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得痛了
作者李菊芬
我確確實實地感覺到春天來了！
步出辦公室，陽光是那么明媚，空氣是那么柔和，熏得我醉了!校園里，有名字的花，沒有名字的花皆次第開放著……我聞到了她們身上散發(fā)出一股股淡淡的迷人的清香，真怡人??！似乎有歌聲，渺茫的歌聲，似有似無地不知從哪間辦公室的電腦里飄了出來：“十七歲那年的雨季，我們有著共同的經(jīng)歷，藍色的百褶裙在風雨中飄蕩，那是因為我們不懂得愛情……經(jīng)歷了苦澀的歲月，我驀然回首，才發(fā)現(xiàn)當初的愛情太簡單！懊悔的情緒緊緊地纏繞著我，不知自己是否還能遇見另外一個夢中的他……”歌聲有點纏綿憂傷，帶著點淡淡的哀愁。我漫步在校園里，奇怪啊，怎么會如此安靜呢？以往書聲瑯瑯，笑語盈盈的校園里仿佛在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噢，對了！想起來了，今天進行考試！師生們都在教室里呢！難怪我的靈魂游蕩在春光明媚的校園里！一輛黑色的車?？吭诤诎暹叄诎迳腺N著一張大大的白紙，白紙上打印著一行行有關這次考試的公告。放眼望去，一幢幢大樓的門窗都緊緊地關閉著，這可是一所奇怪的學校！我對它還不怎么了解呢？那些緊閉著的辦公室里每天都在上演著怎樣的春天的故事，我還不知道呢!
突然，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小花壇，一塊巨大的感恩石穩(wěn)穩(wěn)地蹲在那兒，感恩石四周環(huán)繞著一簇簇粉紅色的鮮花，讓人很能聯(lián)想到紀念堂的模樣，也是那樣的鮮花，也是那樣的坐像，也是那樣的場景……只是規(guī)模被縮小了若干倍，變成了一個被人工雕刻而成的模型……旁邊有一群青黃的翠竹，青黃的枝干在這個明媚的春天里似乎還沒有煥發(fā)出春的活力，倒是一棵矮矮的紫紅色的花樹開出了一樹燦爛的鮮花，那些花骨朵兒也和它的葉脈一樣呈現(xiàn)出同樣的紫色?！斑@是什么花？”我尋思著，“怎么從來就沒有見過？也不見花匠給它貼標簽？而它卻在這個小花壇里開得如此嬌艷？”我正在疑惑，忽然，走過來一個人，問：“你在那兒干嗎？”
“我在看花呢！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嗎？”
“不知道！”
“你認識這種花嗎？”
“不認識！”來人用孤疑的眼光打量著我，然后用不冷不熱的語氣說：“今天師生都在考試呢，你看到黑板上的公告了嗎？”
“看到啦！”
“那你還在這兒磨蹭？”
“看一會兒花唄！”
“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校園里的花都是有靈性的，這次考試的秘密就在這一花一枝一葉上呢！”
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說：“你看它長得矮矮的，不惹人眼，卻滿樹掛滿了一串串紫紅色的花，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來人滔滔不絕地訴說著。我用欣賞的眼光瞧著它開著花，瞧著瞧著，在它那新生的花朵和葉片下，躲藏著無數(shù)片老黃葉，它們蒼老得都快要掉到泥土里去了！我摘下一片，用心地把玩著，忽然聽到它小小的聲音吱吱地叫著：“痛的，痛的！不要弄，不要弄！我不僅在這兒考試，而且還得講故事呢！”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托在手掌心里，說：“我不會弄痛你的！但你要講動聽的故事給我聽哦！”
“好的！”
于是，故事慢慢地展開了序幕。
一、愛痛了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山林里，這里開紅花呀，這里開綠草……”春天到了，春風吹過校園蕩起了漣漪，吹得柳樹跳起了優(yōu)美的舞蹈，吹得桃花笑紅了臉蛋，吹得班級里的小男生小女生都情竇初開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空氣中似乎多了甜蜜的滋味，班級里，操場上也彌漫著一股股從少男少女心間涌出的激情……只是，苦澀的年齡，即使心動了，也只敢一點點，一點點地洋溢在心間，生怕讓師道尊嚴的老師們瞧出了一點點異樣，然后抓住小辮子，訓斥道：“為少男少女們歌唱，為時尚早……”如此云云地一通大道理從神圣的講臺上滾滾而出……
