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自中心處向外擴散出去,一雙潔白的冰晶羽翼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聽冬雪的最終形態(tài)‘白雪帝’!這在上界也是少有人知曉的事情,要么剛一見識這一姿態(tài)后,便成為他的劍下亡魂了;要么在還沒來得及施展這一招之前,就已經(jīng)分出勝負了!
若你要問為何與留劍宇比試時沒能使出此招,那是因為留劍宇認(rèn)輸認(rèn)得太快了......
“哈哈哈哈!瞧瞧你們臉上一個個疑惑不解的樣子,難道你們很意外嗎?”
面對聽冬雪的質(zhì)問,五人接連運轉(zhuǎn)道和靈力抵御寒氣的入侵。清霄府一行人臉色都到陰沉到了頂點,面對聽冬雪如此銳利的殺意,五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可不想一趟安全的下界取寶活動,卻反將自己埋葬在這里!
寒意愈發(fā)深沉,三人迅速半顯現(xiàn)出自己的道來包裹自己,領(lǐng)頭的熊向奇身上浮現(xiàn)出一道淡薄的上古巨熊虛影,小雨子則是掏出一卷陣圖。
面對如此陣勢,聽冬雪不屑道:“三‘域’一‘體’一‘物’?這樣的豪華陣容都沒能拿下一座下界的皇城,你們也真是群廢物!”
“是不是廢物還得試了才知道!”楚雨平喊道。
音落,聽冬雪的身影瞬間消失,眾人只覺得一陣白雪撲面而來,隨后便看見小雨子手中的陣圖,被聽冬雪的劍如切菜般自上而下分成兩半了!
“楚雨平?。?!”熊向奇對著倒飛昏迷出去的人影大喊,身形閃動迅速向下方去接住他。
聽冬雪立于原地轉(zhuǎn)身看向眾人,無聊道“廢物就是廢物,你們聽得懂嗎?”
三人渾身顫抖不止,聽冬雪宛如一只白色的惡魔,稍有松懈便會死在他的爪牙之下!三位同門弟子不敢多留,迅速半展開領(lǐng)域互相對視一眼,隨后結(jié)伴化作流光向遠處遁去,竟是直接拋下了熊向奇,楚雨平二人。
“哼,人模狗樣的宗門,做事也是人模狗樣!”
聽冬雪接著把視線看向下方二人“好了,你們倆要怎么辦?”
其實聽冬雪剛才本想著直接殺掉楚雨平,在‘白雪帝’的加持下,一切被‘白’覆蓋住的人都逃不出他的視野。但他思考了一下還是算了,劍里的殺氣太多了對將來的自己不好,于是便收了幾分力道...
外人總以為聽冬雪修習(xí)的道屬于冰寒一派,但其實他的道只是單純的‘白道’!而之所以看起來像是冰寒一派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功法比較偏向這一塊,所以使用道配合功法之后,四周出現(xiàn)白雪像雨一般落下。
聽冬雪的道屬于‘景’的變化,‘三月白雨’也分為三個階段:降雪-結(jié)霜-凝冰。但道的本意在于‘白’,所以當(dāng)場景凝聚了一定的‘白意’之后,便可施展殺招‘白雪帝’!
故而看起來像是‘體’的變化,但與‘體’這種變化還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聽冬雪‘體’的變化需要累計時間,無法像他們這般隨意施展。
二人聽罷,熊向奇看了一眼懷中虛弱的楚雨平。小雨子的道是以‘物’御道,他手中承載著自己道的‘浮璃驅(qū)策圖’,僅在一個照面就被聽冬雪一劍兩段!可見其實力恐怖!
若是讓熊向奇自己來做,他也可以將其破壞,但肯定要廢上一些手段。當(dāng)下雖是一劍之分,熊向奇便知自己與聽冬雪的差距宛若云泥,腦海里再想起陳觀長老的告誡,此刻的他全無反抗的想法。
聽冬雪居高臨下道:“別這么緊張嘛,你們應(yīng)該慶幸我今日不想大開殺戒!”
