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聽聞施明山與李文莉的感情陷入低谷，盧德平不清楚他們這次又是到了怎么樣的地步。在辦公室內(nèi)向當(dāng)事人一打聽，才知道是提了分手。
是不是正經(jīng)分手呢？盧德平心中大打疑惑，上次講了分手也就冷戰(zhàn)了兩個多禮拜。這一次，一個月夠嗎？
“感覺怎么樣？”
盧德平將煙灰缸遞到李文莉面前。
她優(yōu)雅的夾著香煙輕彈，抖落幾片灰燼，言語冷清。
“沒怎么樣？你要勸我嗎？”
此話一出，盧德平覺得她又成熟了很多。
“已經(jīng)有人勸你了嗎？”
李文莉頓了頓，將煙送到嘴前吸了一口。
“有一些。都是關(guān)心的人，想做和事佬。不過這終歸是我和他的事，不能一直麻煩別人。”
“明明的意思？”
“不知道?！?p> 她看著大窗外被清澈陽光裹住的高樓和遠(yuǎn)山。
盧德平坐在辦公桌后，安靜的，不時低頭擺弄桌上的簽字筆。
“那你的意思呢？”
“我已經(jīng)一段時間沒見他了，他也沒來找我?！苍S大家都真的想分開了?！?p> 手里的煙抽完了，李文莉又拿了一支出來。她一口接一口的吸著，仿佛身體很空，只能靠這些傷人的煙霧，支撐骨頭，拉起肌肉，提著氣息。
感情的事解鈴人還需系鈴人，她和施明山做過很多次溝通，每當(dāng)聊開的時候都誤以為彼此更加了解對方，也愿意互相遷就對方，風(fēng)波已告平息。不料又很快的頑疾復(fù)發(fā)。就像每一個冬季的凍瘡，只是春夏秋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短。
極短。
回憶的思緒飄得很遠(yuǎn)，李文莉手里已經(jīng)又換了幾只煙。
“你在閑聊的時候，對他的抱怨越來越多?！?p> 盧德平冷不丁的一句將她留在當(dāng)下回憶的片段中。
那是爭吵的畫面。他們太常為小事吵架，冷戰(zhàn)后多半是她讓步，她去挽回他。曾經(jīng)她以為這是一件必經(jīng)之事。直到最近對這樣的做法感到愈來愈迷惘，這段情也許應(yīng)該走到盡頭了。
李文莉又點了一支煙。她是一個煙癮極大的人，其實對成癮物的迷戀本身就是情緒太豐滿需要安放的體現(xiàn)。只要明白快樂無法再掩蓋痛苦的時候，就會急速冷卻體內(nèi)的熱情。
抬頭看著窗外，那里不是終點，不是生活，是她所期盼的沒有具象的世界。
已經(jīng)三個星期了，李文莉在施明山的世界里徹底消失。大概只有一個星期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心慌了，只不過還有自尊自大幫他撐著。
時間的無情慢慢消磨著靈魂，讓他喪失了所謂的體面。施明山便像一個受傷的孩子獨自蜷居在自己的空間里。那里通常很暗，潮濕，有不知源頭的水跡。不過他并不討厭，甚至是自虐般的享受一個人下沉的感覺，這是他很少能夠認(rèn)真體驗的情緒。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歡熱鬧還是享受孤寂。
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施明山用失望積攢勇氣，逼迫心底對她的渴望能夠像某一個半夜菌類爆發(fā)出的孢子。
終于他攢夠了。
開始撥打李文莉的電話，因為一直沒有人接，施明山越來越焦慮。
當(dāng)電話被接通的時候他長松一個口氣。
“hallo?！?p> 熟悉的輕快語調(diào)，他吊在喉頭的心被輕柔的按了下去，嘴角浮出笑意。
“Winnie，是我?！?p> “嗯。”
李文莉聽出對方是施明山突然冷淡了下來，她已預(yù)料到會有這么一刻。難過或是傷心都已經(jīng)沒有，只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終于來了。
“最近……很忙嗎？”
對方的語氣輕緩，李文莉仿佛能夠看到他，看他用漂亮的唇齒說著漂亮的話。她夾著煙，低頭用手指摳著桌縫。
“和以前一樣?！?p> “后天有沒有時間？”
“什么？”
“阿蘭生日。我想約你去行哥家吃飯?！?p> 他的理由似乎找的不錯，不過在當(dāng)下的她看來敷衍得很。如果是要挽回，是不是直接說出有多需要她會比較好。而不是將之前的惡語和“分手”視而不見，另尋這種不疼不癢的理由。
“有空啊。不過我不去了。”
“為什么？”
“不為什么。不太方便?！崩钗睦?qū)熜跓熁腋咨稀！拔覀儾皇欠质至藛幔俊?p> “你不要當(dāng)真嘛。一時氣話而已。”
施明山顯然并不想面對自己曾數(shù)次脫口而出的話。
“可我認(rèn)真了。明明分手吧，我們不合適，不如早些分開去找更適合自己的人，過真的愉快的生活?！?p> “你在說什么？不就是你嗎？”
“那你就當(dāng)做……是我想要的不是你吧。我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你可以嗎？就算現(xiàn)在可以，但是一年，幾年，一輩子，都可以嗎？”
“我可以再努力。做出你希望的改變。Winnie，我不想放棄你，我是真的愛你的。認(rèn)真的，我從來沒有這么認(rèn)真過?！?p> “我看你連幾個月都堅持不了。和一個人在一起生活是不能夠?qū)⒕偷?。這樣的話你已經(jīng)說了很多遍了?！?p> “我講的每一遍都是真心的。”
“我也是?？晌乙呀?jīng)記不起當(dāng)時愛上你的原因了?！?p> “是嗎？”
“我和公司請了假。你的東西……我已經(jīng)收拾了，你若去拿的話鑰匙直接交給德哥就可以了?！?p> “你要去哪？”
“回家。或者在去別的地方。”說完，李文莉笑了，她意識到自己對施明山如此老實做什么。
“多久?！?p> 她固執(zhí)的不肯開口，不過這樣僵硬的態(tài)度沒多久，還是泄了，“不久。我很忙的，還有許多工作?！?p> “哦?；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