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之下,因鬼婆祭出七彩霞光罩之故,七色薄膜中的眾修,陷入到法寶變化出的幻境之中,只以為外界一切如常,正在竭盡全力,為破除金丹洞府外的陣法而努力。
英華道人三修,各有對手牽制,無法空出手來提醒。
而未被籠罩在薄膜中的散修,則只希望陣法快些被破,至于筑基境之間的爭端,自然是越激烈越好,若是能夠同歸于盡,他們恐怕早就齊聲歡呼了。
英華道人修為高深,本來已是筑基境圓滿,強于在場其他筑基,可他對面的飛蜈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僅憑一人一獸,便將其飛劍擋住,天空之中,一道烏光在毒瘴中亂躥,竟是將那無往不利的銀白劍光困在其中。
霍海卓與白水道人,看起來皆面露焦急之色,但赤烈道人和鬼婆也非簡單人物,一身邪法爐火純青,讓前者二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陣法漸漸被破,而無絲毫辦法。
咔嚓!
時間推移,山腳之下,一道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雖然輕微,但依然落入所有人耳中。
一波波肆虐狂暴的能量,從陣法之中傾瀉而出,陣紋開始變形,神光忽隱忽現(xiàn),其上幻化出的刀槍劍戟等物,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凝實。
陣法,要破了……
所有人心中,都同時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周圍的諸散修,在聽到這聲音的一刻,齊齊將視線從天空中的筑基之戰(zhàn)中收回,面露興奮與期待,望著前方孤峰,眼神熾熱。
其中大部分,身形立即便有了動作,爭先恐后,齊齊向前飛掠過去,體內(nèi)法力運轉(zhuǎn)起來,以圖能在陣法破除的那一刻,可以第一批沖入洞府之中。
“你小子倒也沉得住氣,不上前去,難道不怕機緣被他人搶奪嗎?”
在未上前的散修之中,便包括駝叟譚子權(quán)。
他早已收起碧云,落在地面,就怕被天空中的斗法卷入誤傷,此時見徐林站立原地,沒有動彈,奇怪的同時,看似不經(jīng)意詢問道。
“這小子之前在湖底得寶,看起來似是對這洞天之中有所了解的樣子,此時洞府開啟在即,他卻不慌不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玄機?”
駝叟修道至如今,越老便越惜命,見徐林行事古怪,不由多了一個心眼。
“該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不來,機緣之事,不正是如此?”
徐林沒空搭理他,隨意編了個說法。
駝叟聽罷,口中“嘁”了一聲,顯然不信徐林鬼話。
不過徐林越是如此表現(xiàn),讓他疑心越重,索性也不上前,而是守在徐林身邊。
在駝叟看來,徐林本身,便是一個行走的寶庫,自己又何苦去那洞府之中尋生覓死?
在二人不遠(yuǎn)處,樊宏武一行人也見到了徐林與駝叟的針鋒相對。
先是驚異于徐林怎么在這一會兒時間里,就得罪了駝叟這樣一位難纏人物,接著,樊宏武便開始考慮,是否要現(xiàn)在向徐林升出援手。
畢竟若徐林能和他們聯(lián)合,白虎兇殺陣下,能為此次洞府之行增添不少把握。
不過在同伴催促下,他也只能嘆氣一聲,將這想法拋棄,向著孤山方向靠近而去。
徐林見此,心中暗道保重,卻是沒有提醒。
……
除徐林和駝叟之外,還有二十多名散修,或是天生謹(jǐn)慎,又或見四周皆是強敵,自知奪寶無望,所以沒有上前,而是留在遠(yuǎn)處觀望。
轟!
山腳之下,諸修齊聲大喝,將一個相同的印訣打入陣法之中,伴隨一聲巨響,一根金光巨柱撐天而起,刺目光芒從柱身之上綻放,無形無質(zhì)之光,在此時卻宛若化作實質(zhì),強行擠入籠罩孤山的陣法之中。
咔咔咔……
地動山搖,大片陣紋崩碎,化作為光雨,消散在空中。
渾若一體的大陣,終于出現(xiàn)缺口,一個十?dāng)?shù)丈寬的巨型空洞,出現(xiàn)在諸修面前。
“噗!”