“答應(yīng)我一些要求,我興許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面對聽冬雪的施舍,熊向奇板著臉答應(yīng)道:“你想干什么...”
聽冬雪怪笑道:“別這么嚴(yán)肅嘛,我們剛見面那時候不還有說有笑嗎?”
卻不料熊向奇嚴(yán)肅駁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誰要跟你嬉皮笑臉?”
但他面對著這種人任人宰割的氣氛,心里還是忍不住嘆氣起來。明明自己也是萬里挑一的奇才,但為什么遇上這些近乎妖孽般的存在,卻連還手的機會都不允許存在呢?難道真的就是天地不公嗎?
激烈的思想掙扎過后,又看向懷中氣息逐漸虛弱的楚雨平,“這片雪天受那個家伙的影響,還在不斷侵蝕著我們深處的道,再這樣放任下去這小子恐怕活不了了...”熊向奇心中如此想到,便抬頭眼神死盯著聽冬雪“士可殺不可辱!要干什么就說!”
“哦?這么有骨氣?”聽冬雪收起劍,瞇眼仔細瞧了二人一會,卻發(fā)現(xiàn)這一幕隱約有些熟悉,自己父親臨死前的表情似乎也是這般......
但與那時又有些不同,他的眼中充斥著無力和絕望,眼下的家伙似乎還有反抗的意味在里面!
“是在虛張聲勢嗎?”聽冬雪這樣想到。
不過后來的事情聽冬雪記不清了,他只記得所有的東西都向反方向倒飛出去,一個老頭子單腳點在自己前面,眼前的空間如漣漪一般蕩漾而開,那個殺神如臨大敵般地向后挪了兩步。再睜眼時,自己已經(jīng)在天蓮派的樓中休息了......
“哼...算是隱約能體會到那個殺神無敵于世間的感受了...”
“確實很讓人不爽...”
聽冬雪自嘲一笑,說道:“這幾天我都在找人,沒怎么探尋這下界的財寶?!?p> “你們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我允許你們滾出這個地方!”
熊向奇聽出了聽冬雪話中的威脅,但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好把這口氣咽下去,大道的競爭就是如此激烈與殘酷,弱者永遠只配被更強者剝削!
熊向奇強忍著一口氣,將自己身上的貴寶一件接著一件地掏出,然后又在昏迷的楚雨平身上摸索了一番,將一切全部打包好裝進袋子里后,熊向奇看著昏迷的楚雨平慚愧說道“抱歉...”
熊向奇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想飛下來救他,自己在同門中與他也承于不同的師派,平時除了點頭示好以外,似乎并沒有過多的交集了!但自己又為何會在他陷入危機的一瞬間,會先想著救他呢?
熊向奇想不明白,但還是把裝滿寶物的袋子丟給了聽冬雪。聽冬雪打開查看一番后,本想著再咄咄逼人一番,卻突然驚醒自己又入那殺神的無敵道了。
但聽冬雪畢竟不是他,一路成長的順利,并不代表他以后的道是順利的。至少不久前他就遇到了一個坦率又耿直的有趣家伙。一向驕傲的自己,在跟他的戰(zhàn)斗中自己頭一次浮現(xiàn)了失敗也并不可怕的想法......
“好了,你們可以滾了?!甭牰[擺手示意二人。
面對態(tài)度平和下去的聽冬雪,二人小心翼翼地從他下方走過。聽冬雪見狀,又將冰冷的眸子掃向二人,一字一句道:“我說的是滾出這個地方,你聽懂了嗎?”
熊向奇渾身一顫,掏出一塊藍晶仇視著聽冬雪,用力捏碎后二人便徹底消失在了下界...
“好了,我也該干我事了...”聽冬雪褪去冰翼收斂起氣息,盡可能地用一種和善的方式去面對冬國四人。
冬國國主雖然奇怪,但還是維持著陣招站在原地看著聽冬雪。
國主道:“你想干什么?”
