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能不能別自己嚇自己,門開了就開了,就那輛老爺車說他輪胎自己跑了我都信?!?p> 王平干咳了一聲,示意眾人不要亂想。
“切,還不是因為你為了獻殷勤節(jié)省開支找了這么輛車?!?p> 芮宇航小聲的嘟囔著。
楊煙偷偷笑了一聲,方興也歪著頭看了他一眼。
正在這時,火光覆蓋不到的陰影處,那茂密的樹叢中,傳來了怪異的樹葉摩擦聲和其他怪異的聲響。
“沙沙。咚!”
坐在火堆旁的人,顧不得燙手,從里面挑揀出一根根還在燃燒的干樹枝,攥在手中,緊張的站起來瞅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方興等人也下意識的相互靠近,大家都緊繃著身體。
荒郊野嶺的最怕遇到野獸。
“沙沙,咚!沙沙。咚!”
草堆的動靜漸漸接近,就快到跟前。
方興一開始以為是在大巴上聽過的那種聲音,可是仔細分辨后還是有些區(qū)別,大巴附近的聲音更加的規(guī)律,就好像是程序設(shè)定好的一樣。而這次的樹葉摩擦聲還夾雜著其他的聲音。
“程序,設(shè)定好的,等等,難道。。。。。?!?p> 方興想到了什么,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前方站著的王平,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他一半的側(cè)臉。
篝火微弱的光芒撒在王平的臉上,在淡淡迷霧的折射下,顯得有些明滅不定。
王平的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說不出的僵硬,就好像。。。死人一樣。
方興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定睛看去,王平根本沒再笑。
他暗中松了口氣,卻又總覺得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
在眾人“嚴陣以待”的目光下,不斷靠近的“沙沙”聲停了下來,在黑暗中,在迷霧里,走出來一個人影,看起來十分的矮小。
“站??!你是誰?!”
曹陽搶過芮宇航手中的掃帚指向人影,大聲呵道。
芮宇航看著空空的雙手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那人影一頓,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移動的速度往這邊走來,他走路的姿勢十分的怪異,像一個人彎著腰,弓著身體,一旁還有一根長長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別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曹陽臉上表情一變,看向了站在身旁的王平,待他點頭后,舉起了手中的掃帚,萬一有什么歹徒?jīng)_過來,他就照著頭劈下去,保證不死也要脫層皮。
待人影走進火光的范圍后,那“咚!咚!”的聲音也格外清晰。
原來人影是一名衣著樸素的老人,他身著單薄的工裝衣,佝僂著腰,手中拄著一根漆黑的拐杖,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隨著他走動一下一下的杵在地面上。發(fā)出一聲聲的“咚!”
“臥槽,老頭你有病是吧?!你不會說話嗎?大晚上的嚇人?。?!”曹陽扔下了手中的掃把,不爽的叫罵著。
“哎呀,不好意思老人家,嚇到你沒有啊,我們以為是什么猛獸呢,你這么不說一聲呀。”
王平向曹陽試了個眼色,趕緊走過來打圓場。
那老人沒有說一句話,他佝僂著的腰,微微挺了挺,似乎想直起身,但沒有成功。
他抬起頭,只見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溝壑縱橫,滿是歲月的泥濘。
但本是雙眼的位置卻不見眼球,只有兩個漆黑的洞,那眼眶里長滿了紅黑色的痂和皮膚糾纏在一起,眼睛像是被生生挖去一樣,在火光下,那張臉猶如惡鬼一般猙獰惡心。
眾人都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就連王平的笑臉也僵在臉上。
“你們被老頭子我嚇到了嗎?難道我這樣子比野獸還可怕嗎?”
蒼老的嗓音如同干枯的樹皮一般沙啞,將眾人從可怕的臆想中拉回現(xiàn)實。
“這。。。這哪能啊,老人家真會開玩笑。額,您這么晚了怎么在這???”
王平硬著頭皮打著哈哈。
“這話該老頭子問你們吧,你們鬼鬼祟祟的在這干嘛?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了,我們村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只剩下我們這些老家伙還在了,你們是要我們的命?”
