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對決
許寒頓下了腳步,淡淡道:“既然馮寨主還有事情未結(jié),在下又何妨多等一會?!?p> 這話一半是和馮寨主說的,另一半則是說給莊曼聽,向她示警。
馮寨主向著許寒拱手道:“多謝?!?p> 接著轉(zhuǎn)身,大踏步向莊年走了過去,手掌輕輕地擱在老頭身上,只聽呲呲聲響,捆在他身上的手指粗的麻繩直接繃斷。
周圍的狗腿子們大聲喝起采來,而許寒和莊曼都微微心驚,這一手當(dāng)真是技驚四座,隔著一個人的軀體竟然能夠傳導(dǎo)這么大的力量,馮天元的凝元期修為絕非浪得虛名,而是在荒野上摸爬滾打五十載混出來的真本領(lǐng)。
這種扎實強化自身體魄力量的“體修”,是同階修士最頭疼最棘手的對手。而許寒雖然修為比他高上一個大境界,但是卻沒有什么可以用的實戰(zhàn)型功法,未經(jīng)鍛煉的體魄只怕也是要遜上這體修三分。
早有人搶著上前給莊年拔去了口中的麻核,這老者被綁住這么了許久,一時間神情委頓,說不出話來。
馮寨主一把將莊年從架子上扯了起來,揪著這老頭的衣領(lǐng),喝道:“最后問你一次,你究竟說還是不說!”
莊年苦笑道:“你還要我說甚么?藏寶的地方我早已告訴了你,破解機關(guān)的訣竅我也已經(jīng)和你細細講述過,你怎地還在苦苦糾纏?”
馮寨主怒道:“還在裝傻!鑰匙!你說過,要進第一道門,需要有唯一的一把鑰匙,否則即使憑借蠻力、火藥或是符箓摧毀了大門,也會觸發(fā)里面的機括,直接毀去里面所有物品?!?p> 許寒和莊曼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莊年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而他知道的東西,也害了他的老命。
聽他們的所說,千石寨和他們背后的礦山鎮(zhèn),似乎在找一個地方,一處戰(zhàn)前遺留下來的洞府,不用說,這種地方里面一定藏著不少好東西。
許寒想起了莊年昨日離開營地時鬼鬼祟祟地從窩棚里掏出藏在懷中的那一包東西。究竟是什么樣的秘密,他連孫女都要瞞著,卻最終不小心落入了敵手?
等等,莊年真的是不小心才被抓的么?
許寒腦海里如同電閃一般閃動過了一個畫面。
在燒烤的時候,自己曾在遠處感知到了一個在窺伺仙廟大院的人。那個人的身上,帶著明顯的惡意,這才被許寒在圈子外面仍然感知到了。
可莊曼沒跑出多遠,抓到了一個躲在一旁偷看烤羊腿流口水的小屁孩,便以為這就是許寒所說的人,直接帶著孩童回來。
當(dāng)日那窺伺者,只怕便是營寨的人!
許寒倏然心驚。自己高居仙廟之中,擁有絕對的安全,渾沒把那些鬼鬼祟祟的外面的凡人放在眼里,也就沒有當(dāng)一回事。
而莊年只怕當(dāng)時并不這么想!
雖然這位仙人已經(jīng)宣稱要護佑他爺孫二人,但畢竟仍然是寄人籬下,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那一日,莊年一定是也發(fā)現(xiàn)了那樹叢中隱藏著的營寨的窺伺者,這讓他產(chǎn)生了極大的恐懼。
他和孫女,已經(jīng)被千石寨的人跟蹤盯上了。
而身負秘密的他清楚,馮寨主追著他是為了什么。
他年邁又身負重傷,孫女年幼,修為平平,外面充斥著危險。而這座仙廟,他并不敢百分之百地相信它的安全。畢竟在經(jīng)過了營寨的事情之后,這位老人的戒心只怕是又上了一個檔次。
因此,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趁著孫女帶著孩童進靈沼村的時候,他偷偷摸摸地從窩棚里找出了那個他帶了一輩子的東西,將那東西獻給了營寨的來人。
這定然是間價值連城的珍寶,要不然他沒有必要如此珍而重之、秘不示人。
交換的條件必然只有一個:營寨放過他們爺孫二人。
而馮寨主既然能在荒野上坐到這個位置,自然也是老流氓了,這種寶貝他不見還好,見了一件,自然便想刨根問底,找出這東西的出產(chǎn)地來。
因此,莊年非但沒有被收了禮的馮天元放過,反而被五花大綁請回了營寨。
一切的線索都串了起來,事情的經(jīng)過逐漸明朗??粗匀灰荒樸卤埔活^霧水的莊曼,許寒真想用傳音術(shù)把自己的推測講給她聽,可惜這里早已脫離了仙廟的范圍,自己無法使用那種高級的仙法。
想到這里,許寒卻還有一事不明:若是莊年為了保全孫女,被營寨抓走之后,直接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便好,為何還要說什么鑰匙在莊曼身上,將莊曼也再次牽扯進來?