“我找個人”
“找人?”
這冰天雪地的,又有誰會來自己這破地方?凜冬國常年也是不涉世事,偶有幾位因為功法特殊想來此地尋些機緣的修仙者,在經(jīng)歷凜冬國的一番考驗后也會慷慨的贈與些東西。
但要是說找人,這里一沒外敵仇家,二沒世俗紛擾,三人口稀少。找人?這里恰恰不是個好地方,而且這幾日上界人入侵下界,凜冬國國主為了避免被卷入其中,甚至連同為下界的難民都沒有收留......
就在凜冬國國主四人疑惑期間,聽冬雪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神識如風(fēng)暴般向著下方城鎮(zhèn)卷席而去。
該說不說,天才就是天才!他們之所以被稱作為天才的理由可不僅僅是因為強大的背景和難以匹敵的實力,更因為這些人往往都在追尋著超脫尋常的目標(biāo)!這樣的目標(biāo)使他們在追逐的過程中,連帶著自身也漸漸超脫尋常了起來。
至少想要切確地殺死那位被稱作為‘世敵’的殺神,這種目標(biāo)就不是尋常人有膽量敢去追逐的!不管是愚蠢也好魯莽也好,聽冬雪確切地渴望著能擁有能超越那個人的力量!
由強大靈魂引起的探查風(fēng)暴很快卷席了整座冰國,冰國不大人口也不多,但建筑卻尤其豪華,人皆一棟高樓別墅,建筑全用一種浸泡過由陽雪冰槐的特殊玉液的冰筑成,可以將部分寒風(fēng)轉(zhuǎn)化為暖氣借此抵御寒潮的侵襲。
可以說‘陽雪冬槐’就是凜冬國的立國之本,所有妄圖對其產(chǎn)生非意的家伙都將會是凜冬國的敵人!
但很不巧,一番探查過后的聽冬雪,手指向的位置恰巧和‘陽雪冬槐’的位置重疊在了一起!冬國國主盯著聽冬雪的手的方向神色肅穆,伴隨著他嘴唇的一陣顫抖過后...
“我要里面那個...人...”沒等聽冬雪把話說完,冬國主勃然大怒道:“哼!沒想到你也只是貪圖‘陽雪冬槐’的人而已!虧我還以為你們上界人也并非全是貪圖財寶之人!”
“陣起!!!”
看著再度起陣的冬國四人,聽冬雪面色詫異,但看著離自己愈來愈近的寒霜冰晶,他還是詫異道:“不是,誒?...等等!”
白雪帝旋即再度施展開,整片天地降下的白霜開始無止境地侵蝕這片天地,只見聽冬雪的劍上二色的光不斷交融著,道陣產(chǎn)生的指向性效果在剛起作用的一瞬間,就被劍上的‘白道’抵消了!聽冬雪的四周猛地刮起暴雪,他整個人沐浴在白色的暴雨當(dāng)中!
“上界宵小!休要欺我下界無人?。?!”四人結(jié)‘皇戰(zhàn)冰封陣’向著聽冬雪沖來。
二者之所以會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是因為冬國國主在開戰(zhàn)前就將重要的族親們暗藏進了‘陽雪冬槐’的地下洞里,然后留下一節(jié)殘枝放在地上的皇城中誤導(dǎo)那些宵小之輩。
但聽冬雪的神識遠比一般人強大,他在探查出某一處暗藏的波動格外強大后,就向其內(nèi)部探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了能入他眼目的國主幼女,但他其實并未察覺到更深處‘陽雪冬槐’的動靜。
而冬國主在一開始發(fā)現(xiàn)聽冬雪毫無偏差地指出‘陽雪冬槐’的時候,就知道無視自己諸多防備還能探查出真正位置的他,遠比先前的五人還要強大!他在通曉這一刻現(xiàn)狀的瞬間,便做好了為國家赴死的覺悟!
于是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過后,“既然敵人已經(jīng)不給我們留活路了,那么不如拼上一把,把新的未來開辟出來!”