老人的一席質(zhì)問,愣是給所有人干不會了。
王平一臉問號的看著他,方興等人的表情也失去管理。
這都什么和什么?。?p> “老人家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只是在這休息而已?!?p> 王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老頭兒,我們的車子出問題了,司機跑了,我們都在找他,要不是這破霧,我們也不至于拖到晚上。你也知道是法治社會了,我們沒事?lián)屇銈円蝗亨l(xiāng)巴佬干嘛?!?p> 曹陽不滿的呵呵一聲,不屑的說道。
“曹陽,說話客氣點?!?p> 王平呵斥著曹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只是做做樣子。
老人沒有在意他們的話,而是轉(zhuǎn)身打算離去,他背對著眾人揚了揚手中的拐杖。
“既然你們這么說,沒什么事趕緊走,別待著這?!?p> 芮宇航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等!老人家剛才您說,這附近有個村莊?”
方興想到了什么,趕緊追了上去,攔住了老人。
老人一聽頓時警惕起來。
“你們不是只是找人嗎?干嘛打聽我們村子的事?”
方興連忙擺擺手。
“不是不是,是這樣的,我們的車壞了,司機失蹤了,只有他會修理,這邊手機都沒有信號。老實說我們被困在這里了,無法聯(lián)系到外界呼叫救援。既然您說這附近有村莊,我想問下您,您村里平時有和外面聯(lián)系嗎?”
老頭聽了方興的話,歪頭思考了一會。
“我們村子聯(lián)系外界都是村長負責的,雖然老頭子我看不見,但我知道他有個鐵盒子經(jīng)常對著它講話,那應(yīng)該就是你們說的電話的玩意兒吧?!?p> 大家聽了頓時高興起來,人群一陣騷動。
方興乘機向老人提出能否帶他們見一下村長,借用一下電話聯(lián)系一下外界。
起初老人死活不肯,他不相信方興等人。
最終在王平肉疼的眼神中,兩張紅票子被老人攥在手里,他另一只手有力的拄著拐杖,帶頭走在前面,帶著方興一行十二人,準備前往村莊。
“對了,老人家,你們村離這遠嗎?”楊煙在一旁湊過來。
老人沙啞的聲線回應(yīng)著:
“就在附近啊,你們沒‘看’到嗎?要不是你們離得太近,動靜太大了,哪里用我老頭子過來警告你們。”
楊煙和方興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竟然離我們這么近的地方就有個村莊,難道張強就是跑到那去了?”
方興和其他人討論著。
“有可能,這么大霧,我們什么都看不見,張強是本地人,應(yīng)該比較熟?!?p> “可是他這么做有什么好處?”張左言猶豫了一下,將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
“可能是王平的威脅讓他接受不了?在窮鬼眼中,錢不就是命?”走在另一邊的朱鴻志呵呵冷笑著。
方興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走在最前方緊跟老人身后的王平轉(zhuǎn)過頭來,他用警告的眼神掃過每個人,示意少說兩句。
正走著,撥開一片濃密的樹叢,眼前猛地一亮,有種撥開云霧見天日的既視感。
他們走出來了,身后就是被厚重迷霧掩蓋的樹林,而眼前的則是清晰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村莊。
明月高懸,月光透亮,和空中一片片的云影互相輝映,別有一番韻味。
而眼前的村落雖破敗,卻生機勃勃。
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螢火匯集連成一片,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村口的路牌:
【濟村】
老人腳步不停,沒有理會震撼的眾人。大家都有種劫后余生從原生叢林中幸存的錯覺。
“愣著干嘛?!?p> 王平再次帶頭,他招呼眾人跟上。
方興這次落在了最后面,不知怎么的,他走到這里之后,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甩了甩頭,拋開心中的雜念,正準備跟上。
然而剛抬起的腳步再次一頓。
他心中的思緒翻涌,猛然之間想到一件事,想到了他之前一直被忽略的那件很重要的事。
“大巴車雖然老舊,但只是無法發(fā)動罷了,大巴車的線路和油路是分開的,理論上就算不發(fā)動,電瓶還是可以用的,照明夠嗆,但是啟動車門還是可以的。
總不可能張強修車還帶著鑰匙吧。鑰匙肯定是留在車上的。
所以。。。王平在撒謊?”
想到這里他再次看向前方的王平,月光下原本肥碩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幾乎拉成一條線,線的那一頭正好落在那門口的路牌上,說不出的怪異。
“方興你干嘛呢,快跟上啊。”芮宇航發(fā)現(xiàn)了掉隊的方興,向他招了招手。
“哎。”
方興嘆了口氣,跟上其他人。
而他背后那路牌上,濟村兩個字在月光的遮蓋下,折射出慘白的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