊說:“你姐說,晚上怕太晚了,我們要把你送到樓下,我到不怕路黑有鬼,到怕我這兩支花胳膊嚇到你們同學(xué)?!?p>  說完他像邀功一樣看著沈瑤,沈瑤的臉立馬紅了起來,催促著阿寶快點送我回寢室,怕宿管阿姨鎖了門,我進(jìn)不去了。

  暑假來臨了,我媽提早給我打電話,說她和我爸要去市里打工,兩個弟弟報了暑期補習(xí)班,住在學(xué)校不回家,讓我就在學(xué)校這邊找個工作。

  我本是要告訴他們不回家的打算的,可沒等我說,我媽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寒假的時候,我本來也是不打算回家的,因為手上的錢所剩無幾,來回的路費除開,來年的生活費就是個問題了。

  可是臨到年關(guān),外婆重病,我媽深更半夜打電話,要我務(wù)必趕回家。

  那個時候的正常車票已經(jīng)銷售一空,剩下的就只有黃牛票。

  黃牛票的價格讓我望而卻步,只好打電話回家,向父母求援。

  我媽說:“我們供著你兩個弟弟,哪里有辦法啊。”

  我說:“那我現(xiàn)在回去,來年的生活費都是問題,我該怎么辦?”

  “你一個大學(xué)生,辦法總比我們多,你念書都可以貸款,一張票錢解決不了?”

  “我的假期兼職要干完才結(jié)錢,這才過了一半不到,又臨時要走,我能不能拿到工資都是問題,你讓我想什么辦法呢?”

  電話那頭開始沉默,每每到了問題卡殼的節(jié)點,他們除了用沉默對抗我以外,再也沒有其他招數(shù)。

  “那我就不回家了?!蔽覍嵲诓辉该看味际亲约簛斫鉀Q問題。

  “你外婆那么重的病,你說得出口這話。你不回來,你讓我們的面子往哪擱!”

  “你們要面子,可是擺在眼前的經(jīng)濟(jì)問題,你們要我一個人怎么解決!”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我受夠了他們這種心理戰(zhàn)術(shù),可無能為力。

  “好吧,我盡快!”

  掛掉電話,我被深深的無力感包圍著,我不知道女兒對于我的父母來說算什么?

  需要面子的時候,我要必須服從,可我陷入絕境的時候,他們確總說,那是我自己的事。

  細(xì)細(xì)想來,我的絕境大多也是他們努力給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

  第二天,到了下班的時候,我近乎哀求的跟老板說明情況,希望能得到通融,多少結(jié)清一些工資。

  老板先是沒好氣的拒絕我,說眼看就要過年了,餐飲業(yè)最忙的時候就要來了,我說走就走,他也不好找人。

  自知理虧,我只好收拾東西,先回學(xué)校再想辦法。

  就當(dāng)我要離開員工宿舍的時候,老板和店里洗碗的阿姨又趕了過來。

  老板說:“你在這里吃住都快一個月了,不能說走就走,住宿費和伙食費起碼要五百塊!”

  “可我還是做了那么長時間的工作,你說我提前走,你不好招人,我已經(jīng)不要工資了啊!”

  洗碗阿姨小心翼翼的跟我說:“丫頭,強龍不壓地頭蛇,老板是本地人,你就服軟,給了錢算了?!?p>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道是可以這么黑白顛倒的,也怨恨父母對我不珍重,一次次把我推向這樣不堪的境地。

  拿不出錢,也忍不下這口氣,我據(jù)理力爭,可無數(shù)的道理都敗在我提前離職這一條上。

  僵持不下的時候,老板說:“我也不為難你,你就好好給我干到過完年,工資我雙倍給你?!?p>  完全被憤怒擊敗的我,已經(jīng)對雙倍工資這個詞毫無感覺,只想趕快從這里逃離,然后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我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閃到廁所報了警,直到警察來了,才從廁所出去。

  老板一直跟警察解釋,人手不夠,他也就是嚇唬嚇唬我,想讓我干到過完年。

  而我堅持要回家,不要工資也可以,就是不愿意出那五百塊,因為實在是沒有那么多的錢可以支付。

  好在警察調(diào)節(jié)之下,我不僅拿到了全額工資,還在他們的幫助下,買到了一張站票,就這樣站了三天兩夜,才在一個滴水結(jié)冰的清晨趕到了家里。

  我直接去了外婆那里,踏進(jìn)屋的時候,外婆正靠在我媽懷里吃著飯,臉色不好,精神卻還不錯。

  沒有人問我一路風(fēng)塵可疲憊,都在給我講述外婆重病時的驚心動魄,也都夸贊我媽教育出個有孝心的孩子。

  我長出一口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就是覺得不值得流下來,應(yīng)付完眾人只想好好睡一覺。

