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微妙的變化

　　借著陰暗的路燈燈光，李域看清手上的黏液。

　　鮮血！

　　他的手中從脖子上扯下更多粘稠的鮮血，一抹驚色浮現(xiàn)在他的眼中。

　　“老大，你的脖子在流血？！”張?zhí)彀l(fā)覺李域半天沒有動作，回頭卻看見這恐怖的一幕。

　　他的視線盯著流淌的鮮血，快步走向李域。

　　“老大你受傷了，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

　　張?zhí)煜萑脒x擇的困境中，他張望著附近的建筑，除了遠遠甩在身后的超市，周邊只有二三樓層的矮房子。

　　那些房子黯淡無光，里面可能是求生的玩家，也可能是隱藏的詭怪。

　　“我沒事?！崩钣驍[擺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快去下一個地點，路上有狀況我會通知你的。”

　　李域沒有多言，快步向著清單上的位置前進，清單上已經(jīng)列出具體的走向，但他的雙眼時不時瞄向其他的道路，將暗中觀察的建筑默默記在心中。

　　腦海里，對這突如其來的傷口有了思考。

　　“不是遭受到了襲擊，而是身體自己產(chǎn)生的傷！”

　　李域很清楚，他沒有讓詭怪碰到自己一下，并不是外力所致，唯一的解釋是某種異變。

　　而且，這異變也不是來自詭怪。

　　因為無論是孤魂或者巨型詭怪，它們的能力李域目前很清楚，并不會造成這樣的傷。

　　至于實力深不可測的收銀員，她也沒有對李域發(fā)動攻擊，也不會弄個這樣不輕不重的傷。

　　隨著步伐的加快，李域的右手輕輕拂過傷口。

　　沒有痛感，就好像傷口不是自己的，而在傷口的附近，有微不可查的別種液體。

　　他沾了一點，拿到鼻前一嗅。

　　區(qū)別于血腥味，是另一種的發(fā)臭，類似于長年累積的污水。

　　似曾相識的味道，讓李域一下聯(lián)想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房東。

　　他有些明白自己先前的狀態(tài)是怎么異常的了。

　　原來，道具使用的后果不僅僅是身體不適、冷熱異常，更是會瀕臨死亡！

　　是道具源頭的死亡方式。

　　李域已經(jīng)完全弄清楚了，他必須要警告張?zhí)欤瑢⒋耸路旁谛纳稀?p>　　雖然依照李域的觀察，他從張?zhí)旎旧蠜]有異常的身體狀況推測出，八音盒的帶來的副作用沒有菜刀那么高。

　　恐怕，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和道具使用的頻率與道具的來源有關(guān)。

　　道具，也不再只是生的器具，而是一把雙刃劍。

　　“張?zhí)?，記住，千萬不要亂用八音盒，這件事很重要！”李域放下手，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掠過腰間的菜刀。

　　現(xiàn)在身體的素質(zhì)上漲，使用差一點的道具，應(yīng)該可以應(yīng)付普通的孤魂。

　　他需要找一個替代品了。

　　“老大，我一定會聽你吩咐的。”張?zhí)炝⒄?，?guī)規(guī)矩矩地點頭，“你都救過我兩次，再不信你信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這個任務(wù)就交給你，我回家睡大覺了。”李域頓時轉(zhuǎn)頭，看向嚴肅認真的張?zhí)?，悠悠開口道。

　　“額……我還是希望有老大你陪著?！睆?zhí)烀嗣X袋，一臉窘態(tài)。

　　李域輕聲一笑，手臂劃過腰間的菜刀，目光有些憂慮：“說起來，不知不覺竟然適應(yīng)你的稱呼了，不過，咱們下面的任務(wù)難度可就大了，希望不再那么棘手。”

　　他的聲音很小，只是讓走在前面的張?zhí)焱Ａ藗€動靜。

　　“嘿老大，你看！前面有兩個岔路，咱們選哪個抄過去？”

　　“選右邊的?！?p>　　…………

　　“張?zhí)炷阏f，這種肉鋪開到半夜的，究竟是因為賣得太好，還是賣得太差?！崩钣蚩粗ㄒ粺艏t酒綠、在暗巷中無比顯眼的肉鋪，惡趣味地問道。

　　他們在暗巷里，已經(jīng)觀察了許久。

　　肉鋪里站著一個身著黑圍裙，低著頭顱，機械地砍著砧板的屠夫。

　　屠夫的兩旁擺滿了鮮紅的肉塊，頭頂?shù)娘L(fēng)扇呼呼地轉(zhuǎn)著，清理肉塊上的污塵。

　　“好難選啊，哪個都有道理。”張?zhí)鞊蠐项^，撮下幾根頭發(fā)，糾結(jié)地說道。

　　李域右手放在腰間，走向那機械揮砍的屠夫。

　　“就我而言，我希望他是因為賣得太差了，那些詭怪都不會吃的肉?！?p>　　李域已經(jīng)觀察足夠久了，屠夫的面目因為距離加上燈光，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從它重復(fù)而不急躁的動作上，李域并沒有感受到收銀員那種壓抑的可怖。

　　甚至，沒有巨型詭怪帶來的直觀威懾。

　　不過出于謹慎，李域手還是緊貼菜刀，隨時準備拿出。

　　哪怕使用道具會瀕臨死亡，也比直接的即刻死亡來得好。

　　他還是愿意過這種緩刑的生活。

　　而見李域走出巷子，張?zhí)爝B忙跟上，努力走在李域的前方。

　　他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傾聽八音盒的使用時機。

　　任何事情，都不要急于收尾。

　　這話是張?zhí)鞆睦钣蚰抢锫爜淼摹?p>　　“師傅，你這肉多少錢一斤？”李域在肉鋪前停下腳步，語氣如常地詢問屠夫，自然地將自己代入到客人的身份。

　　同時，在他平靜的面容下，也做好了隨時發(fā)動攻擊的準備。

　　屠夫?qū)⑻薰堑度釉谡璋迳?，抬起頭看向了李域。

　　這一看，李域明白了什么叫敬業(yè)。

　　他的眼中，倒映了一張沒有皮膚的面孔，森然的白骨裸露出來，幾乎不沾一點肌肉組織。

　　“兩塊一斤。”

　　令人惡心，直起雞皮疙瘩的上下牙齒磨合聲傳來，那森森的白骨牙齒吱嘎吱嘎。

　　“wc……看來你這肉比西瓜蛋子還便宜?！睆?zhí)斐泽@道。

　　屠夫師傅雖然長得敬業(yè)，但賣商品的價格更敬業(yè)。

　　不說張?zhí)祗@訝，李域也萌生一種錢財無用武之地。

　　房東給他的錢，怎么說也不止兩塊，現(xiàn)在還沒花出去一點。

　　“那我們就要5斤?！睆?zhí)煲仓狼鍐紊系囊?，他看了看李域，得到肯定后說道。

　　屠夫骷髏頭上下?lián)u晃，做出回應(yīng)。

　　它那空洞的上下牙鄂閉合，臉頰處的顴骨鼓動，似乎有了笑意。

　　“可以，請付十塊肉吧！”屠夫空空的眼眶有了幽藍的光，它立刻伸出白骨手掌，伸向張?zhí)斓哪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