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瘟疫結(jié)束
溫杳一邊給謝珩上藥,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小姑娘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
“阿珩,你丟下過我一次了,你怎么舍得又丟下我一次呀?!蔽宋亲樱瑴罔靡话涯ǖ粞劢且绯龅臏I水。
在溫杳低頭時,一只手顫巍巍覆上她腦袋。
“我從未想過丟下你而去……”
虛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杳驀地一愣,猛然抬頭看向床畔。
榻上少年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滿臉的疲憊怎么也遮掩不住。
溫杳愣了片刻,伸手欲探上謝珩脈搏,卻見他收回了手。
“仔細感染?!?p> “我都進來了,還怕感染么?!?p> 溫杳伸手把脈,發(fā)現(xiàn)謝珩的脈象平穩(wěn)了許多,但具體的還是得讓亓清來看,便托門外路過的人喊來了亓清。
見到謝珩醒過來,亓清也是愣了片刻,遂替他把脈。
須臾后,亓清呼吸一簇,而后輕輕開口——
“子機的瘟疫……好了。”
溫杳目光一亮:“小先生不曾誑語?”
“我從不打誑語?!必燎鍝u搖頭,隨后仔細想著謝珩服用的每一服藥。
那些藥別人都服用了,可是他們的病卻都沒有好轉(zhuǎn),唯有子機痊愈。
是什么讓他成了例外。
亓清想了片刻,不知怎的想起了五彩雪蓮。
難道……是因為五彩雪蓮的原因?
亓清摩挲著下巴,對著跟來的神醫(yī)谷弟子吩咐了幾句,幾個年輕人很快帶來一只紫檀木匣,而后小心翼翼地打開。
溫杳清楚地瞧見,里面赫然放著兩株五彩雪蓮,頓時睜圓了眼睛。
“給子機煎了五彩雪蓮后,我留下了一些根須,用神醫(yī)谷的秘法培育出了新的五彩雪蓮??上穆艘恍?,成熟的只有這么兩株?!?p> 亓清微微一笑,隨后道出自己的看法。
謝珩能夠痊愈,應(yīng)該是有五彩雪蓮在其中發(fā)揮藥效。
至于他的推測準不準確,試一試便知真曉。
亓清讓人將五彩雪蓮拿出稱了劑量入藥,而后給一個已經(jīng)感染瘟疫十分嚴重的人服下。
那人本還只有半日的命,亓清候了半日,驀地發(fā)現(xiàn)這人的病癥消退了不少,就連潰敗的皮膚都開始結(jié)痂,頓時目光一亮。
是五彩雪蓮!
五彩雪蓮能夠根治瘟疫!
有救了,塞北的百姓有救了!
亓清當即將所有五彩雪蓮入藥,分給將死的患者。
在試了幾次后,亓清發(fā)現(xiàn)這五彩雪蓮入藥,至多可以煎到第四次——但這已經(jīng)足夠他想辦法讓剩下的五彩雪蓮催熟了。
在謝珩康復(fù)后,顧泠和林子初也成功趕跑蠻人回來幫忙分發(fā)藥包。
塞北的百姓知道瘟疫能治之后,一個個燃起了生的希望,也不再鬧事,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等著領(lǐng)藥。
到了七月底,疫情很好地控制了下來。
而謝珩體內(nèi)的病癥也徹底消失,不僅如此,亓清還發(fā)現(xiàn)謝珩體內(nèi)的毒被瘟疫帶走了一半。
如今只剩下一點點殘毒了,只要用五彩雪蓮壓制住,哪怕沒有解藥,謝珩也能再活數(shù)十年。
這是溫杳來塞北之后,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她的阿珩,這一世終于不用受到病痛折磨了。
真好呀。
在最后一批患者領(lǐng)完藥包之后,溫杳抹了一把紅紅的眼睛,提筆寫下關(guān)于此次瘟疫的事情,連著數(shù)十張沒有送出的捷報一并派斥候傳回長安。
近三個月沒有收到塞北消息的天武帝和溫父早已經(jīng)等得心急如焚,又不好派人去塞北問話,只能在長安干等著。
這會兒收到了斥候八百里加急的捷報和各種奏折,天武帝和溫父一并擠在御書房中看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兩人俱是紅了眼眶。
這小丫頭,瘟疫這么大的事兒愣是半點消息沒有放出來。
隨即感觸。
去塞北這一趟,小丫頭是真長大了不少呀——
外退蠻敵內(nèi)治惡霸,建城鎮(zhèn)開通貿(mào)易,以迅雷之勢整治瘟疫。
這樁樁件件的事兒,隨便拿出一樣來,都足以她光耀滿門,乃至名揚天下。
不對,溫杳已經(jīng)名揚四方了。
如今大周人人傳唱塞北的溫小將軍是大周的女戰(zhàn)神,一人一槍一支溫家軍,只帶著溫字號的旗幟便讓蠻人聞風(fēng)喪膽——
但天武帝和溫父知道,溫杳志不在此。
她呀,最喜歡窩在府邸里,一壺花茶,一疊果子悠哉悠哉地曬著太陽午休了。
“待十一回來,朕一定要好好給她辦一場及笄禮,再風(fēng)風(fēng)光光讓她出嫁?!碧煳涞勰艘话蜒劬?,緊緊攥著手中的木牘。
溫父聞言,頓時也抹了一把眼睛,瞪著他開口:“小女家事,不勞陛下費心了?!?p> “誒,怎么算愛卿家的家事。她乃皇族女,朕自然是要管的?!?p> “……”“……”
望著兩人爭鋒相對的眼神,旁邊的內(nèi)侍默默低頭。
又開始了。
……
疫情徹底結(jié)束了,謝珩履約,打馬帶著溫杳去塞北看那大漠落日圓。
蠻人也被溫杳,顧泠和林子初打怕了,呈上了降書,徹底不敢再來邊疆。
溫杳難得放松,便換上了女兒家的紅裳,梳回女兒家的發(fā)髻,兩人共乘一騎奔出關(guān)外。
夜晚,溫杳和謝珩倚在篝火旁。
今夜星漢姣姣,明月燦爛。
溫杳飲了塞北的烈酒,酒勁上來,一邊唱起塞北民謠,一邊迎風(fēng)起舞。
謝珩取下掛在馬腹上的陶塤,為翩翩起舞的小姑娘吹起曲子來。
一曲盡,小姑娘躺在沙地之上,望著天上星河燦爛,目光怔忡。
少年放下陶塤,跟著躺在她身旁。
“阿珩?!?p> “我在?!?p> “我做過一個噩夢。夢里的阿珩,二十病故。阿父在數(shù)年后跟著離開,你們都撒下我不管了。后來阿舅也去了,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又活了二十多年。”
“夢是相反的,這說明我們家十一,必將一世無虞?!?p> “沒錯,夢都是相反的。阿父,阿珩,還有阿舅,你們都要長命百歲。”小姑娘奶呼呼的聲音在少年耳畔響起。
謝珩側(cè)頭,撐起下巴望著她臉上兩坨紅暈。
小姑娘還想說話,卻已被周公拉入了夢鄉(xiāng)。
那小嘴兒嘟囔著什么,謝珩是聽不清了。