許寒心中疑惑,看向眼前的莊年與馮天元二人。
莊年氣若游絲,緩緩道:“不錯,我是說過……那鑰匙也不在我身上,你們早已翻過許多遍……”他身上衣衫不整,原本就破破爛爛的麻衣如今已經(jīng)被扯得稀爛,露出里面褶皺暗沉的老年皮膚,上面滿是鞭打血痕,和方才那塊烙鐵的痕跡。
許寒心中不忍,這老者本就身受重傷時日無多,卻還要忍受這樣的折磨。
而一旁的莊曼早已攥緊了拳頭,咬的紅唇滲血,若不是許寒還沒有示意,她早已經(jīng)沖上去和這群畜生戰(zhàn)在了一起。
馮寨主獰笑道:“我們敢搜你,便不敢搜你孫女么?”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翹著二郎腿的李二,笑道:“李公子,你來搜搜這小丫頭,看看她身上有沒有鑰匙?!?p> 李二皺眉道:“怎么反倒號令起我來了?”
馮寨主色瞇瞇地笑道:“你不是看上了這小丫頭?便在這里將她扒個干凈,要了她便如何?”
李二搖頭道:“我打不過她?!?p> 馮寨主眼神中寒光一閃:“這還不容易!”扔下莊年,身形如電,便向莊曼襲去。莊曼的那把銹刀方才被擊飛,如今在許寒的腰間,眼瞅著躲閃不及!
“嘭!”
許寒忽然閃身過來,擋住了這一擊。這一次,他沒有來得及舉起刀格擋,被馮寨主結(jié)結(jié)實實地擊中了丹田。
殷紅的鮮血,沿著嘴角緩緩滴落。
這凝元期體修的全力一擊,自然是非同小可!而許寒剛剛穿越過來,除了一個主要功能是吸收功法的衍虛訣之外,還沒有修習(xí)過其他的防御或是反擊類的對戰(zhàn)型功法,目前的許寒簡直可以說是史上最弱煉氣期。
“仙……許公子!許寒!你怎么樣……你別嚇我!”莊曼看著嘴角流血的許寒,眼神中滿是關(guān)懷與焦急,從懷中取出手帕遞給他。
許寒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馮寨主的掌力,果然非同小可。”他接過手帕擦了擦臉,又擦了擦袖子,便將手帕交還給莊曼。
莊曼急道:“哎,你還沒擦干凈呢!”接過手帕想要伸手去為許寒抹臉,卻忽然覺得掌心的手帕里有點堅硬。她臉色微變,繼續(xù)摸了兩下,發(fā)覺是許寒將那把短刀裹在了手帕中,順勢還給了自己。
那短刀有半米長,單靠手帕當(dāng)然遮不住,但事發(fā)突然,許寒又側(cè)著身子,遮住了馮寨主的目光,再加上誰都不會去注意一塊平平無奇的手帕,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忽如其來挺身而出為莊曼擋了一掌的年輕人身上。
馮寨主獰笑道:“許公子倒是好心,兩次三番地救這小妮子,莫非是也看上了她?難道城里的姑娘,不比這野地里的水靈?”
李二啐道:“什么城里來的,我看多半是這小子編的,他們分明是同伙!趕緊殺了了事!”
堂堂凝元期的馮寨主,面對一個這樣不到一回合就被打得吐了血的毛頭小子,任誰都不會覺得馮寨主出什么岔子。
除了莊年。
這位老者滿是褶皺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眼神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堅定。
莊曼攥著手帕的手放在背后,握緊了半藏在里面的刀柄。既然仙人他在這個時機將刀還給了自己,一定有他的計策!
就這樣僵持著,過了數(shù)息時間。
李二拍著粗壯的大腿怒吼道:“馮天元,你在磨蹭什么,還不快把那小子拿下咯!”
而馮寨主那邊卻如同被定身了一樣,維持著方才那一掌的姿勢,右手貼在許寒的丹田處黏住不動,渾身微微顫抖。
許寒臉如金紙,卻露出了一絲成竹在胸的微笑:“他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