那時候，我什么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只是感覺春天就像一顆顆小草悄悄地從大地深處探出了小腦袋，盡情地沐浴著春風春雨，在那些未知的世界里有許許多多未知的神秘與悸動。每次旅游，每次集會，都是一大群人一大群人的！只是在開會的時候，按照指定的人員名單，他一身潔白的西裝悄悄地坐到我的身旁。即使一塊兒吃飯，他也是風度翩翩，像一陣旋風般坐到我的身旁，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可空氣中分明有一股曖昧在悄悄地蔓延……
我想：難道是他喜歡上自己了嗎？我偷偷地觀察著他，小心翼翼地觀望著他的一舉一動。偶爾他朝我回眸一笑，我就心驚肉跳地揣測不已。然而縱有千般相思，萬般愛戀，也只能是君恨我生老，我恨君生早。滾滾紅塵中，冥冥之間，我卷進了一場愛情的漩渦之中，愛得痛了！
時光倒回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當時，秀秀并不漂亮！然而，男孩們被她迷住的時候，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兩個遠房兄弟就是如此！秀秀的臉上由于年少時的一場天麻，在那缺醫(yī)少藥的年代，給她的臉上留下了一粒粒像芝麻似的小疙瘩，這實在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然而，就是她的這張臉，著實也有迷人的地方。鵝蛋型的臉上，鑲嵌著一雙黑葡萄般的美麗的雙鳳眼，眼里純凈得就像一粒粒黑珍珠。黑黑的睫毛圈分散在眼睛的四周，尾部稍微有點兒往上翹，顯得是那樣的歡快而又俏皮。眼睛上方，兩道淡淡的眉毛仿佛是一道月牙兒，在她那略顯黃色的皮膚上畫出了一道道眼影，似乎悄悄地在微笑著。亞洲的中國人都很珍視這種淡黃的皮膚，絕對不會像沙漠地帶的阿拉伯婦女般披紗巾，戴帽子，呵護著自己白皙的皮膚，以免讓炙熱的太陽光灼傷了自己，曬黑了自己。
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秀秀和她的兄弟們坐在門前的空地上。今天的她可真是美極了，一件嶄新的粉紅色的短上襖，外加一件碎花紅底的布長裙，配上她腳上的一雙淡綠的繡花鞋，襯托出了一個十七歲已發(fā)育成熟的美少女！顯然她那飄逸的長裙使得她顯得端莊樸素，魅力四射，頭發(fā)也被梳理得平滑光潔，還在腦后挽成了一個髻。一雙小巧的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疊放在大腿上，掩飾了她活潑好動的性格，使她看上去仿佛是一位賢淑端莊的淑女！只是在她那張及其恬靜的臉上，那骨碌碌轉(zhuǎn)動著的雙眼才顯出了她生氣勃勃、跳動不安的一顆心，她的這幅儀態(tài)純粹是在母親的訓導和舊式封建專制的三綱五常的管教之下形成的，而這一切都是強加給她的，絲毫不帶任何人文色彩。
她的身旁，懶洋洋地坐著她的兄弟們。而他們此刻正在肆意地談笑著時局，他們隨意地翹著二郎腿，他們都是身材修長，肌肉發(fā)達，臉膛被太陽曬得黝黑，頭發(fā)則是灰褐色的。此刻的他們眼神歡快，目光傲慢，仿佛在他們眼里，世界都是如此地窄小……秀秀瞧著她的兄弟們都是一身湖藍色上裝，黑青色馬褲，就像是春天里兩株奇異的夾足桃!顯然，午后的陽光已經(jīng)把這兄弟兩人照得熱血沸騰了，他們不像那些常年累月在田野耕作、很少費神去思考社會上無聊之事的鄉(xiāng)下農(nóng)人，就算他倆沒有受過一流的學校教育，但他倆比起那些窮苦的老百姓算是出類拔萃的，喝到肚子里的墨水也比鄉(xiāng)下那些老百姓多得多。
此刻的他們正悠閑地坐在門前，望著大自然剛剛冒出的一片新綠，其間，一團團、一簇簇，潔白的、粉紅的花蕾躲藏著，他們的心思仿佛回到了遙遠的地方。狗兒們在周圍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吵鬧一番，狂吠一陣，彼此傾訴著只有狗兒們才能懂得的語言。
“我知道你們倆此刻回家而不好好地呆在學校接受教育的原因了！”秀秀打破沉默，調(diào)侃地說。