  當(dāng)我邁出大門的時候,二舅匆匆而來,他拉著我著急的問到:“你瑤瑤姐不是去你學(xué)校那邊打工嗎,你知道地址不,我打電話讓她回來過年,她死活不回來?!?p>  他看我沒開口,又急急忙忙的說:“你外婆這回重病,她都不愿意回來,說錢沒掙夠,不敢回來,我看她是沒個良心了。”

  沈瑤是不愿意回來的,她說要是回去了,二舅只會勸她跟著朱青好好過,那錢,是萬萬不愿意拿出來的。

  我只好回他:“我見過她,可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也沒問?!?p>  說完便回了家,睡了三天,也為自己開學(xué)的路費和生活費愁了三天。

  那三天里,我跟自己說,再也不要回家了,這不是我所想的家。

  那個寒假幸運的是,一開學(xué),老師給我爭取的社會資助基金的三千塊錢就放款了,這才讓我順利度過難關(guān)。

  每到寒暑假,學(xué)校周邊的兼職工作就特別少,學(xué)生放假了,老板們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我只好去市中心的各種快餐店找短工打。

  沒錢在市里租房子,我就只能每天坐最早的公交車去打工的地方,然后坐最晚一班車回學(xué)校。

  日子雖然辛苦,但與在家的那些年相比,心里卻無比的輕松與自在。生活可以是我自己的,心情也可以是我自己的。

  對于家庭來說,我還不能給予他們太多經(jīng)濟(jì)上的支持,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我算是被遺忘人,不會有人主動打電話給我。

  工作的時候,我每天回學(xué)校的時間太晚了,所以和沈瑤也很久沒見。

  到了要快開學(xué)的時候,我的暑期工作也結(jié)束了,領(lǐng)了工資的那天,我約沈瑤一起吃飯。

  沈瑤一個人赴約,阿寶沒來。

  “你怎么一個人來了,阿寶沒跟你一起啊?!?p>  “今天我沒叫他,我有事情跟你商量?!?p>  我看著沈瑤一臉猶猶豫豫的樣子,感覺她要跟我商量的事情一定又是我要反對的,我猜的也沒錯。

  “我爸讓我再給家里寄四萬塊錢回去?!鄙颥師o奈的告訴我。

  “還要四萬,還給朱青的錢,不是就只差幾千塊了嗎?怎么突然又要四萬!”

  “朱青的錢,他們把剩下的幾千給補上還了,我爸說我的工作那么能掙錢,要我再給四萬,他們想在縣城給我哥買套房子。”

  “為什么要給他買房子,他才剛上大二,要房子做什么?再說了,憑什么要你給這個錢?”

  “我也問他們?yōu)槭?,他們說他們老了,我哥畢業(yè)以后要在縣城找工作,要成家,他們幫不上忙,我哥就完了,現(xiàn)在就只有我能幫我哥?!?p>  “可是你也還沒有成個家啊,你結(jié)婚的彩禮是他們拿了,你分手要還的錢是你出的,現(xiàn)在怎么還要問你要!”

  沈瑤擦了擦眼睛,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我氣不打一出來,幾乎對著她吼出來。

  “你就一火鍋店的小服務(wù)員,一個月加獎金,你一年不吃不喝才能攢兩萬多塊錢,你有多能掙?”

  “還債的這一年多,你連內(nèi)褲都舍不得買,他們怎么好意思喊你再拿錢!”

  沈瑤見我發(fā)火了,她長出一口氣,無力的對我說到:“能有什么辦法,我又不像你,能靠學(xué)習(xí)好有個出路,我們那里的女孩子,不都這樣嗎?”

  “哪樣?賣了自己幫扶家里,不做扶弟魔,就當(dāng)頂哥椽?你覺得這樣對嗎?”

