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藺幽文踢出去的假木頭猛地擊在洞壁上,直接錯開她當作目標的另一個頭足足有一丈之遠,木頭錘擊洞壁后忽地迸出裂縫,原地解體碎開,洞壁上的金子發(fā)出“咚咚”聲,似乎是里面住著的蟲子被吵醒了,現(xiàn)在馬上要出巢發(fā)起床氣。
她撇了撇嘴,手指翻飛掐起訣法,向前飛走兩步,左手電花閃耀,仔細控制著靈力,往洞壁上一抹——
但聽“茲拉”一聲響,金塊里的蟲子還未來得及出來,便被全部電悶死在了里面。她腳又向前一踹,踢起另外一個滾來的球,卻毫無疑問地又遠遠偏離了她想踢去的目標。
“實在是有些偏過頭了吧?!彼哉Z道。
一路上,她刻意不用匕首,反而使用《清雷》術(shù)法,一點點特意控制著靈力去消滅這些小甲蟲。也是想順便鍛煉下自己對靈力的掌控能力。
好在這些蟲子也不是很耐打,一點點細微電流就足以讓其斃命,再加上金子本就通電,所以一路走來她也沒有消耗掉多少體力。
“藺道友,你說莊道友他們超出我們多遠啊,怎么一點人影都不見他們。”杜思擔憂地看著地上的頭,心里惴惴不安,擔心莊白雪被這些假頭氣得發(fā)瘋,把整個洞弄塌掉。
“嗯……”藺幽文閉起眼,盡力運起靈力用神識向前探,皺著眉道,“沒看到,不對,看到了!就在前面不遠,好像停了下來……”
“你說我們走了這么許久,怎么旁邊就一點變化也沒有呢?!倍帕艟o張兮兮地看著四周,忽然心中一陣慌亂,不住抱怨。
莫莉冷冷地道:“說了這里有問題,都是幻象做的。怎么可能給你做的這么復(fù)雜?!?p> “你也不用對我這么沖講話吧?!倍帕粑乜粗?,后者卻又冷哼了一聲。杜思只能打著圓場,頂著張腫臉,沖著兩邊掛起難看的笑容,趕忙將話題打岔轉(zhuǎn)移開來。
夕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咕嚕嚕……”
藺幽文一腳將最后一個慢吞吞滾過來的木頭踢開,手臂往兩邊一開,掌心閃著電花“啪”一聲拍過洞壁金塊,他們又已走了很多路,卻仍不見一絲莊白雪的影子,仿佛洞里有一條暗岔路他們沒看見,錯過了一樣。
但是她的神識卻依舊清晰感覺到莊白雪幾個人就在前面不遠處,就算她刻意停下,神識中的這幾個人也沒有任何變化,不會行到更前面,也不會被她追上。
她打起綠珠,綠珠上映出的光點卻印證著她神識探索結(jié)果,根本沒有什么兩樣。
總不能是莊白雪是在配合著走走停停,故意等他們吧。
藺幽文眼波流轉(zhuǎn),向后面喧鬧人群掃了一眼,最終還是抓過夕鵩到前面,道:“從莊白雪離開到現(xiàn)在,你感覺到我們走了多少路?”
夕鵩渾身一凜,認真地道:“七、七里。應(yīng)該是,我沒仔細計算?!?p> 藺幽文點點頭,又向走在后方的靛藍衣中年人招了招手,對方卻仿佛已經(jīng)知道她想問什么一樣,平靜開口道:“一里。你感覺得沒錯。我們確實一直在原地走?!?p> 杜留吃驚地叫了出來,道:“?。。吭趺椿厥?,那這些假頭是怎么滾出來的?莊白雪又是怎么一直在前面的?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我看洞壁上的金脈樣子就沒重復(fù)的??!”
藺幽文瞇著眼道:“那就說明不是原地踏步,是陷入迷魂陣嘍?!?p> 莫莉冷笑道:“我就知道這里肯定有情況?!?p> 杜思含糊不清道:“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是按照土辦法,幾個人拿著繩子留在著,幾個人握著繩子往前走,這樣試探看看?”