“哦！”南南微笑著說，“你知道，不管怎么樣，我們都得在學期結(jié)束之前回到家中來?！?p> “為什么？”
“因為戰(zhàn)爭啊！戰(zhàn)爭已經(jīng)在東北爆發(fā)了，你總不至于認為烽煙四起的時候，我們還會安心地呆在學校里接受教育吧？”
“什么戰(zhàn)爭呀？這么玄乎！”秀秀不解地說，“我們這里春播夏種，秋收冬藏，即使有什么戰(zhàn)爭，也不會從遙遠的東北打到江南魚米之鄉(xiāng)吧？”
“不會，不會，我們親愛的妹妹，不會有什么戰(zhàn)爭發(fā)展到我們這里的！”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但隨即南南又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試探著說：“如果戰(zhàn)爭一旦發(fā)展，也很可能會蔓延到我們這里的。屆時，我們就得參戰(zhàn)。否則，在世人面前，我們就成了地地道道的懦夫，成了亡國奴！”
“哦，中國的東北黑龍江哦，烏蘇里船歌的嘹亮的號角聲正在唱響著……”北北也悲壯地說。
秀秀朝她的兄弟們搬了個鬼臉，顯得極其端莊淑女而又活潑調(diào)皮的樣子說：“我討厭戰(zhàn)爭，我厭惡戰(zhàn)爭，可你們一見面就總是談論著戰(zhàn)爭，似乎男人們除了談論戰(zhàn)爭，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有趣的事兒來談。在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難道你們就不能談點別的？別的有趣的事兒來嗎？”秀秀說此話是認真的，絕不帶點玩弄的口吻，因為此刻，她臉上掛滿微笑，露出了一對淺淺的酒窩，使她那雙俏皮的雙鳳眼看起來就像蝴蝶在煽動著美麗的翅膀，這使兩個男孩對她著了迷。他們趕緊向她表示歉意，說：“戰(zhàn)爭畢竟是男人的事，不是女人的事?！辈⒁辉俚胤Q贊秀秀很有女人味！
秀秀終于使她的兄弟們停止了談論她討厭的戰(zhàn)爭，于是他們又談起了眼前的春景。
這一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綿綿的春雨一下就是三兩天，粉紅的桃花、雪白的杏花競相開放，把大運河兩岸及遠處的田野村莊裝扮得分外妖嬈。春耕已經(jīng)開始，土壤本身就是黑油油的，如今青青的麥苗和碧綠的油菜、紫紅色的楓樹在那輪紅日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絢麗奪目，微風吹過，仿佛就是波濤洶涌的大海，一浪翻過一浪，綠色覆蓋了紅色，紅色翻卷著綠色，浪花撞擊著浪花，綿延起伏，彎彎曲曲地伸向遠方……
在這片原始的土地上，草棚星羅棋布，開墾的原野肅穆安靜，彎彎的河流夾裹著泥漿緩慢地流淌著，好一派和平寧靜令人愉悅的景象。但也是有著鮮明色彩的土地，炙熱的陽光下，濃密的樹影里，綿延數(shù)百里的良田對著溫暖和煦的陽光點頭微笑。在一片片還未開墾的低洼之處，即使再怎么炙熱的陽光，也使人感到既陰冷又黑暗，還充滿了某種說不清的神秘感。古老的紅楓在微風的吹拂下，發(fā)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在嘆息：“在這片古老的中華大地上即將發(fā)生的血腥的屠殺！”
傍晚時分，一輪血紅的太陽仿佛是一個喝醉了酒的老漢，跌跌撞撞地慢慢地下山走來。秀秀的父母從田里下工了，勞累了一天的他們，一回到家，就鉆進廚房。立刻，廚房里就傳來了鍋碗瓢盆交響樂，聽到這樣的響聲，兄弟倆意識到他們該回家了。但他們又不愿意就此回家，他們很希望秀秀能邀請他們留在這兒吃晚飯！
“我說秀秀，”南南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秀秀，囁嚅道，“明天的婚禮你會參加嗎？”
“哦，當然！”秀秀毫無誠府地隨口答應道。
“你可不要成為受冷落的可憐蟲哦！”兩個男孩笑呵呵地說。
“不會！”秀秀自信地說。
“你可不要太自信了！答應我們，婚禮那天和我們呆在一塊兒，我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的！”兄弟倆笑嘻嘻地說。
“什么秘密？”聽了這話，秀秀像孩子般地興奮了起來。