  “就算不對,又能怎樣?會有人因為不對替我們說話嗎?琳琳,你將來其實也一樣,只不過你會比我辦法多?!?p>  我竟然無言以對,我有兩個弟弟,讀書能帶給我一切,可能在我父母眼里,早就平分給兩個弟弟了。

  可我心里又不服氣,憑什么總是我們這些姑娘去承擔(dān)這些,而兒子們就理所當(dāng)然的享受這一切。

  沈瑤見我氣的說不出話,她又趕忙安慰我:“家棟和家梁其實很懂事,他們將來肯定會心疼你,你不會像我一樣?!?p>  我實在不想再去探討這個話題,于是趕緊問沈瑤,她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我打算去阿寶的酒吧,他們那里有專門推銷酒的銷售,阿寶說工資很高?!?p>  “推銷酒的銷售?不就是陪酒小妹嗎?阿寶腦子進(jìn)水了嗎?讓自己的女朋友去做這種事?!?p>  我的聲音太大了,周圍的人都開始朝我們這邊看。

  沈瑤急忙安撫我,讓我小聲一些:“你別這么激動,不是你想的那樣?!?p>  “姐,你當(dāng)年從高叔那里逃跑,就是為了不做酒吧女,你現(xiàn)在又回去做,那你不如當(dāng)初就在那,還遇不見朱青那個畜牲!”

  “琳琳,你聽我說,阿寶說了,會罩著我,不會讓我吃虧的。而且我就是做酒水推銷員,按提成拿工資,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我還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沈瑤接著說:“要不我去工作以后,帶你去看看工作內(nèi)容,這樣你總放心了吧?!?p>  “那邊工資要高很多,我想著我掙了錢,早點把家里的事解決完了,好和阿寶好好過日子。不然他們?nèi)靸深^的問我要錢,我什么時候才能過正常的生活?!?p>  我看著沈瑤難為情的樣子,看著她眼里對平凡生活的向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對,就像她和阿寶在一起一樣,我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來。

  “那好吧,你一定不要去做其他的,就賣酒,也不要把工作內(nèi)容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家里的人,不然你又會成為村頭大樹下的談資。”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等我賺夠錢,我就找個正經(jīng)活干,跟阿寶結(jié)了婚,好好過日子。”

  但愿一切都能如沈瑤的意吧,我能做的就是努力祝福她。

  開學(xué)了,我忙忙碌碌的準(zhǔn)備英語四級考試,無暇顧及沈瑤的事,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的生活中沒有了彼此的出現(xiàn)。

  南方城市的深夏,其實和所謂的仲夏沒有什么區(qū)別,天氣悶熱而潮濕。

  寢室里的吊扇聊勝于無,下課了,我最喜歡去圖書館呆著,一邊復(fù)習(xí)英語,一邊可以看看我喜歡的書。

  我不怎么跟寢室的舍友們來往,因為她們聊鋼琴過級的經(jīng)歷時,我腦海里只有干不完的家務(wù)。

  她們說起假期的旅行時,我只有辛苦兼職的回憶。

  她們說起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時,我只記得我的18歲,為了繼續(xù)上大學(xué),在昏暗的屋子里,和舅舅們精神搏斗的場面。

  寢室室友們一起看電影,一開始說去學(xué)校附近的影院,我一聽票價,就拒絕了。

  太貴了,我毫不掩飾的說出我的想法。

  “切,二十塊而已,你有必要那么扣嗎?”睡我旁邊床的室友說。

  “你不要每次都掃興好嗎,真的是被你們這種農(nóng)村人搞得什么都沒興致了。”睡我對面室友說。

  “我就想說,你家再困難,不至于二十塊拿不出來吧?!彼倚睂γ娴氖矣颜f。

  每個月有1500塊生活費的她們,不能理解我的窘迫,20塊在我這里,和在她們手里,份量是全然不同的。

  每個月分擔(dān)完寢室的網(wǎng)絡(luò)費用和桶裝水的費用,我實在不敢再多一分錢的奢侈消費。

  雖然我沒有電腦,也沒有智能手機(jī),我依然分擔(dān)網(wǎng)費,我也想努力融入到這個寢室中。

  可都是徒勞,寢室注定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的室友和我有著巨大的階級鴻溝,這是我如何努力,也無法跨越的。

  一開始我還小心翼翼的解釋,大概是我的自卑和不自信,激發(fā)了室友們的盛氣凌人。

  我床單被套的花色,可以成為她們調(diào)侃和嘲笑的焦點。

  我吃飯時的樣子,可以成為她們的笑料。

  我穿的發(fā)白的牛仔褲,可以讓她們肆無忌憚的當(dāng)眾說我窮酸。

  我也不清楚為什么會去默默忍受這些,可我不就是一路忍受各種不公平成長起來的嗎?