藺幽文搖了搖頭道:“不用這么麻煩?!?p> 杜思道:“藺道友你有辦法?”
藺幽文道:“不是我有辦法,是胡家這位道友有辦法?!?p> 靛藍衣中年人臉上終于有了表情變化,蹙起眉頭,輕聲道:“什么辦法?”
藺幽文也皺著眉道:“你是我們幾個之中修為最高的,我沒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有金丹期初階吧,所以相應(yīng)的你的靈力掌控能力應(yīng)該也是最厲害的。”
靛藍衣中年人忽地松開了眉頭,似是反應(yīng)了過來藺幽文要說什么,淡淡道:“是。但是我說過,我發(fā)現(xiàn)的不比你們發(fā)現(xiàn)的要多多少。”
藺幽文冷笑了一聲,道:”我又不是直接叫你放出靈力用神識查看周圍?!八噶酥笇Ψ窖鼛衔词芷鹄χ乃拿嫘∑熳?,“用這個?!?p> 靛藍衣中年人道:“怎么用?“
藺幽文道:”這里是金礦洞?!?p> “是。”
“你會雷電術(shù)法。”
“是?!?p> 藺幽文也學(xué)著他的語氣,淡淡道:“那么,你為什么不能使用你金丹期的靈力掌控能力,操控電流,飛速串聯(lián)通過洞壁上的金礦,來探查前面的路呢。電在金子之間走,可比你自己放神識出來探查要快得多。”
靛藍衣中年人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變化,道:“好主意?!?p> 藺幽文撇了撇嘴,看著靛藍衣中年人走到洞道正中,周圍人群立即讓開了一個圈。她喃喃道:“我也想弄,可惜我控制力不夠強,稍有不慎就會把整個洞道弄塌,沒辦法啊?!?p> …………
四面小旗又已擺在地上,清鳴電流也已攢動于間,靛藍衣中年人這一次更是取出一枚玉笏,兩手托在前面,嘴里念念有詞。
藺幽文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其他修士招祭雷電,據(jù)祁玉山所言,似乎除了修煉《清雷》術(shù)法的修士以外,所有修士要招來雷電總是需要冗長復(fù)雜的儀式,像靛藍衣中年人這種速度,好像已經(jīng)可以算得上是十分高效快速。
不過幾息之間,只見其兩手袖袍無風鼓動,手指忽地發(fā)白無色,把玉笏猛地往旗子中間狠狠一插,“锃”的一聲響,旗面間舞動的電花便咋咋呼呼飛散濺出,忽地團起往洞壁上快速竄去。
“茲拉”
但見水銀光芒噼啪閃過,一簇電流急速鉆進金塊里,發(fā)出”嗡嗡“輕響,靛藍衣又猛地彎腰拿起玉笏,貼著手掌輕輕拍向那塊注入電流金礦。
他閉起眼,皺起眉,身子幾乎都快要貼上洞壁,身上衣袍鼓鼓囊囊。電流經(jīng)由金子導(dǎo)引,飛速竄過各間大塊金脈,他便也盡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放出這些電流中,但覺金銀光芒閃動,各色巖石已一種很奇怪的姿態(tài)呈線而出,滑過他的腦袋。
他整個人仿佛也化成了這束電,拖拖拽拽被大力牽引著,放飛著頭腦,各色東西都已化為黑白閃爍不停,他正急速奔波向前方幽深闃黑之中——
“唰——”
忽然,他被陰影吞沒了。
“醒醒,醒醒?!?p> 藺幽文搭了搭靛藍衣中年人的手腕,見其雙目空空,面色無變,便知其肯定碰到了什么厲害的東西,神識一下被唬住了。她試探性地掐起訣,帶著微小電花的手指輕輕向其腕間脈門一搭。
“噼啪”
一個火花輕爆,靛藍衣中年人手指微微一動,兩眼回過神采,淡淡地看著藺幽文道:“多謝你了?!?p> “你看到了什么?”藺幽文好奇地看著他,急切地道。
“一片黑?!钡逅{衣中年人語氣平靜,仿佛剛剛被暗影吞沒的人不是他一樣,“有一團陰影,在深處潛伏著,看到電流直接吞沒而來。我的神識注意全在這束電流里,所以一下子懵住了。”
“陰影?”藺幽文冷哼了一聲,倏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像影子在地上化開來了那種感覺的陰影?”
