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序列八

　　“上身挺直！”

　　星臺內(nèi)，一個穿著護具的絡(luò)腮胡大吼。

　　同樣穿著護具的雨果，右手拿著一把短劍，正奮力攻擊絡(luò)腮胡。

　　“你這個蠢貨，保持距離！”絡(luò)腮胡的聲音如炸雷！

　　“膝蓋下壓，腳步打開！”

　　“你沒有吃飯嗎！”

　　…

　　明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雨果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但對方的腳步，如同一只蝴蝶，自己偏偏就是不能擊中對方。

　　停下攻擊，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從頭上不斷滴落。

　　“誰讓你休息的！”絡(luò)腮胡繼續(xù)大吼，“你是一個女人嗎！”

　　憤怒的雨果咬緊牙關(guān)，再次沖了上去。

　　窗外，老吉爾看的很開心。

　　自從溫蒂找過雨果之后，雨果像是變了個人，學(xué)習(xí)刻苦。原本一個秘語都記不住的他，像是開了竅，每天都能記住許多。

　　距離不朽會越來越近了，看雨果最近狀態(tài)火熱，老吉爾干脆給他安排了劍術(shù)課程。

　　作為光明序列的非凡者，在戰(zhàn)斗中能用到格斗的地方，其實不多。但過于羸弱的身板，在戰(zhàn)斗中又會嚴(yán)重制約實力。

　　一番考量之下，老吉爾為雨果找了一位小劍老師。

　　在贊禪，只有一米長、且細(xì)如繡花針的小劍，基本上貴族們游戲是的小樂子，根本沒有什么實戰(zhàn)作用。

　　但老吉爾不在乎，他只想通過小劍的練習(xí)，來增強雨果身體靈活與耐力。

　　目前看起來，效果很好。

　　“圣父大人！”一個身穿黑色教袍的身形慢慢出現(xiàn)，“還是沒有因幡帝的消息。”

　　老吉爾的心情一下變壞，他皺著眉說，“賭場那邊也沒消息嗎？”

　　“教會周邊的賭場，我們?nèi)空伊艘槐?！”黑衣人恭敬地說。

　　老吉爾看著星臺內(nèi)，“算了，那就不找了?！?p>　　“可是…”黑衣人欲言又止。

　　“聽從指示?！崩霞獱柕卣f。

　　黑衣人雙手交叉放在胸口，低下頭，“謹(jǐn)遵您的旨意，光明至上?！?p>　　待黑衣人的身形隱去，老吉爾看著繁華的薩爾納斯，面沉如水。

　　這班家伙已經(jīng)忍不住了，時間真的不多了啊。

　　許久，雨果的課程結(jié)束。

　　老吉爾換上一副和煦的笑臉，推門走了進去。

　　“教皇大人?！苯j(luò)腮胡單膝跪下行禮。

　　老吉爾擺擺手，示意絡(luò)腮胡離開。他的眼里現(xiàn)在只有雨果，哪怕此刻的雨果，如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從桌上拿過水杯，老吉爾蹲在雨果面前，“累壞了吧，喝點水吧?！?p>　　還在收拾東西的絡(luò)腮胡，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學(xué)生莫不是教皇大人的私生子？自己得趕緊離開。

　　雨果抬頭看了眼老吉爾，接著又埋頭在地上裝死。

　　他是真的沒力氣了，感覺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酸痛難忍，大口呼吸的肺就像一個破舊的風(fēng)箱。

　　許久，他慢慢爬起身來坐在地上，接過老吉爾手上的水杯，一口飲盡。

　　“慢慢喝，不著急?！贝藭r的老吉爾，像極一個正在哄孩子的卑微父親。

　　等了一會，老吉爾關(guān)心地說，“餓了吧！要不休息一會，我們吃點東西。”

　　“不是還有一堂秘語課嗎？”雨果白了他一眼。

　　“不急，吃東西也很重要?！崩霞獱柾饷婵戳艘谎郏瑤讉€拿著各種器皿的白袍走了進來。

　　將東西擺放在桌上，他們對著老吉爾彎腰行禮，默默地走了出去。

　　恢復(fù)了一些體力，雨果站起身，走到桌子旁。

　　桌上有一杯紫色的液體，一個盤子中只放了一朵潔白的花，兩個稍小的盤子，則各自放著一顆類似黑葡萄的東西。

　　“這是晉升序列的物品嗎？”雨果皺著眉問。

　　上一次晉升時，威爾拿出來的東西可沒讓他有什么好印象。

　　“是的。”老吉爾還在組織著語言，“這東西…”

　　雨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將兩顆黑東西放進花朵中，直接塞進嘴里，幾口咬爛就吞了下去。

　　老吉爾看傻了。

　　這東西得先打開靈性，然后贊頌光明之主的禱詞，最后將花瓣摘下，按照一定順序根據(jù)對應(yīng)方法服用…

　　嘈雜…

　　這是雨果的第一感覺。他聽到了這個城市的聲音，商販的叫喊聲，男女的嬉笑聲，倒水的聲音，蟲子的低鳴，風(fēng)的聲音…

　　接著，他聽到了空氣中的竊竊私語，千萬種聲音，急切而隱秘地匯聚在他耳邊。

　　最后，他聽到的是呢喃細(xì)語，這聲音很低沉，很單調(diào)。它以一種固定的頻率，不急不慢地持續(xù)著，讓人聽著的人，如此的想陷入沉睡。

　　突然，雨果睜開了眼睛。透過朦朧的一片，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輪廓。

　　是星空神殿。

　　“雨果！快醒來！”