  有時候,甚至覺得,這種被人不斷挑刺和討厭的環(huán)境,會讓我覺得正常,但對我都友好的氛圍,常常讓我覺得——我不配。

  所以我開始逃離她們的圈子,不參與她們?nèi)魏位顒?,一個人埋在圖書館消磨時光,寢室只是我晚間落腳的地方而已。

  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年半,內(nèi)心極其壓抑,卻又懦不堪,連晚上廁所被說沖水聲吵到正在熬夜打游戲的她們時,我都沒敢為自己的權(quán)益發(fā)聲。

  春桃是我大學(xué)同班同學(xué),也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每一次我受了委屈,跟她哭訴的時候,她總是眉頭一皺,憤憤不平的說:“你是在忍讓什么呢?你期待所有人如你一般懂事,懂得理解別人的苦楚,可以做到先人后己?現(xiàn)實是,你經(jīng)歷的那些,放到大學(xué)來,那都是極端的少數(shù)!”

  “你幸運的,是你走出來了??刹恍业氖?,這里你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都是被父母寵的非常自我的人,你期待她們主動理解你,那是不可能,因為她們習(xí)慣索取,卻不怎么會付出的好嗎?”

  我問春桃:“那我怎么辦呢?我也是大學(xué)才發(fā)現(xiàn)我這么不合群,哎?!?p>  “天哪,你讀那么多書,難道還不明白嗎?合群這件事最沒意思。你總是想得到認(rèn)可,所以處處先人后己,處處忍讓,你覺得別人會認(rèn)為你是個好人嗎?”

  “可不忍又怎么辦,她們要是背后說我壞話,我不知道要被說成什么樣子。”

  “你以為現(xiàn)在她們沒有說你嗎?一樣的,你弱,就是她們肆無忌憚釋放人性之惡的源頭?!?p>  “那這還能是我的錯啊,我讓她們來欺負(fù)我的??!”

  “對啊,你要是原則篤定,她們又怎么敢如此沒有底線!你父母親友也一樣,別慣著,不然你這一輩子都被欺負(fù),而且很活該,是你太想當(dāng)個完美的人了!”

  我聽完她的話,心里還是特別難過,也被欺負(fù)怎么還是我活該了呢?

  可細(xì)細(xì)想來,別人對我肆意踐踏,不正來自于我對他人的放縱嗎?自己給自己挖的坑。

  可她有一句話,我不認(rèn)可,于是我還是很有骨氣的回了她一句:“我忍讓可不是想當(dāng)個完美的人,我就是想少挨罵!”

  春桃聽完就笑了:“你以前是怕挨罵,你現(xiàn)在又怕什么呢?”

  我一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啊,我現(xiàn)在怕什么?

  我是獨立自由的人,我本就應(yīng)該在學(xué)校里和大家平等相處,我為什么要懼怕矛盾,而放棄底線呢?

  不知道哪里突然生出的勇氣,我對春桃說:“那我現(xiàn)在要鼓足勇氣,來和寢室的小姐妹們斗斗智和勇了!”

  春桃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我,點點頭,嗯了一聲。

  她正準(zhǔn)備夸我的時候,我又說:“那要是我做錯了怎么辦,她們會不會更討厭我,更會欺負(fù)我啊!”

  春桃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一下子萎靡起來。她恨鐵不成鋼的問我。

  “網(wǎng)費你拖欠過嗎?電費你拖欠過嗎?桶裝水的錢你欠過嗎?”

  我搖搖頭,她接著說:“那好,你沒電腦不上網(wǎng),卻分擔(dān)網(wǎng)費,你有錯嗎?”

  我又搖搖頭,她接著說:“你電費回回按時交,她們卻因為你晚上給手機(jī)充電,說你浪費電,你錯還是她們錯?!?p>  “她們不一樣也充嘛!”

  “那就對了!你因為接了一杯水去教室,她們到處說你占小便宜,打?qū)嬍业乃ソ淌?,那么她們不也一樣接寢室的水去教室嗎??p>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又說:“她們晚上上廁所關(guān)門開門,那個聲音跟你有何不同?”

  “沒有啊,我也是盡量最小聲的?!?p>  “那她們拿這種事說你,你有錯沒錯?”

  我又搖搖頭,心里突然明白,有時候?qū)﹀e不在乎一件事,而在乎于這件事是發(fā)生在誰身上。

  春桃給我的大學(xué)人際關(guān)系,上了很深的一課,我開始決定好好改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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