靛藍衣簡短道:“是?!?p> 藺幽文眼波流轉(zhuǎn),又冷笑了聲,擺擺手道:“那沒問題了。我知道是誰在搞亂了?!?p> 夕鵩道:“是誰?”
“是她?!碧A幽文有一下沒一下開合著自己手上拿著的發(fā)光陣石,在地上閃爍著投出長長的陰影——
“啪噠”
影子長長拉高,竄起三丈多遠,仿佛河流倒灌,直往洞頂沖去,猙獰地舞動著模糊邊緣,看起來仿佛像是有自己的靈識一般。
司空臨淡淡笑道:“原來是楊道友呀。你好你好?!?p> “你好你好?!庇白淤咳欢拢址路鹌俨剂魉?,攤流到了地上,晃晃悠悠似是一個純黑色的小水坑,表面泛起一波波微微漣漪出來——
“咕嚕?!?p> 濯言晃然從地上交叉雜亂的影子間里冒出了半個頭,引得人群一陣驚恐尖叫。她笑瞇瞇地看著人群,道:
“嘻嘻。我這個出場,還算可以吧?”
藺幽文道:“太可以了。”
濯言又笑了笑,腦袋向下一鉆——
“咚咚”
他的手猛地又從前方人影交錯處猛然探出,一股腦抓住摸到的第一個腳踝,手腕輕輕一翻,就將長袍腳踝主人重重掀翻當場:
“我的招式還行吧?”
司空臨沖著濯言也比了個大拇指,看著邱紅袍再次跌倒吃痛的樣子,微微笑道:“厲害呀?!?p> 楊濯言已然頭下腳上,又探回了流水般的影子里,沖著司空臨揮了揮腳,企圖做出再見的手勢,動作卻十分拙劣,顯得有些滑稽。他的腳猛地拍過地上的影子,幾乎就能看到影子濺出的黑水——
“噗嗤!”
濯言整個人魚躍猛跳,忽地整個人從錯亂影子中心直接了當竄出,一個前空翻炫耀似得滾到藺幽文面前。
藺幽文驚訝于這些影子竟然真的不是水狀物,濺出來的黑色水珠并沒有染濕她的裙擺。
“怎么樣,可以吧?”
濯言高高抬起腦袋,一雙眼睛柔媚似春雨,羞怯怯瞟著藺幽文。
“你修為厲害,你說了算。”藺幽文撇撇嘴,又比了個贊。
濯言“哈哈”放聲高笑,一下子就崩了臉上少女嬌媚表情,一轉(zhuǎn)身,又忽地陷入地下,整個人又失去了蹤影。
“你放心,我說了不鉆你影子就不鉆。你走這條路,我就我放你,后面我不會再阻攔你了。我答應(yīng)你的哈哈?!?p> 地上長短各異的人影橫置歪斜,靜靜置在那里沒有動,卻忽然間一個閃爍,藺幽文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膽怯的修士關(guān)上了手中發(fā)光的陣石,顫巍巍道:“沒有光,她就沒法出來了吧?”
“沒有光,他還是會出來的?!?p> 司空臨微笑著沖著胡祈樂解釋著,眼見著孩童形態(tài)的濯言腦袋暗暗從洞頂?shù)怪较?,心里不禁懷疑若是胡祈樂再次打起光,看到這一幕會不會嚇到昏過去。
“哈哈哈,我還是對付你吧?!?p> 幸好,濯言已經(jīng)先開口說明他的到來。胡祈樂卻還是被嚇了一大跳,若不是小笙在旁也是一副心驚膽顫的表情,她幾乎快要撐不住內(nèi)心底線那根弦,尖叫了出來。
“啊?。 ?p> 邱紅袍卻已經(jīng)替她叫了出來。
“你這么壯,是怎么發(fā)出這么細的聲音的?嘻嘻。”
司空臨展顏一笑道:“我也挺好奇的?!?
世木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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