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過了一會，才語氣急切的開口。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李枳，你才高三，你的人生才剛開始，你的成績很好，你會考上一座非常好的大學，你會有光明的未來，別放棄李枳，老師會一直陪著你的?！?p> 不擅長與人交流的李枳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得癌癥了老師，你給我打了很多電話的那一天我去體檢了，肺癌晚期啊，活不長了?！?p> 過了好一會，李枳透著窗戶看著外面的月亮緩緩的開口。
電話那頭好一陣沒有說話，李枳難得的靜下心來賞月。
“李..李枳，你別騙老師...老師我好歹也是名校出來的?！?p> 李枳詫異的看了一眼手機，他好像聽到電話那頭的哭腔了。
“這么傷心啊老師，小問題的老師?！?p> 李枳頓了一下。
“我只是覺得活了這么大還沒出去看看有點可惜，所以想在還能正常行動的時候到處去看看?！?p> “.....嗯，出去看看吧，記得把看到的風景告訴老師。”
按耐住波浪般洶涌的哭腔，老師顫抖著說到。
“再見老師?！?p> “....”心中無盡的語言停在了喉嚨。“再見?！?p> 最后只是輕輕的道別。
掛下電話，李枳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剎那間側臉便紅腫了起來。
“你真的好像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p> 臉色猙獰死死的盯著月亮，放在窗臺前的雙手青筋暴起的握住欄桿。
心緒突然平靜，李枳恢復了安靜。
“算了，反正我是個廢物。”
......
李枳決定第一站去藏西，他想從祖國的最高處開始看起。
訂了張火車票，李枳只是背著一個以前用來放書的書包就踏上了旅程。
最先迎接他的不是藏西本地的風土人情，而是那火車還未停就開始‘毆打’李枳的高原反應。
拼命的喘息著，卻又因為快速喘氣導致氣根本下不去而更加難受。
頭痛、惡心、暈眩。
以及好死不死偏要現(xiàn)在湊個熱鬧的肺癌。
胸口處的疼痛遠遠超過了其他地方的感官，直抒胸臆的抵達李枳的大腦，混合著陣陣的頭疼。
純純是前后夾擊，由內到外的抹殺著李枳。
列車員遞上了氧氣瓶，李枳搖晃的手始終接不住。
“先生？您怎么了？”
列車員發(fā)現(xiàn)了異常，用手在李枳的眼前晃了晃，沒有反應之后叫了其他列車員過來。
似乎是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作惡，胸口的疼痛緩緩的減輕，迷糊著眼的李枳咬著牙接過了氧氣瓶，在列車員有點茫然的指導下，拼命的享受著吸氧的快感。
反復和其他列車員說了幾句自己沒事之后，李枳又‘活’了過來。
火車到站，李枳手里拿著一個氧氣瓶，背后的背包揣著一個氧氣瓶的走出了火車站。
列車員小姐姐十分執(zhí)著的讓李枳再帶一個。
眼睛四處張望，好奇的打量著這座高原城市。
時間在不被李枳注視的快速消逝，李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黃昏。
找了家便宜的旅館，李枳到達藏西的第一天就在不安穩(wěn)的睡眠中告別。
第二天晨。
李枳被缺氧吵醒，皺著眉的換上了那個全新的氧氣瓶。
“不行，我怎么能一直被這個氧氣瓶束縛?！弊詈竺臀豢谘鯕猓铊讖娖茸约喝∠卵鯕馄?。
眨眼間卻噎了一下，咳嗽的把氧氣全部吐了出來，李枳漲紅了臉。
倔強的不再依賴氧氣瓶，李枳拔腿走出了房間。
按耐住快速呼吸的欲望，李枳強迫自己有節(jié)奏、有深度的呼吸。
這種情況下的李枳絲毫沒有吃早飯的打算，拿起手機搜索去布達拉宮的路程，李枳便打算就這樣踏上旅行的第一節(jié)。
“哎~老哥~老哥停一下~?！?p> 李枳后悔了。
他不會藏話
只能帶著羊肉味的裝作自己會藏話的跟當?shù)厝私涣鳌?p> “？”
騎著摩托的胡須老哥茫然的停下了摩托，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喜劇演員。
“老哥能帶我去一下布達拉宮嘛~？”
李枳覺得自己挺賤的。
本來打算坐公交去的，結果剛到公交車站就發(fā)現(xiàn)自己要做的那班車剛剛開過去。
思索了一下，又打算坐出租車去，結果一時半會根本沒有人接單。
大手一揮，說了一句臟話，李枳看著地圖上不算遠的距離腦子一熱就打算走過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李枳突然想起來去看了一眼地圖比例。
1：20000
不知道走到哪里的李枳笑嘻嘻的打算當場自殺以證清白。
“布達拉宮？”
老哥的中文還算可以，勉強聽懂了李枳的羊肉味藏話。
“啊對對對，布達拉宮?！?p> “上車，我?guī)闳グ??！?p> 熱心的老哥一眼看出了李枳這個純種外地人的身份，大手一揮，身子往前一挪讓出了位置。
摩托車開始左拐右拐。
老哥開口問道。
“小哥外地人，第一次來？”
“??？什么？??！對對，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的外地人基本上都先奔著布達拉宮跑，其實也沒什么的?！?p> 老哥的車技十分的嫻熟，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脑谡勑χ械诌_了目的地。
李枳看著眼前碩大的布達拉宮四個字，以及下面看不懂的藏語，漏出了笑容。
“謝謝老哥，多謝?！?p> 老哥笑了笑，點頭示意之后就騎著摩托瀟灑離去。
緊了緊書包，李枳買票之后走進了這座文明世界的佛教圣地。
一路走走看看，最后跪在了佛像前。
看著眼前龐大的佛像，又看看了旁邊虔誠的信徒們。
李枳感受到了一絲的荒謬。
他不信佛，也不信道。
從小到大的社會主義教育讓他只信人。
不信神。
但是此刻的他卻跪在佛像前，與身旁的信徒無異。
腦中記憶開始閃爍，開始放映。
驟然抬頭，李枳站了起來。
‘就算這樣，我也只信我自己，死也好，活也罷，都是我的事情?！?p> 莫名的倔強起來，不愿再跪的李枳走出了主殿。
等到出了布達拉宮，又黯然了起來。
說到底，他又能做什么呢？
也只是被動的等死罷了。
夕陽的光芒剛好被宮殿擋住，感到寒冷的李枳邁開腿朝著別處走去。
漫步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李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大致習慣了高原。
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枳翹著嘴角的走的更快了些。
“等一下，這是哪？”
光芒被李枳落下，回頭望去也只是黑暗，李枳撓了撓后腦勺。
“臥槽？我穿越了？”
“哈！哈！哈！”
男人的喘息聲打斷了李枳的思考，黑暗中，李枳模糊的看到了一位在地上挪動的男人。
下意識的瞇起眼睛，李枳有點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男人似乎也才注意到李枳，在停頓了一下之后，張著嘴巴想要說些什么，但是似乎是喉嚨受了損傷，男人始終說不出話來。
李枳慢慢的靠近男人，等到了近處，才發(fā)現(xiàn)男人的身上全是鮮血。
刺鼻的血腥味瘋狂的撞擊李枳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