至此,二人完美地產(chǎn)生了誤會,聽冬雪以為冬國主是那種愛子如命的仁愛君主,面對自己要人的舉動產(chǎn)生了過激反應(yīng),因此對自己刀劍相向...
劍亮白光,絲雪垂落!聽冬雪一手提著一位的斷臂,一手緊握著劍,不快道:“既然橫豎都要打一架,那就讓我們看看誰能站到最后吧......”
“‘白雪帝’...全覆蓋!”音落,四周的‘白’向聽冬雪身體涌去,他隨后消散身影,化作鬼魅在充斥著‘白’的區(qū)域游離...
......就這樣過了一會后
“咳咳...咳咳...”倒在血泊當(dāng)中的冬國主躺在皇城的廢墟當(dāng)中,他艱難抬起頭看著上方蘊藏在一團血霧當(dāng)中的聽冬雪。
忽地從內(nèi)傳來一道視線,血霧漸漸向后散去,露出一雙赤紅的眼睛來。
他一只手提著一個人,然后將劍身捅入他的身體內(nèi),那位冬國的將軍一陣掙扎后,便徹底沒了氣息,然后被他向垃圾一樣隨手丟下。
此時的聽冬雪再沒了先前不染世塵的白仙樣貌,他雙眼赤紅像弒殺的羅剎!一身白衣被鮮血徹底染成紅色,身后剩下半截的斷翼尚存一點白晶。
聽冬雪抬手拍了拍衣服,將衣面上沾染的污漬盡數(shù)去除,眼中的殺意隨著紅瞳顏色的黯淡而消散,“唉,所以我才一直不喜歡用這招啊...”
待到聽冬雪再度恢復(fù)平靜,冰冷的視線再度向下投去時,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的老國主無奈笑了笑,“看來天...真要亡我凜冬國...”
聽冬雪對著奄息的國主說道:“為什么你們這些家伙總是喜歡做些無謂的抵抗呢?”
老國主白了他一眼,“哼,還能有什么?只是人弱志不甘罷了...”
瀕臨破碎的皇城,搖搖欲墜的國度,冰雪之下人群的哭喊聲,無一不在訴說著他們已經(jīng)失敗了的事實。冬國國主費力地站起身來,在四周的廢墟中尋找著什么。
他艱難挪動身子重新?lián)炱鹆俗约旱幕使诤蜌垟嗟臋?quán)杖,目光仔細在四周游離一圈后,“看來我的椅子還沒壞呢...”。
他拄著拐杖捂著胸口,步履蹣跚地向?qū)氉呷ィM管皇城已經(jīng)被劍砍成了殘垣,可那道與背后斜墻齊高的深藍冰皇椅卻依舊高潔。
聽冬雪知道,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反抗是沒有意義的!他此行的目的不過是收一個不錯的弟子,倒是并未想過大開殺戒。自從聽了留劍宇的話后,他就極力在避免自己亂殺性命,重蹈覆轍是沒有意義的,只會將自己經(jīng)歷過的痛苦在他人身上重新再演變一次!
可聽冬雪又知道,自己若是不殺人,又怎么能解決問題?
許多年以前,被稱為‘世敵’的殺神也是如此,他一生無敗績,卻一劍敗于天道,那老者只是說:“你與他人是如此,我與你之間...亦是如此!強大的力量只能讓你走的快點,但并不能讓你解決問題...”
自那天以后,殺神發(fā)了瘋似的想要突破天道,甚至為了做到這一步,從來不屑于加入組織的他,親自創(chuàng)造了暗盟并以此引來無數(shù)人的敵視!但他窮奇一生卻也只在最后時光中,看了天道一眼便欣慰離去......
而聽冬雪的心也隨著殺神的死去,迷失在了白霧中,他至今還是沉浸在妄圖殺死他,報一家之仇的幻想當(dāng)中!
