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對的?!?p> “商業(yè)街開下去,單件商品的利潤一定是越來越低……”
“可是他們忽略了市場?!?p> “他們的眼光只著眼于余杭周邊那么塊巴掌大小的地方?!?p> “天外有天啊……”
“我又把他們叫到了一起。”
“我跟他們說,把貨品集中在一起銷售,聚人氣就是聚財氣……前期商戶少,競爭也少??蜕虂砹酥?,沒有那么多選擇,價格方面不會低的。等到了日后,名氣打出去了,薄利多銷,賺的錢,一定比現(xiàn)在多的多……余杭外面的市場,大的多!等到蘇杭兩地的商人都知道了你余杭,還怕沒銷路嗎?……至于你們擔心商品質(zhì)量被淘汰,怎么了?你們又不比別人差?憑什么非得玩豬妹???”
“我那時候打雞血似的說的慷慨激昂,沒人信……”
“他們想著,余杭這么小個地方,還想強占蘇杭兩地的市場?他們那些家底,在蘇杭富商面前,連根毛都算不上,人家稍微吹口氣,自己就得滾了……”
“能做大的商人吶,都突出來兩個字,沉穩(wěn)??床灰娬嬲睦麧欀埃麄兪遣粫鍪值?。”
“后來我沒辦法,只能一點一點培養(yǎng)當?shù)啬切┬∩绦∝湥吘顾麄兊纳鉀]做到那么大,眼光也不像那些大商戶那般‘長遠’……”
“我還從內(nèi)人娘家借了幾個管理人才,他們一點一點去教那些小商販,生意做到什么程度的時候,要辦什么事,一步一步帶著這些小商販,盡量讓他們少走彎路……”
“這也是余杭第一年,一點成效都見不到的緣故?!?p> “我是很感激內(nèi)人的,要是沒薛家的幫助,余杭這事兒,依我看,哪怕我付出比現(xiàn)在再多十倍的心思,想要事成,還要往后面再拖個十年也未可知?!?p> “薛家的那些人,幫了整整一年,第二年,商業(yè)街才看出來成長,往來余杭的客商,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只是這時候還沒見得利潤,只是人氣稍稍聚集了……”
“可當?shù)啬切┥倘硕嗑鳎拖裎艺f的,聚了人氣便是聚了財氣。他們也明白這個道理,眼看著有了人氣,便聯(lián)合起來,想要在商業(yè)街插上一腳……”
“他們出高價,想在商業(yè)街上盤些店面……”
小郕王:“可我聽說,余杭商業(yè)街上面的店鋪,地契大部分都在薛家手里?”
嘶……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于謙也是眼神怪異的看著賈璽,老家伙也想聽聽賈璽的說辭。
“你還想不想聽了?”
賈璽白了一眼小郕王。
小郕王乖乖閉嘴。
“當初這幫子人對我愛搭不理,如今見我做出了成績,想要過來摘桃子?問過我了嗎?”
“余杭的店面,雖是有薛家人在背后支持著,但說實話,那些能做起來的小商販,功勞苦勞都是有的。只要他們不想賣,誰也別想逼著他們賣了?!?p> “可他們?nèi)羰怯X得錢賺夠了,想回家養(yǎng)老,索性把店鋪賣了……誰也別想攔著,這是他們的自由?!?p> “至于余杭地界上的那些土財主……不是我為岳丈家吹牛皮,薛家好歹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皇商……他們那點錢,也配跟薛家搶產(chǎn)業(yè)?”
“他們出一千兩,薛家就出一千一百兩,他們出兩千兩,薛家就出兩千二百兩……而且里面又有薛家派來的人才之前教導的情誼……就這么只貴一口價的差價,他們便是累死都搶不動這些店鋪?!?p> 小郕王聽了之后,在點頭。
他十歲就認識了賈璽,知道賈璽是個人渣,有些底線,但別奢求太高……
他在擔心,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碰了那條要命底線。
國有國法,碰了,沒人能救得了。
聽到都是些商人利益上的往來……
他雖然不太懂,但是聽出來了,賈璽是守著規(guī)矩在辦事。
這狗東西,父皇交代的差事……
之前偶爾聽先生說過,是在天下間都難辦的事。竟讓他辦成了!
臥槽!
你丫的!
會賺錢會學習有什么用?你長得有我?guī)泦幔?p> 呸!
人渣!
小郕王心里酸酸的。
于謙……
他是老家伙,但不是老糊涂。
“薛家是經(jīng)了你的指點,才在商業(yè)街上大肆收購的啊……”
于謙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這是與民爭利,要出大亂子的。有了這苗頭,要趁早掐掉。自己的學生,要比自己走的更遠,不能折在這種小陰溝里。
賈璽認真說道:“老師,你的思維方式不對?!?p> 小郕王,眼睛亮了。
來了來了!他來了!
從小就是……先生跟賈璽之間,意見不合無所謂,可但凡有認知上的不同。兩人總是要唇槍舌戰(zhàn)一番。
最后有可能是一個人被說服,也有可能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老子就是個看熱鬧的,爽就完了!
小郕王是個善于總結(jié)的人,起碼他犯過一次的錯誤,從來不會再犯第二次……
除非賈璽這個狗東西套路太多。
他發(fā)現(xiàn),于謙也沒手把手教導自己什么,賈璽這個狗東西更是只知道坑自己……
可自己在他倆身上學到的東西,比王府里那幫子師父,要多太多了。
不是什么經(jīng)史子集學問上的東西,而是,面對一件事情,怎么去處理的方式。
“就像老師您說的方孝孺,您要硬說他是個忠臣,那是對的??伤矣诘氖墙ㄎ牡?,不是整個大明朝!”
“對朝廷不忠的人,談什么讀書人的風骨……”
“忠于皇帝的人,少么?宮里面那些去了勢的公公們,哪個對皇帝不忠心呢?可寒窗十載,殿上為臣的,是要做事情保證大明千秋萬代的,能像那些人一般,伺候好皇帝就行么?”
于謙皺著眉頭,不說話。
“建文帝,沒什么大錯……”
賈璽話音剛落,小郕王嚇得一激靈,連忙站起來。干咳了幾聲,示意老子還在場呢!
然后又四周張望,把門窗關(guān)嚴,讓站在門外候著的小安子站在院子里,不讓人靠近這間屋子。
小郕王說道:“臥槽!大哥,你想死別拉上我跟先生……老子還活著呢,這特么讓我爹知道了,要不要命了!”
那副鬼鬼祟祟的緊張模樣……
“你說的話,我就當沒聽到,老子喝醉了!”
小郕王說著,便不勝酒力的趴在了桌子上,想了想,又起身接了句:“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