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p> 周幸推開他。挑眼看邢林表情焉焉的,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不舍,自己也一樣,但是已經注定要發(fā)生的離別,搞得太激動總覺得不太合適。
不過,如果是對方需要,那就不一樣了。
“好了好了。舍不得你?!?p> 周幸小碎步上前,挽起邢林的手臂輕聲撒嬌。
“我也是?!蓖破馃o鏡片的黑框,邢林擦了擦眼角。
“施導已經知道了嗎?”周幸松開雙手。
“之前談過,不過時間還沒定,也還沒說。我想先告訴你?!?p> “所以就只有奶茶?”
周幸在他肩頭狠狠拍了一下。
邢林閃躲,又惆悵了起來。
“小杏子,你以后也一樣會走,對嗎?”
“什么?”
“會離開施導。像我們一樣,做一個追夢人?!?p> “我不走?!?p> “我不相信。到時候你不走施導都會趕你走的?!毙狭汁h(huán)視四周,長嘆一聲?!拔也鸥У臅r候也是只有一腔熱情。是他教給了我很多,也給我了很多機會。他真的是很用心的在教年輕人。我想是因為對影視行業(yè)的熱愛吧,他希望能夠有人來超越他。哪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沒有人能?!敝苄业穆曇舻统?,隨即又很快輕揚起來,“徒弟也餓不死師傅。師傅精明?!?p> “嘿嘿。你說的對?!毙狭痔衷谥苄业念^頂拍了拍,瞇眼笑著,露出虎牙。有些勉強地,“所以多跟他學學,多陪陪他,你是新人,還有好長的路要學呢。”
“邢哥呀。很累的,要有票房、獎項,還要求有意義等等亂七八糟的價值,社會對這個職業(yè)的標準真是嚴苛。雖然施導的要求只是先創(chuàng)造價格。”
“是呀。你這么說,我到是又開始有些擔心自己了?!?p> “擔心什么,總歸是要去做,先做了再說。我一定去買票給你貢獻的?!?p> 施明山在門口站了好一陣子了,雙手抱在胸前,望望天,又望望門口的幾支細竹。
余光瞄見遠處打打鬧鬧走來的一對年輕人。他扭過頭看過去,又裝作毫不在意的繼續(xù)抬頭望天。
不大一會,聽著幾聲清脆的施導,邢林先跑了過來。
“你在門口做什么呢?”
“吹吹風。你們呢?”
“邢林請喝奶茶。還有這些?!敝苄腋蟻恚瑢⑹掷锏狞c心盒抬起。
施明山接過,在里面檢出一個芋頭味面包遞給邢林。
“你愛吃這個的吧?”
隨后又拿出一個黃油面包,遞給周幸。
“你也吃。剩下的都不許看了?!?p> 說完,他笑嘻嘻的將點心用雙臂摟住,轉身要進屋。
“施導唉,注意你的三高呀。”
邢林叼著面包,假意要攔住施明山,嘻嘻鬧鬧的也跟著竄進了工作室。
周幸站在門口,喝了一口咖啡。
邢林要走了。有一個人就算千般不舍也不會說出來,只會推著鳥兒快快離開。
那個人其實心里藏著一個害怕分離的怪癖。
那段時間工作室的人比之前少了很多,邢林也走得無聲無息。
分別前施明山請了還在工作室的四人去吃拉面,不喜吃辣的邢林要了九分辣,結果連眼淚也辣了出來。
施明山的話不多,吃完了一碗,又點了一碗。
“施導。我走以后,還能回來的吧?”
邢林說著話,不單是嘴唇,連手指也是抖著的。
“不準你回來了?!?p> 施明山露出一個可可愛愛的笑顏。
“沒關系,我臉皮厚。”邢林抬手去擦流下的鼻水,眼睛亮晶晶的。
施明山低頭沒有回答,將濕毛巾的包裝拆開,遞給放下筷子的周幸。
邢林眼見,強顏歡笑。
“小杏子就替我多跟著施導吧。”
“不要這么說,你們都要走的。我不能總是耽誤著你們。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去闖才是認真的?!?p> “施導?!?p> 邢林實在是不舍,他是施明山庇護下出殼的小鳥,教他飛,教他找食。
“邢林啊,你要做導演,就好好的去,靠自己。留在我這里你是做不了獨當一面的導演的。又不是這一次走了就一輩子見不到。大男人別扭扭捏捏。今天倉促只有拉面,改天我給你補上一餐酒。”
邢林低下頭,像是受到斥責的小狗,眼淚竟然掉了出來。
桌上沒一人敢出聲。
施明山勾頭嗦了一口面,抬眼看他。
“怎么?不相信我的酒量?喝你還是沒有問題的?!?p> 邢林破涕為笑,吸著鼻子,接過周幸遞過來的紙巾。
“我就是怕喝不過啊?!?p> 從店里出來,夜風冷得很。大山去開車,其余幾人齊刷刷的站在路邊。又一股冷風,周幸打了個寒顫。
施明山雙手揣在口袋里,垂眼看著身邊這個小小的女生。只穿著薄毛衣和西裝小外套,才從有暖氣的店里出來,一暖一凍怕是要感冒的吧。他高大的身體晃了兩下,眼球漂浮不定。
“冷吧?!?p> 聽到聲音,施明山用眼角的余光一看,邢林已經脫下了運動外套披在了周幸身上。
將頭扭到一邊,又轉正繼續(xù)盯著前方,施明山繼續(xù)自己的克制。畢竟邢林的外套還是更適合周幸。
中老年人和年輕女孩的戀與愛現實中并不常見,不符合東方文化的主流價值觀,是不合理的禁忌。
梨花、海棠都太容易惹人口舌、落人話柄了。他不能讓別人覺得自己動了真情,才能獨善其身。
車還沒來。施明山的心思卻從冷風上回來了。
“邢林?!彼麖膽牙锾统鲆环饧t包,越過周幸遞到邢林面前。
“利利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