所以他至今還沒逃出當(dāng)年的陰霾,并不斷模仿著心中最強大的陰影一路成長至今。但模仿他人的道終究只是他人的,聽冬雪若想確確實實地超越他,必須以自己的方式踏出那一步才行,不然自己也只是重蹈他的舊轍罷了......
重新坐上王座的一國之主松了一口氣,還留有一口氣的忠臣和將軍艱難地走回王座左右兩旁,三人的視線依舊熾熱,仿佛失敗對他們來說是早就接受了的事實一般。
年邁蒼老的賢臣在國主耳旁最后諫言幾句,國主聽后目光一陣,一震權(quán)杖向整個冬國的人民傳音幾句,人群隨后停止了哭聲,目光鎮(zhèn)定地看向皇城方向。
凜冬國的面積不大,約莫三四十公頃的樣子,冰天雪地限制了其絕大多數(shù)的發(fā)展。但其能延續(xù)至今除了立國之本‘陽雪冬槐’的作用,代代仁厚的國主也有不少的功勞。
但現(xiàn)在的國主宣布國家已經(jīng)亡了,想走的人可以走了,他們會留守到最后一刻,對這突然到來的一幕人群反倒有些恍惚...
但旋即大家的目光就向著上方的聽冬雪看去,這種弱小的目光反而有一種令他反感的熾熱,仿佛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對自己感到畏懼!
聽冬雪知道,他們要開始視死如歸了,一般這種情況除非能殺掉國度里的所有人,不然這種仇恨就不可能消失!
但現(xiàn)在的聽冬雪不想這么做,隨著他對自己的不斷刨析,也對當(dāng)下的自己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和那位殺神一樣的路,這對他既是難以認(rèn)可的又是難以反駁的,他若要想徹底的改變,就必須從每一個的細節(jié)開始!
就從剛才開始,直到四人的攻勢已經(jīng)到了能威脅自己性命的程度,聽冬雪才抓住機會在瞬息間突進大陣殺去一人。
“你要是剛才阻止我就好了...”突然間,冬國主對著上空的聽冬雪這樣說道。
“橫豎都一樣的結(jié)果,我又為何要阻止你?”
“哈哈哈你說的也是...”老國主苦笑幾聲。
“所以啊,你們的這種傲慢往往會害死你們...”冬國主神情忽然變得悲憤,他猛地一敲殘杖借力站了起來,“那你就陪著我們一起化作歷史吧!寒霜...冰封陣!”
霎時間,皇城內(nèi)的地面裂開迸發(fā)出深邃的白光,四周路面齊齊爆開,大感不妙的聽冬雪接連展開秘法護身,同時伴隨著一道黃光自‘陽雪冬槐’處激射而出飛往遠處。
“嗯?我被凍住了?。俊甭牰┐邉用胤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并無響應(yīng),這才后知后覺道:“原來此地的空間在那一刻就被封住了嗎???”
一陣滄桑的風(fēng)自皇城中心向著四周擴散,冬國的子民們皆是虔誠地向皇城處跪拜而下,沒有一個人逃離也沒有一個人不滿,有的只是對人生的坦然,以及對舊國最后的愛......
冬國主最后看了一眼黃光消失的方向,又回過神來盯著上方的聽冬雪道:“就算我們的歷史已然成為腐朽,但仍愿這具殘軀能化作黎明前的破曉...”
語畢,冬國主自腿部向上徹底化作一尊冰像,處在冬國處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兩位忠賢的臣滿臉欣慰地站在兩側(cè),仿佛聽冬雪強大的實力并未讓使他們屈服,他們用身軀化作了王國最后的盾!
一股強大的煉化之力自皇城深處向聽冬雪襲來,整個極北之域化作了囚禁他的監(jiān)獄...
“切!不就是要個人而已,你們至于搞這么大陣仗嗎?。俊?p> 聽冬雪盡管心中有些后悔,但還是催動道接連抵抗這種煉化之力,稍有松懈他就會被這座城徹底化作白雪!