“我們也是剛剛聽說的，要不，我倆怎么會跑來和你聊了這么半天呢？”南南瞟了一眼北北，擔心秀秀聽了他的話，心里難受，故意輕描淡寫地說。
“是不是我們昨天在學校里聽到的那個？”北北心領神會地說。
“不錯，是紅兒告訴我的！”南南眼望秀秀，眼光中充滿了愛戀。
“誰？”秀秀焦急地反問。
“就是蘭兒的親戚，住在城里的紅兒……”南南解釋道。
“我知道，她是個老太太了！”秀秀了然地說。
“我們在教師辦公室里的時候，也是無意中聽老師們議論的！”北北插嘴道。
“是云兒和青兒她倆的婚事嗎？”秀秀說，“這事兒，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們倆遲早是要結(jié)婚的！”
“你覺得云兒和青兒她們很傻嗎？”南南說，“她倆不是一直都圍著你在轉(zhuǎn)嗎？”
秀秀說：“不是！我一直覺得云兒和青兒有點婆婆媽媽的，有一股勞動婦女的味道！”
“你弄錯了，不是云兒和青兒的婚禮！”北北得意地說，“是衛(wèi)的婚禮！”
秀秀一聽，臉都變白了，胸口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隱隱約約地有些疼痛。她傻愣愣地注視著南南。
“紅兒告訴我們，由于準備不充分，婚禮一切從簡！聽說新娘子已有了身孕，否則，婚禮會推遲一些時日！好了，秀秀，我們已經(jīng)把秘密告訴你了，你得答應，婚禮那天，你和我們在一塊兒吃飯！”
“我當然會答應你們的！”秀秀毫無熱情地說。
“還要和我們在一塊兒唱歌跳舞！”
“行！”
“你真是太好了，其他男孩兒見了，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的！”
“讓他們氣好了！”南南說，“有我們兩個男子漢來應付他們應該是足足有余了！哦，秀秀，明天的早餐也和我們一塊兒吃吧？!”
“什么？”
南南又重復了一遍他說過的話。
“當然！”
兄弟倆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高興極了！雖然他們自以為秀秀明天根本不可能和他倆共進早餐，但由于秀秀是他倆個人共同喜歡的對象，即使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但還是讓他倆高興！通常，秀秀也是敷衍他們，如果他們高興，秀秀就哈哈一笑，如果他們生氣，秀秀就故意冷落他們。可是，現(xiàn)在她居然答應明天一整天都和他倆呆在一起——早餐和他倆呆在一起吃，所有的歌都和他倆唱，所有的舞都和他倆跳。能夠這樣，他倆覺得什么都值！他倆似乎卯足了勁兒，繼續(xù)談論著明天衛(wèi)的婚禮，有時還互相挑逗著說說笑笑。可是，過了一陣，他倆發(fā)現(xiàn)秀秀一直沉默寡言著，原來和諧融洽的氣氛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們心里感到很是納悶！這才發(fā)覺秀秀絲毫沒有挽留他們吃晚飯的意思，這才很不情愿地站起身來準備打道回府。
春天的田野美麗極了！太陽就像一個喝醉了酒的老人羞紅了自己的臉蛋，漸漸地躲藏到地球的另一邊去了！大路兩旁的樹木隱隱地露出黑魆魆的輪廓。一群群的麻雀在天空中盤旋著飛翔著鳴叫著，時而俯沖，時而爬高，忽高忽低地在天空展現(xiàn)著它們優(yōu)美的飛翔姿態(tài)，盡情地在這黃昏的短暫時光里，享受著飛翔的樂趣！晚歸的鳥兒，也有嬉戲的快樂！層林浸染在一片火紅的晚霞中，田野吐露出一天最后的泥土的芬芳的香氣！大地上，一群群雞鴨鵝踱著方步，大搖大擺地從田野里回歸！勞累了一天，游玩了一天，覓食了一天的它們，此刻，需要有一個溫暖的窩讓他們棲息！
兄弟倆和秀秀握手告別，他倆和秀秀約好明天一大早在衛(wèi)家相見。于是，他們倆上路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塵土飛揚的路途中。南南百思不解地問：“哎，北北，你說秀秀今天為什么不留我們吃晚飯？”
“我以為她會留我們吃晚飯?！北北币布{悶地說，“我也一直在等她開口，可是，她卻沒有！”
“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呢？”
“我怎么知道！”
“我們來的時候，她不是很高興的嗎？”
“是?。 ?p> “可你有沒有注意到：當她聽到衛(wèi)的婚禮時，就沉默了呢？”
“我也覺察到了，你認為是什么使她不高興的呢？”