那些破陣修士,此時似是受到反噬,噴出大口鮮血,氣息紛紛萎靡下來。
“陣法破了!”
“大家沖啊!”
早已蓄勢待發(fā)的散修們,呼喝之間涌上前去,見英華道人門下和霍、許兩家弟子,皆是在原地調(diào)息,根本無力阻擋,一個個快意大笑,不肯浪費絲毫?xí)r間,各施遁法,沖入那空洞之中。
徐林本就遲疑,見此情形,疑心更重了。
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可詭異在何處,卻是說不明白。
而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傳來鬼婆那如夜梟般的大吼:
“飛蜈子,你還在等什么?莫不是舍不得你屁股下那頭畜牲!”
英華道人和霍、許兩家老祖齊齊色變,雖不知鬼婆此話何意,但顯然,對方竟是還有后手未出。
不欲戀戰(zhàn),再不留手,以期能馬上突圍出去。
特別是正與飛蜈子纏糾的英華道人,更是將手一指,那霜蛟寶劍大放光明,就要將飛蜈子座下那條異種蜈蚣斬殺。
“唉!可憐的蟲兒,陪我多年,如今卻是要借你性命一用了。”
直視那逼近而來的劍光,飛蜈子并無懼色,一掌拍在座下蜈蚣腦袋上。
“哇!”
飛蜈子此舉,那異種蜈蚣顯然也未料到,一聲慘叫,血肉膨漲,將全身甲殼都撐得碎裂,體內(nèi)妖力不受控制,憑飛蜈子一拍之力,莫名暴虐起來。
“砰!”
一切發(fā)生得極快,巨響之下,蜈蚣炸開,濃郁氣血化作紅霧,以迅雷之勢,將英華道人三修籠罩其中。
飛蜈子和鬼婆速退,瞬間便掐出近百道法訣。
“獸血鎖天神!”
這是一道封印之法,其名雖有夸大之嫌,但足見此法創(chuàng)造者對其威能之推崇。
在他二人齊喝之下,血色紅霧飛快凝結(jié),封印、鎮(zhèn)壓、禁錮,各種道紋在血霧之中浮現(xiàn),欲要將英華道人三修暫且封鎖其內(nèi)。
但隨即,鬼婆與飛蜈子便察覺到不對。
“赤烈,你是何意?”
鬼婆氣得整張丑臉都抖動起來。
這封印之法,最少需得三人才能施展,而那赤烈道人,此時竟是立于遠(yuǎn)處,沒有動彈!
赤烈道人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見鎖天神已經(jīng)發(fā)動,未完成之前,飛蜈子與鬼婆皆動彈不得,因他之故,法術(shù)有缺,雖說無法將英華道人三修徹底困住,但足以拖延片刻。
“哈哈,多謝二位道友為我拖住強敵,待我取得府中之寶,日后定要親自登門拜謝?!?p> 赤烈道人哈哈大笑,身化一道血光,沖入到了陣法缺口形成的空洞之中。
徐林在下方看得是目瞪口呆,沒想到短短時間里,竟能發(fā)生如此多的變化,筑基境的法術(shù)之神妙,心思之深沉,皆都遠(yuǎn)超他的預(yù)料。
但接下來發(fā)生之事,卻是讓徐林明白,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五方定天地,血祭開陰陽!”
見赤烈道人進入空洞,鬼婆如同變臉,收放自如,氣憤之色瞬間消去,與飛蜈子一同飛起,立于那空洞東、南兩側(cè)。
而在血霧之中,原本應(yīng)該被困的英華道人三修,此時竟像沒事人一般,從血霧里沖了出來,看他們臉上表情,哪里還有半分之前慌亂之色?
霍海卓立于西側(cè),白水道人立于北側(cè),英華道人坐鎮(zhèn)中央。
五人同時手掌一翻,各自手里皆都多出一面陣旗,分念口訣,陣旗指出,那蜈蚣自爆形成的紅霧,化作一條血龍,沖入空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