“好啊好啊,這樣大費周章也要將我留在此地,我當(dāng)然也不能愧對你們的一番好意啊...”聽冬雪撤下所有的防御,將道順著路徑向煉化者襲去。
在煉化的過程中,可以將二者融合形成更高品質(zhì)的東西,但這種僅適用于無智慧的物體!若要煉化人,就必須得冒著被人反煉化的風(fēng)險才能進行!
“哈哈哈哈!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誰才能笑到最后!”
......
這一下,時間便過了數(shù)千年之久,久到聽冬雪都快忘記時間這個概念了...
某一日一座浮空的山門墜落在此地,忽然懷中冰靈珠一陣異動的暮琪雪向著冰川深處望了一眼。
而后,在太一門徹底解散后的兩個月。因為心里的悸動不止,暮琪雪獨自辭別踏上了前往極北冰域的商船。為了一探究竟,暮琪雪再次踏上了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當(dāng)她跨越霜雪,艱難來到古國的時候,便被這一幕徹底震驚到了。但這一幕又不僅僅局限于震驚,還有對上空冰晶封棺內(nèi)某道人影的恐懼!
時間過去千年,這座皇城早在一千年前就被聽冬雪徹底反煉化!連帶著皇城地下的那株‘陽雪冬槐’也被他納入囊中。
說到底,妖孽終究還是妖孽,遇到尋常困難艱境大多數(shù)修行者都會想著放棄,而這些天驕的想法往往卻是直面它們,并且毫不猶豫地想著戰(zhàn)勝它們!
暮琪雪一陣動容,但掛著她脖子上的冰靈珠卻突然脫離她的控制向殘城里飛去,上方人影察覺異動后冰晶棺也逐漸化作冰塊落下。
暮琪雪看著這一幕有點手足無措,這片天地的飛雪,也隨著上方人影的蘇醒漸漸消失。突然間一道視線看向她,她只覺得渾身一陣冰寒,下一秒身體便跪倒在地上不斷顫抖。
“到底...過了多久...?”
漸漸蘇醒的聽冬雪對這一切都感到陌生,身體傳來的不協(xié)調(diào)感讓他難以活動,他緊接著閉上眼運轉(zhuǎn)體內(nèi)周天靈力恢復(fù)知覺,并且從本心處催動道來恢復(fù)身體。
“嗯?這是?”
聽冬雪探查完自身的狀況后,偶然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多了一道‘極寒冰意’,由不得開懷道:“真是意外之喜!”
就在這時,皇城中浮現(xiàn)出一道人的殘影,“冬國的末裔呦,時隔千年你終于肯再次回到這片土地了!現(xiàn)在的你擁有挑戰(zhàn)他的實力了嗎?”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凜冬國國主看向?qū)嵙θ跣〉哪虹餮?,然后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上方實力更加強勁的聽冬雪。
滿臉不可思議的冬國主下意識地“誒?”了一聲。
上方人影聽見后,也是饒有興趣地“嗯?”了一下。
在雙方震撼的目光中,聽冬雪如不染淤塵的仙子般落下,仿佛這世間都是為了襯托他的白逸美景而存在,除卻暗藏在其深處的殺氣,聽冬雪絕對是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美男子!
只見他輕開唇齒說道:“老東西,不過是要你個人而已,你至于賠上整個國度也要拉我下水嗎?”聽冬雪的語氣有些不滿。
“???不是...你?這...?”
“您沒說錯吧?真的...不是要那尊‘陽雪冬槐’...嗎?”
呈殘魂狀的老國主一臉的驚魂未定,那雙瞪大的眼睛仿佛在懷疑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陽雪冬槐?哦哦!你說的是這個是吧?”聽冬雪隨后伸出掌心,將那尊被自己反煉化的‘陽雪冬槐’縮小召出掌心。
“誒?誒?。。 崩蠂鲝埓笞彀驮趺匆蚕氩坏?,以‘陽雪冬槐’為中心,開啟的冰封絕陣竟然被一個上界的年輕小輩如此簡單的化解了,甚至在他的感知中,整座冬國都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這...哎呀,你為什么...不早說呢?不然我們又何必打那一架,甚至害的我家破人亡...”一股強大的無力感涌上老國主心頭,雖然只剩下了一縷殘魂,但還是做出了抹淚的舉動。
“嗚嗚...”