　　一個聲音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

　　“快醒來，臭小子！”

　　聲音越來越大。

　　雨果睜開眼睛，他還在星臺內(nèi)，對面站著的老吉爾一臉慍色。

　　“你這個莽撞的家伙，你要聽我說完再服用。”老吉爾是真的有些生氣了，“非凡者晉升，自身靈性會大開，你連我主的禱詞都沒贊頌，你不怕迷失在永恒的靈界嗎！”

　　雨果感覺自己看到的世界，似乎變了一個樣，具體變了什么，他又說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五官的敏銳，看著面前的老吉爾，在一張纖毫畢現(xiàn)的面孔之下，他看到了無數(shù)的迷霧。

　　“你是誰？”雨果警惕地問。

　　正在說話的老吉爾，一下驚愕地停住，接著，他又親切地笑了，“為什么這么問我？你看到了什么？”

　　猶豫間，雨果說了實話，“我看到迷霧。”

　　老吉爾笑得更開心了，就像看到親兒子的成長。他欣慰地說，“我就是老吉爾，之一！”

　　“你是分身？”雨果有些驚訝。

　　“是的。真不知道，你的未來會走到哪一步?！崩霞獱栒f。

　　“恭喜你，你已經(jīng)是序列八了。你現(xiàn)在需要冥想，控制自己的心神?！?p>　　雨果收攏心神。聽到的和看到奇怪異相，全都消失了。

　　“現(xiàn)在的你不適合動用靈性。”老吉爾正色說，“記住，今天不要開啟靈性。課就先到這里了?！?p>　　看了他一眼，雨果往門外走去。

　　“喂，聽說你弄了很多好吃的，你就不邀請我去嘗嘗嗎？”老吉爾在后面喊到。

　　……

　　回到別墅，雨果將濕透的衣服脫掉，先去盥洗室洗澡，然后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

　　回到大廳，他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老吉爾將昂碧斯逗的心花怒放。

　　“聽我說，你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在贊禪王室的貴族圈，有一個時尚沙龍，如果他們看見你，都會懇求你給他們設(shè)計一套同樣的衣服呢?！?p>　　“真的嗎？真的有這么好看？”昂碧斯今天穿的是一套旗袍，將她完美的身材毫無保留地勾勒出來。

　　這東西也是她纏著雨果，雨果給了個想法，然后她自己鼓搗出來的。

　　“臭小子，模樣不錯，那些貴婦會喜歡你的。”老吉爾看見雨果，也夸獎起來。

　　“啊，我都忘記關(guān)火了?！眿汕蔚男N娘小步跑進廚房。

　　雨果板著臉，也不說話。

　　沒多久，昂碧斯就將一桌子菜端上來。

　　老吉爾和雨果坐上桌子。

　　煎雞蛋，土豆燉牛肉，紅燒排骨，清蒸海魚，蔬菜什錦，酸辣土豆絲，西紅柿雞蛋湯。

　　“啊，吃了這些好吃的，我以后怎么吃得下外面那些垃圾！”老吉爾每樣都嘗了一些。

　　站在一旁的昂碧斯，笑得眼睛瞇成線。

　　“你似乎有些不開心?！崩霞獱栃Σ[瞇地看著雨果。

　　“沒有?！庇旯f。

　　“好吧?！崩霞獱栒f，“我跟過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你知道七大教會的能力嗎？”

　　“不知道。”

　　“那你要認(rèn)真聽著了，這些馬上都會用得上?！崩霞獱枃?yán)肅地說。

　　“亡靈教會一直是我們光明教會的大敵，原因嘛，我們一個是白，一個是黑，沒有辦法調(diào)和。他們的手段最詭異，能玩弄和操縱人的情緒…”

　　“自然教會，一直是一群蠢貨，又菜又愛惹事，他們天生親和自然元素，風(fēng)、雨、雷、電以及藍星的一切自然生物，都是他們攻擊的手段…”

　　“戰(zhàn)爭教會是武者的圖騰，以錘煉肉體為基礎(chǔ)，強化自身，突破極限，跟野蠻人一樣…”

　　“知識與煉金教會，是我們光明教會和亡靈教會之外的龐然大物。這個教會與贊禪帝國幾乎是孿生兄弟，也最神秘，同樣走強化個體的路線，但他們依靠的外部科技，本體非常羸弱…”

　　…

　　站在一旁的昂碧斯，聽得很入神?；剡^頭，他突然發(fā)現(xiàn)雨果淚流滿面。

　　“主人…”

　　“唉！”老吉爾一聲長嘆，“你看到了？”

　　雨果點點頭。

　　“給你個忠告，非必要，不要使用這項能力?！崩霞獱枖傞_手，“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昂碧斯焦急的手足無措，卻又不知道做點什么。

　　許久，雨果輕聲問，“如果知道結(jié)果，為什么還要走上那條路？”

　　“有機會，你要多跟雷克聊一聊。”老吉爾無奈地說，“那家伙有一套稀奇古怪的理論，有一次，他跟我說，教會是販賣信仰的地方?！?p>　　“你知道信仰是什么嗎？”

　　雨果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老吉爾莞爾一笑。

　　馬上，他正色地說，“以我愚見，信仰就是，讓孩子們面對黑夜時，不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