“我也弄不清楚！會不會是我們說了什么使她不高興了呢？”
他倆各自低頭想了一會兒，“我看，秀秀不像其他女孩子，如果生氣了，我們是能看出來的！”北北說。
“是的，我也這么認為，秀秀不像別的女孩子能把心思藏在心里?！蹦夏弦哺胶椭f。
“或許是衛(wèi)的婚禮！不過，我認為秀秀還是喜歡我們的！”
南南同意地點了點頭，說：“或許衛(wèi)還沒有告訴秀秀自己結(jié)婚的事！如果是這樣，秀秀有理由不高興！”
“好吧，我也同意你的解釋，秀秀之所以沒有邀請我們共進晚餐，肯定是有原因的！”
兄弟倆注意到秀秀，其實已經(jīng)有好幾個年頭了。從幼兒時代起，秀秀就是一個招人喜歡的玩伴。無論是孩提時代的釣魚游戲，還是爬樹活動，秀秀都和男孩不相上下！為此，秀秀沒有少挨父母的責罵！在中國還處于三綱五常，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像秀秀這樣的女孩，在長輩的眼里是大逆不道的！是有違正常的封建倫理道德的！可是，在經(jīng)過了一系列革命的洗禮后的中國廣大的農(nóng)村，還是發(fā)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許多生活中的變化！男女追求婚姻自主，自由戀愛的風氣悄悄地在年輕的一代身上開花，結(jié)果……現(xiàn)在，兄弟倆發(fā)現(xiàn)，秀秀已經(jīng)出落成一個妙齡女郎了，而且是他倆眼中最迷人的一個！他們倆只要一看到秀秀那雙秋波粼粼的眼睛和一笑起來就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的臉，他們就覺得渾身上下煥發(fā)出青春的活力！他們就會使出渾身的招數(shù)來表現(xiàn)自己，用各種各樣的花言巧語來逗引秀秀，常常使秀秀發(fā)出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只要秀秀開心，他們干什么也沒有考慮到長輩的感受！他倆從來也沒有考慮過，如果秀秀接受了他倆中的一個，而被拒絕的另一個怎么辦？他倆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孩，居然彼此不存在任何妒忌心理。
“這是衛(wèi)家的田野了！景色多美啊！”南南由衷地贊美道。
“衛(wèi)家堪稱是這一帶最大的地主了！聽媽媽說，早年村里的老人見過衛(wèi)家最隆重的婚禮！那是衛(wèi)家值得榮耀的一場世紀婚禮！衛(wèi)家的那個科考狀元郎到如今還是衛(wèi)家后代子孫的楷模呢！”
“據(jù)說，那場婚禮驚動了方圓幾百里的紳士！人們第一次感到了衛(wèi)家的宏闊的場面！”
“那只不過是上輩人的傳說而已！”
“關于衛(wèi)家的傳說，還不僅僅是那場婚禮！據(jù)說，當年衛(wèi)家的財勢勝過了皇宮！他家的廚房大得勝過了皇家的御膳房！他家的田地不僅僅涵蓋了方圓幾百里，連外省市都有他家的田產(chǎn)，成片成片的良田……”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不是道聽途說，是真的！衛(wèi)家一直就有自己的自衛(wèi)隊，統(tǒng)一的藏青色的服裝！并且都是經(jīng)過專門訓練的！至于大刀長矛之類的武器，已經(jīng)很是落后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手槍，據(jù)說新近進了一批步槍！”
“那不是更加厲害了嗎?”
“嗯！”
“你說，這一次爆發(fā)的戰(zhàn)爭，他們會參戰(zhàn)嗎？”
“這要看政府對他家的號召力了！”
“如果局勢發(fā)展到你和我都必須參戰(zhàn)，衛(wèi)家能幸免嗎？”
“我敢打賭，衛(wèi)家會讓他的自衛(wèi)隊參戰(zhàn)的！”
“好，我們身上都有好戰(zhàn)的因子，讓我們?yōu)楹葱l(wèi)我們的國土而戰(zhàn)吧！”
他倆越過了衛(wèi)家的田野，不遠處的尚書樓的輪廊在越來越濃的夜色里隱隱約約地閃爍著，他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往前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