“嗚嗚嗚嗚嗚...你為什么不早點說?。。?!”
老國主終究還是憋不住內(nèi)心的委屈,嚎啕大哭了起來,早知是誤會一場自己又何必堵上家園跟聽冬雪拼命,而且自己的子民有人能得到上界仙人的青睞,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又何必要跟他打一架,落得這個下場?
委屈的殘魂飄在半空中,用袖子捂著臉嚎啕大哭。聽冬雪見狀,不善言辭的他杵著下巴又撓撓腮幫,安慰說道:“你當(dāng)時也沒讓我說完啊!”,卻不想老國主聽后哭得更大聲了。
就在這時,冰靈珠飛到老國主面前,然后一陣耀眼的綻光過后,一個蒼老女子的身影顯現(xiàn)了出來,聽冬雪粗略掃視了一下她,發(fā)現(xiàn)她就是自己曾經(jīng)看上的那個孩子。
“父親!孩兒無能,還是讓我們冬國沒落了...”
“女兒???”驚魂未定的國主殘魂似乎極力想從蒼老的面貌里看出她曾經(jīng)的樣子來,但最后卻只能以氣息確認(rèn)是她。終于得以殘魂相聚的父女二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看著這感人的重逢一幕,聽冬雪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于是就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二人安靜下來。
二人哭了好久,女兒也告訴了一些后來的事,原來她后來也突破到了悟道境,但其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了,后世余存的上界人四處清剿下界殘眾,就連自己也險些被殺,她只得一路躲藏一路尋找突破的契機。
當(dāng)她得道后,便第一時間返回極北之域試圖挑戰(zhàn)聽冬雪,卻沒想整個極北之域都因為聽冬雪道的施展產(chǎn)生了質(zhì)變,這里的寒風(fēng)和雪會直接侵襲人的內(nèi)心,越是靠近冬國這份侵蝕就越強烈!
最后她只得無功而返,并與一位大陸強者暗中結(jié)姻創(chuàng)下家族,并不斷將此目標(biāo)告誡后人,臨終時她將自己最后一縷魂魄藏于冰靈珠中代代相傳。可到了后面幾代家族沒落這份初衷也就被人忘卻了,到了暮琪雪這一代,只剩下這來歷都有些說不清的冰靈珠了...
期間聽二人訴苦的聽冬雪還補刀說道“你女兒就是我當(dāng)年要找的人...”,父女二人相視一眼又大哭了一場,他們一想到自己家的毀滅只是因為一場誤會,難以傾訴的委屈就不斷從心底冒出來。
聽冬雪見狀無奈搖搖頭,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開口說話了,于是他將視線環(huán)顧皇城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與其產(chǎn)生了一種聯(lián)系后,便試著將其縮小納入心中。
關(guān)于道的變化有萬千,凡是得道者,可以將被自身道的認(rèn)可的事物納入心中化作自己的一部分。反之則是不行,天道境之下活著的生靈也不行!
伴隨著聽冬雪的仔細操縱,凜冬國被他縮成一拳大小的物體停浮于身前。父女二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沒想到以整座國都陪葬作為施展條件的絕陣,竟然被他反利用,用數(shù)千年的世間反煉成屬于自己的東西。
父女二人見此終于不再哭泣,國主釋然道:“哎,真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你這家伙未免強得太離譜了吧?”
“我?”
“哈哈哈,我還差的遠著呢,至少在上界還有一群我分不出勝負家伙呢...”
“是嗎,這樣嗎...?”
“能告訴我嗎,這座國都的新名字嗎?”
