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兩扇木門合上,掉下一點點紅漆,混著灰塵,將里外隔絕開來。
南蓁將衛(wèi)燕扶進殿內(nèi),任由她撲在軟榻上。
她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眼睛似睜非睜,用力揪著自己的裙擺,極盡忍耐。
將唇染紅的不是口脂,而是被她咬出的血,好像想以此使自己清醒些。
“娘娘,現(xiàn)在怎么辦???”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冬月額頭沁出了細(xì)汗,半是緊張半是慌。
她一直都知道后宮手段多,卻不曾想,衛(wèi)小姐這樣的人都沒逃脫。
南蓁嘴角微微下壓,慶豐殿和冷宮相隔甚遠(yuǎn),衛(wèi)燕被下藥多半是宴會上的吃食出了問題,她是怎么摸到這里來的?
“我記得外面放著一個浴桶?”
冬月:“在墻根下堆著呢,一直沒人用?!?p> “去打井水,把浴桶灌滿?!?p> 冬月不疑有他,火速動手,等她把水準(zhǔn)備好,南蓁也扶著衛(wèi)燕出來了。
眼瞅著她要把人往水里摁,冬月下意識攔了一下,“娘娘,她是衛(wèi)小姐誒!”
這樣不太好吧……
南蓁:“我知道。”
要不是衛(wèi)燕,她還不會直接把人扔水里。
衛(wèi)燕從小習(xí)武,身體素質(zhì)好,經(jīng)得住造,換做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她還得擔(dān)心對方著涼,一病不起。
“嘩啦——”
衛(wèi)燕整個人沉入浴桶,里面是剛打上來的井水,涼意十足,和身體的燥熱對沖,頓時就讓她清醒了幾分。
可是還不夠。
藥效太猛,只過了片刻,她眼底又逐漸升起了霧氣。
南蓁摁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稍微想了想,突然問道,“冬月,我記得你在后院種著苦蒿?”
“啊,對?!?p> 苦蒿清熱解毒,最適合夏天泡水了,唯一的壞處就是實在太苦,娘娘根本連碰都不愿意碰,沒想到還能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她接收到南蓁的眼神,邁開腿便朝后院跑,很快就攥著兩根苦蒿回來。
“娘娘,這個怎么弄啊?”
“把葉子揪下來,塞她嘴里?!?p> 冬月立馬照辦,捋下好幾條葉子,皺巴著小臉喂給衛(wèi)燕。
苦蒿有些味道,光是聞著都覺得苦,更別說吃進嘴里。
衛(wèi)燕下意識要吐出來,被南蓁強行摁住,就這么折騰了大半夜,她總算安靜下來。
主仆倆對視,抹了把頭上的汗,同時長舒一口氣。
月亮已經(jīng)過了中天,逐漸往西沉,光線愈發(fā)朦朧昏暗,連映在地上的影子都是模糊的。
兩人合力將她從浴桶中撈了出來,換了件干凈的衣裳,且睡去。
天光大亮,鳥雀啁啾,并未能喚醒沉睡中的人,直到臨近晌午,刺目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衛(wèi)燕略顯蒼白的臉上,她才緩緩醒來。
頭有些發(fā)沉,渾身力氣還沒恢復(fù),除此之外并無其他不適。
衛(wèi)燕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眉頭狠狠皺起。
她只記得昨夜拼命往前逃,逃脫身后人的魔爪,卻不知到底進了個什么地方。
“噹——”
一個瓦片突然掉了下來,在她面前摔得四分五裂。
衛(wèi)燕:“……”
好的,她現(xiàn)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