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小山谷
作者李菊芬
這是一個美麗的山谷，群山環(huán)繞，清幽僻靜，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在一片燦爛的桃花林中，坐落著一個小山村。此刻正是炊煙裊裊的時刻，各家各戶正忙著烹飪晚餐。如果沒有人引導(dǎo)，很難發(fā)現(xiàn)這個群山遮掩的鄉(xiāng)間地帶。秀秀背著行囊來到這片莽莽的崇山峻林之中，夕陽正傾瀉在這窄窄的群峰上。一條小徑彎彎曲曲地延伸到一排排低矮的小樹編織的籬笆墻。這兒空氣清新，鳥兒輕輕地啼鳴，整個景色就是狹窄的草地和茂密的樹林，大山擁抱著小山，深谷掩埋著淺谷。
忽然前面出現(xiàn)了一群婦女，她們?nèi)即┲咨拈L衫，這種鮮明的服飾是古代舊時的遺風(fēng)，這群婦女排著雙行的隊伍正在圍繞著綠色的樹籬和爬滿藤蔓的房屋游行。當夕陽照耀到她們身上的時候，現(xiàn)實和理想便發(fā)生微微的沖撞。盡管整個隊伍都是穿的白色長衫，但沒有兩件是一樣的。有的是純粹的漂白，有的是灰白，還有的則是白中帶灰。每個婦女的手上都拿著一個棍子和一小朵白色的小野花，顯然是經(jīng)過一番精心挑選的。真是“一襲白裙隨風(fēng)舞，猶如仙子下凡來”啊，一切是那么地美好！
游行的隊伍里，有幾位上了年紀的婦女，她們那滿頭的銀絲以及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滿臉的皺紋，夾在一群喜氣洋洋的隊伍中顯得特別惹人眼。對她們來說，活著的年頭已經(jīng)歷歷可數(shù)了，然而她們的身上仍然跳動著生命的旋律，活著的愿望是那么熱切，可能比年輕人更強烈吧！
是的，隊伍中年輕人占了大多數(shù)，她們滿頭的秀發(fā)在夕陽下發(fā)出深褐色的光芒。在她們當中，有些人長著一雙美麗的眼睛，有些人生著靈秀的鼻子，還有些人有著嫵媚動人的婀娜身姿。秀秀打量著她們。每個姑娘都帶著某種夢幻的，某種渺茫的朦朧的希望，高高興興，喜氣洋洋地游行著。她們的臉上蕩漾著明媚興奮的笑容，她們的步履是那么的輕盈，又是那么的鏗鏘有力，處處顯示著欣欣向榮，蓬勃向上的景象。她們看見了秀秀，有一個姑娘輕輕地叫了起來：“天哪！看這個游人，竟然背著這么大的一個包獨自走著！”
聽到這一聲叫喊，人們紛紛側(cè)目看向秀秀，秀秀只得微微頷首點頭向她們致意。
游行的人中就有人嗤嗤地笑起來，秀秀不免有些害臊，低頭看看自身，覺得自己模樣兒是不是當眾出丑了？
“是一個游客！”有人驚愕地咕噥道。
“不要笑話游客！”其中一個姑娘善意地說，“她或許路走得多了！”
秀秀覺察到她們并不想傷害她，心里的一塊石頭放下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立在路旁，盡情地感受著這種熱烈奔放的游行氣氛。
一群人又正常地行走著，并不時地說說笑笑。仿佛歲月里充滿了芬香四溢的鮮花，幸福是那樣甜蜜而悠長地降落到她們中間。在這種寧靜詳和的氛圍里，看著身邊擦肩而過的游行隊伍，秀秀默默地走著，她想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先找個旅館落腳。無奈轉(zhuǎn)了一圈，都是一些小農(nóng)舍。她只得選了一家走了進去。抬頭就看到墻壁上懸掛著“清幽雅致一農(nóng)家，門前種滿竹籬笆”的詩句，原來是個讀書農(nóng)家。想必也會是“清挽絲瓜迎風(fēng)雨，相得益彰詩中畫”。好一個山中農(nóng)家，正在遲疑間，屋中走出來一個青袍長衫的婦人，一邊打量著秀秀靈動鮮活的臉龐一邊溫婉地詢問道：“你是來住宿的嗎？”
秀秀見此婦人憨厚淳樸，忙回答說：“你家有客房嗎？”
“你是單獨一個人住嗎？”婦人慈愛的眼神望著秀秀。
秀秀點了點頭說：“我想借宿，麻煩你啦！”
“我家還有一間空著的客房，是個雅間，雖然簡陋了些，你就湊合著住吧！”說話間就領(lǐng)著秀秀往后院走。后院別有洞天。一棵梧桐樹上掛滿了祈福的紅絲帶，婦人便對秀秀說：“你想許愿嗎？這棵梧桐樹已經(jīng)有上千年的歷史了，是棵靈樹，許愿很靈的。來此小住的客人都會在此結(jié)一個紅絲帶來祈福，姑娘不妨也許個愿！”秀秀聽她如此說，低頭不好意思起來。婦人看出了秀秀的羞澀，就遞給她一根紅絲帶。秀秀拿了，把它接在樹的枝丫上，還朝它拜了三拜。婦人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你會遇到你的命中貴人，今后的旅途一帆風(fēng)順！”秀秀趕緊接口道：“借你吉言！”
婦人用鑰匙開了房間，迎面是一幅字畫，兩只仙鶴在相互應(yīng)和著，顯得琴瑟和諧，旁邊是幾朵含苞的桃花，襯托得鮮嫩欲滴，一幅對聯(lián)呈現(xiàn)出龍鳳呈祥?！凹瘸使瞎逑忝?，又上山雞細嫩鮮”，個中滋味讓秀秀禁不住唾津的潛液，她張口詢問：“有晚飯吃嗎？”
“肚子餓了么？”婦人微笑道，“我這就給你上飯菜，只是不要嫌棄我家粗鄙的飯食！”
秀秀也笑著打趣道：“看了你家的字畫，我的口水都流了！”
婦人哈哈笑道：“原來你也是有文化的人??！”
不一會兒，兩菜一湯端了上桌，青椒炒肉絲，清炒油麥菜，外加一個草雞湯。由于一路走來都沒有喝水，秀秀口渴極了，就先喝了草雞湯，一股鮮美的味道迎面撲來，秀秀忍不住嘖嘖稱贊道：“好湯，好鮮美的湯！”
婦人見了說：“喜歡就好！我們家的這個草雞湯是一道名菜，用的是山里野生的菌菇慢火燉煨的，所以味道就特別鮮美，你就慢慢地品嘗吧！”
秀秀點了點頭，滿意地眨巴著眼睛，婦人知趣地離開了。
秀秀吃飽喝足后，愜意地躺在床上，望著面前白色的窗紗被微風(fēng)輕輕地吹動，一輪圓月透過紗窗靜靜地掛在天空中，心中不由得思念起親人，想著想著就進入了甜蜜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