“名字?名字這種東西重要嗎?”聽冬雪有些不解。
“我是那座舊都的王,我理應(yīng)帶著新的名字將屬于我們的過去埋葬!”老國主這番堅決的態(tài)度讓聽冬雪有些動容。
于是他抬起頭思考了一會,又將視線望向身前的一拳小城,欣然笑道:“既然你想聽,那姑且就叫它‘仞雪白帝城’吧!”。聽冬雪將自己妄想成為天帝的小小心意注入了其中。
老國主聽后,像小時候那般牽起了女兒的手,二人對視一眼無奈苦笑后,身影開始不斷消散,在二人即將魂歸天際的時候,二人說道:“再見了年輕的白帝,愿你終有一日能抵達我們所看不見的...那一端...”
聽冬雪聳聳肩,輕笑說道:“那一端嘛?哼哼,那差的可就不止一點了...”
他隨后將視線望向趴在地上不斷顫抖的暮琪雪,面露和藹微笑說道:“我見你還有些資質(zhì),敢不敢再接受我的一番造化?”
“雖說這極北之域的天地冰意被我吸納了大半,但還有小部分尚存于此,若是你能將其納入體內(nèi),日后對你修習(xí)冰道會有很大的好處!”聽冬雪一邊說著一邊凝聚天地冰意向著暮琪雪走來。
剎那間,天地間的冰意呈螺旋狀向著聽冬雪掌心聚來,聽冬雪不懂得憐香惜玉,用手提起暮琪雪的頭就將手中冰意對其小腹處灌去。
天地間響起暮琪雪響亮的嚎叫聲,看著她猙獰的面目,聽冬雪嚴(yán)肅說道:“注意調(diào)節(jié)體內(nèi)靈力和冰意的平衡,并使其安穩(wěn)納入血脈當(dāng)中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你既然已經(jīng)知曉了這一切,我自然沒有放你離去的理由。與其埋葬在此地,你倒不如跟著我去上界磨練一番。相信我,那里的風(fēng)景遠比這小小的下界要來得精彩!”
“但首先!我聽冬雪不需要孱弱的弟子,如果你連這點困難都跨不過去就不配當(dāng)我弟子!也不配與我同入上界!”
暮琪雪聽罷,雙腿從跪姿艱難變成盤姿,將一切的痛苦都屏蔽在腦后一心沉浸在體內(nèi)洶涌冰意的肆虐當(dāng)中。許久之后,滿身冷汗的她再度睜眼時,卻發(fā)現(xiàn)四周的冰雪開始融化,冰封許久的凍土重新露出了松軟的表面!
這片天地的冰意已經(jīng)盡數(shù)消失,下界也將在未來幾千年內(nèi)再難形成數(shù)以萬里的冰海冰川。此趟下界之旅對聽冬雪來說雖然漫長,但收獲也是不少,至少需要依賴景象形成的他,可以借助‘仞雪白帝城’瞬間施展殺招了!
俊美的師尊看了看暮琪雪,用皮笑肉不笑的冰冷語氣對她說道:“嗯,看來你還算有毅力,那么從今日開始起,你便是我聽冬雪的弟子了...”
天空忽地降下一束光來,暮琪雪從中感受到了強烈的排斥之意。聽冬雪隨后用靈力托起暮琪雪雙腳升至浮空。
“請等一下...我...”
“叫我?guī)熥?..”聽冬雪冷漠回道。
“是,師尊...”暮琪雪見其態(tài)度如此強硬,聲音也逐漸小了起來。
“你想見的人,若是他們還在努力,終有一日你們會在上界再遇。若是他們一生眼界就止步于此,那么就讓他們化為你的紅塵吧...”
“是!師尊!”
斥光終于將二人吞沒,強扭的師徒二人也將在上界誕生不一般的歷史。得到天大機緣的暮琪雪,也將在某一日成為強大的助力!但這一切對于他們而言,卻都是未知的!努力的人依舊努力,強大的人敬畏著更強大,時間推動歷史響起的咔咔聲,并不會因為二人的消失而停滯......
冬雪掩埋的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